天空,銀色昏暗的光芒照亮灘塗,也照亮了木屋內那個裹着黑布的女人。
灘塗上,女人雖然不多,但也有一些,有些本身戰氣穩定,可以採集焢,有些卻依靠男人,她與那些女人都不同,傷勢導致戰氣不穩,樣貌也讓所有接近她的男人退避,唯獨大黑例外。
咚咚咚
“是我,我又抓了兩條魚”,大黑的聲音響起,充滿了疲憊,不斷喘息。
裹着黑布的女子驚訝,今晚的灘塗格外危險,因爲有人死了,血的味道會引來星河內強大生物,所以一般只要有人死,最起碼三天沒人敢在夜間抓魚,這個大黑也算夠狠。
“爲了你,老子攢了五條魚,這種魚是三絕天門門主特意放養在這一片星河中,據說來自很古老的年代,可以穩定肉體戰氣,恢復傷勢,只有採集焢數量最多的人才被賞賜,我爲你抓了五條,命都差點丟了,你該給我個交代”,大黑低吼道。
裹着黑布的女子聲音越發嘶啞,“我沒有讓你抓,你自己吃吧,滾”。
大黑怒極,一把推開木門,兇狠猙獰的眼睛盯向黑布內女子,“老子受夠了,自從認出你,老子一直在幫你,任務不夠,老子幫你湊,你受傷了,老子去抓魚,有人傷害你,老子來保護,你還是這副態度,你有什麼驕傲的,還以爲是以前的你”。
“你現在醜陋,沒人願意多看一眼,聲音毀了,宗門沒了,誰會幫你,除了我,你找不到靠山”。
正說着,大黑餘光看到了什麼,轉頭,看向牀上,看到一個人躺着,胸口還插着劍,他驚訝,“這,這不是前段時間在星河沖刷過來的那個人嗎?”。
裹着黑布的女子急忙擋在牀邊,漂亮的眼睛瞪着大黑,“滾,你滾”。
大黑猙獰一笑,“原來如此,那小子沒死吧,你看上他了,胸口中劍都不死,認識?我倒要看看他是誰”,說着,一把推開女子,走向窗牀邊。
女子大急,一掌拍向大黑。
大黑下意識避開,卻發現女子一掌根本沒有戰氣,鬆口氣,這女人以前很強,至少不是他可以對付的,好在戰氣不穩,否則這一掌能要了他的命。
“你想殺我,爲了這小白臉?我今天肯定要得到你”,大黑壓抑着聲音怒吼,然後瘋狂撲向女子,周邊木屋有人聽到,但沒人管閒事,大黑在這一片都比較厲害,監察只要不出現,沒人阻止。
女子眼見大黑撲來,驚慌之下,再次一掌拍出,這一掌帶着紫色光芒,狠狠拍在大黑肩膀。
大黑右肩被一掌打裂,哀嚎一聲,不斷倒退,驚懼盯着女子,“四紋戰氣”。
放眼灘塗,四紋戰氣都是很少見的,只要修煉出戰氣都可以在這裡採集焢,而能達到四紋戰氣的不會在這裡,而是被帶去其它地方。
如果女子戰氣穩定,灘塗之上,這些採集焢的人沒人是她對手,可惜,她戰氣不穩,非常偶爾才能爆發四紋的力量。
大黑咬牙,盯着女子。
女子厲喝,“滾”,說話間,手上
紫色慢慢消退,她目光忐忑,戰氣堅持不住了。
大黑冷笑,“讓我滾,還想殺了我,我就先讓這個小白臉去死”,說完,轉身,看向牀上躺着的人,一把抓住劍柄,猛地拔起,與此同時,他也看清牀上那人樣貌。
一瞬間,大黑瞳孔陡縮,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這張臉,這個人,他是?
沒容他多想,自手臂開始,他的身體化作光點緩緩消失。
大黑駭然,呆呆看着身體消失,無助,恐懼的目光看着牀上那個人,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不遠處,裹着黑布的女子震驚望着這一幕,看着大黑漸漸消失,最後了無痕跡。
她目光落在那柄劍上,而劍,倒下,砸在牀邊,是被大黑拔起來的,他雖然死了,卻也成功將劍拔出。
…
陸隱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被一劍穿心,說實話,修煉到他這個層次,一劍穿心也沒事,只要身體不滅,頭顱不滅,他都可以恢復,但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無法動彈,怎麼也動彈不了。
胸口有劇痛,難道真被一劍穿心了?就算這樣爲什麼只有劇痛?自己的意識很清醒。
意識清醒,但就是無法睜開眼,無法動彈,怪異的是身體也有感覺,這是夢?還是什麼?
他一直糾結自己是不是做夢,突然地,胸口再次劇痛,然後他陡然坐了起來,入眼,是一個昏暗潮溼的木屋,不遠處還有一個人,眼睛很漂亮,也很熟悉。
…
木屋內,裹着黑布的女人呆呆望着坐起身的人,目光復雜,也帶着驚奇,這個人正是陸隱。
陸隱與裹着黑布的人對視,此人修爲很弱,而且受了重傷,“你是誰?這是哪?”,說話間,他看到了牀邊的劍,一把抓住。
“不要碰”,裹着黑布的女子急忙阻止,她親眼看到大黑因爲觸碰劍柄消失,什麼都沒留下。
陸隱奇怪,“這是我的,爲什麼不能碰?”,這柄劍就是始祖佩戴的六劍之一,是他搶來的,但他記得在正殿裡,這柄劍刺向他,想到這,低頭,胸口還有血絲流淌,果然,自己被刺了一劍。
他有些茫然了,怎麼會被刺?難道是他跟初元都背誦始祖經義,把這柄劍搞懵了?不是沒可能。
等等,陸隱臉色變換,他的力量怎麼會這樣?
原本,陸隱體內的力量涇渭分明,胸口處有黑白霧氣被戲命流沙阻擋,三關之內有三個星源氣旋,而三關之外與心臟中間,也有一個星源氣旋,這是他的力量分佈。
然而現在,他心臟處不僅有黑白霧氣,還有奇怪的星星點點,原本戲命流沙擋住黑白霧氣與星源氣旋,此刻,星源氣旋內剩餘的星源逐漸瀰漫,與黑白霧氣還有那些星星點點都混合在一起。
陸隱呆呆望着心臟,怎麼會這樣?這柄劍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他的力量都變了。
好在那四個星源氣旋還在,不過氣旋內剩餘的星源化作被牽引,朝着心臟處而去,更關鍵的是,戲命流沙貌似變小了,而且,中間還有
一個點,那個點,不會是被劍刺的吧。
陸隱望着劍尖,摸了摸胸口,沒想錯,這柄劍確實刺入心臟,但劍尖卻被戲命流沙擋住,而一劍之下,竟然將戲命流沙刺的開始分解,戲命流沙可以分解嗎?他沒想過,又不是材料,不對,可能也是材料,到底怎麼回事?
現在的狀態看,他體內力量完全混亂了,死氣,星源,就連戲命流沙都貌似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力量。
那麼問題來了,他怎麼使用?
陸隱想調動那些力量,想分離,但那些混亂的力量動都不動,死氣拖住了星源,而星源,也覆蓋了死氣,等於說他無法使用死氣了,星源氣旋內的星源倒是可以用,但外界好像沒有星源補充,如今自己剩下的只有戰氣這些力量和宙衍真經。
“星源是不是還在被吞噬?”,陸隱問道,看向那個裹着黑布的女子。
女子點點頭,“是,沒人可以補充星能,星能戰技也用不了”,她聲音嘶啞,很難聽。
陸隱嘆氣,“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曦月”。
女子身體一震,低下頭,看着地面,痛苦的握緊雙拳,指甲都刺入掌中,流下一滴滴鮮血。
這個女子正是曦月,曾經內宇宙最璀璨的明星。
陸隱自凝空戒取出三葉草公司被他提升過的藥,走下牀,來到曦月身前,“可以治療你的傷,很有效”。
曦月怔怔望着地面,無助的抱住膝蓋,低着頭,沒有接,也沒有說話。
陸隱不知道說什麼,曦月,靈夢族巨星,當初他剛加入星空第十院,曦月就已經是內宇宙最火的明星,無數追求者,一句話可以讓自己被別人唾沫淹死,聲音空靈曼妙,與自己還有過一段爭執,後來靈夢族加入東疆聯盟,她也算是自己麾下修煉者。
“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願意的話,跟我說說”,陸隱道。
曦月沉默很久,星空,銀色光芒再次照耀,她眼中盡是淚水,“自從你消失,到確認死亡的消息,再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年了,這二十年”,“等等”,陸隱震動,驚訝看着曦月,“你說什麼?二十年?”。
曦月點頭,“是,二十年”。
陸隱皺眉,“從什麼時候算的?”。
“道源宗廢墟現世”,曦月道。
陸隱嚥了咽口水,二十年了,他不過剛剛穿梭時空,哪怕算上不能動彈的時間,對他來說也就不到一個月,但,外界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嗎?是劍的力量,他被甩入時間長河,還好,還好只是二十年,如果是兩百年,兩千年,兩萬年,那就真要物是人非了。
“外界憑什麼判定我死了?”,陸隱奇怪,就算過了二十年,也不至於被認爲死了,對於修煉者來說,閉關數百上千年都正常。
曦月道,“道子初元,河洛梅比斯,包括血天門的半祖都確認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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