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域,禁地入口,枯祖轉頭看向歲月長河,未女掠過,他一手抓出要攔住未女,未女面容變換,變成了昭然的樣子。
枯祖瞳孔一縮,昭然?
愣神間,未女衝入禁地。
下一刻,陸隱走出,看着未女衝過去,一步來到禁地入口,吐出口氣,還是晚了。
枯祖這纔回過神:“剛剛那是?”
“未女。”陸隱道。
枯祖驚訝:“未女?昭然?”
陸隱點頭,呼出口氣:“既是未女,也可以算是昭然。”
枯祖看向禁地,目光復雜。
昭然,陪伴了他很多很多年。
他生來醜陋,憑着堅定的意志一步步走出來,外人都以爲他無堅不摧,實則內心同樣需要平靜。
昭然就在他脆弱的時候陪伴了他,那些年,昭然的世界只有他,他的世界,也只有昭然。
他們既沒有愛情,也沒有親情,更像是兩個迷茫的雛鳥依偎在一起,心與心的依偎。
隨着修爲提升,他知道自己不是昭然要等的人,緊接着爆發了大戰,他衝入永恆族,要爲人類爭一線生機,而與昭然就此分別。
再看到,就是天上宗了。
不過枯祖並沒有與昭然說什麼,過去的早已過去,陸隱纔是昭然要等的人。
雖然過往消散,但突然再見到昭然,那種曾經熟悉的感覺依然讓他遲疑了。
“抱歉。”
陸隱搖頭:“未女擅長把握人心,前輩或許也是她謀算中的一個,沒什麼好抱歉的。”
“對了,總會長有沒有出來過?”
枯祖道:“沒有,自進入這裡,他就再也沒出來過。”
陸隱與枯祖站在禁地入口,望向內部。
陸隱真想進去尋找,但理智不容許他衝動。
這禁地連始祖都忌憚,警告三界六道不要進去,他現在雖然比三界六道還強,卻怎麼也比不過始祖,進去,很容易出現意外。
只能等了嗎?
如今多了一個未女,枯祖一人恐怖守不住,但一旦離開蜃域,他也只有一次機會可以進來。
陸隱沉思片刻,決定回去就帶人進入蜃域,將天元宇宙現有集中的資源利用起來。
就在陸隱想離去的時候,漣漪盪漾,空間扭曲,瞬間,禁地擴大,將陸隱與枯祖全部籠罩了進去。
一剎那,天旋地轉,再看四周,已經看不到歲月長河,也看不到竹林,木屋,看到的只有一棵棵造型古怪的大樹,這些大樹上結滿了果實,那些果實,全部都是陸隱的樣子。
陸隱望向四周,怎麼回事?未女擴大了禁地?她有這個能力?
還沒容他多想,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你也醒了,時間還不算太靠後,罷了,既然醒了,就吃了吧。”
陸隱回身,看到了一個巨人正擡頭看着他,這個巨人是--陸隱。
陸隱呆滯,自己?
“每一個醒了都這麼看我,這個因果最符合我曾經的本心,可惜,永生路上無情,在這宇宙與曾經的自我面前,總要放棄一個,吃了你,我就快要大圓滿了。”巨人陸隱的目光讓陸隱陌生,那是一種冷漠,或者說,對於外界的麻木。
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目光,等等,那自己現在是什麼,什麼吃了?
陸隱低頭,他發現自己早已不是人,而是--果實,與周圍那些自己容貌的果實一樣,自己不過是一顆甦醒的果實。
因果?本我?永生路?
巨人陸隱擡手,抓向陸隱,陸隱這枚果實結在樹枝上,比較高,不過巨人陸隱擡手也能拿到。
那隻大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自己的實力,不知不覺居然成了果實?這就是禁地嗎?
黑暗籠罩,大手就要抓住陸隱。
陸隱咬牙,他不甘心,這個巨人不是自己,他不要被吃,不管什麼情況,他都不可能被吃。
他是陸隱,是天上宗道主,是天元宇宙之主,超越了三界六道,接近始祖,是這方宇宙最強大的人之一,怎麼可能被自己吃掉?
天道之有予,吞吐百川,古映之地和,仿上聖而爲…天道之不予,化氣歸納……躍星空而臥…善通人和…吞吐百川…躍蒼茫而臥…
陸隱背誦了始祖經義,眼前,那隻大手變得虛幻。
“始祖經義嗎?我也會,你避不開,因果路上,你我都不過是其中之一。”
陸隱瞳孔一縮,低吼一聲,心臟處星空釋放,同時釋放意識星球的意識,意識堅如磐石,這一切都是幻覺。
穆然間,絕美舞姿飄然,來自洛神。
笑容在眼前綻放,洛神癡癡的看着陸隱:“陸大哥。”
那隻大手突然破碎,陸隱眼前,四周,看到的一切都在破碎,包括自己的身體。
這只是一枚果實,那般脆弱。
天地倒轉,禁地散去,陸隱急忙撕裂虛空回到了天上宗。
剛剛那一幕讓他驚悚,那種就要被自己吃掉的感覺那般真實,還有最後洛神的笑容,蒼白中帶着癡情,讓陸隱不知道如何面對。
這一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想儘快逃離禁地。
剛回到天上宗,鋪天蓋地的蟲子自四面八方而來,遮蔽星穹。
遠方,炎剛獰笑:“陸隱,你帶給我的恐懼,絕望,今天我要十倍還給你。”
陸隱驚愕,炎剛?他不是死了嗎?
轟的一聲,天上宗破碎,獄蛟被撕開,青王染血,腳下踩着破碎的龜殼,來自祖龜。
後方,力獸巨大頭顱漂浮,還有虛妄,以及木神,武天,紅顏梅比斯等一個個人的屍體。
看到這一幕,陸隱知道自己並沒有離開禁地。
可這也太真實了。
夢桑的夢境都被自己無視,這裡卻比夢境還真實。
儘管知道是假的,但陸隱卻控制不了自己,他就像一個外人,看着自己的身體瘋狂般殺向青王,被青王以真神三絕技壓制,他看着自己被打傷,一次次衝出去,一次次瘋狂的出手,卻改變不了結局。
此刻的陸隱就像一個外人。
直到天上宗破碎,後山,昭然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命女。
“重新選擇吧,你是未女。”
昭然手中,花灑掉落,發出輕響,迷茫的目光看着命女:“你,沒死?”
命女一笑:“本該死在你手裡。”
“我?”
“你。”
昭然眼中,迷茫忽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眼眸,帶着冷漠與冰寒:“命運,你既然偷襲我,支流,必須迴歸主流。”
話音落下,一切的一切都在倒退,如同時間倒流。
這一刻,不管青王多強大,發生的一切都在倒退。
僅僅一瞬間,陸隱身體一震,再看去,看到了一場婚禮,一場發生在聖迪歐斯的婚禮。
竟然回到了這裡?
這一刻的陸隱是真實的,他看着自己雙手,自己,控制了自己,不再是第三者的視線。
“你,你怎麼在這?”眼前,珍妮奧納呆滯望着陸隱,那麼的不可置信。
巴澤爾走出,瞪着陸隱:“陸同學,這場婚禮,你不在受邀之列,離開吧。”
陸隱沒有說話,看着四周。
他看到了珍妮奧納,也看到了炎剛。
看到炎剛的一刻,他心中升起無限殺機,就是此人,以蟲巢培養青王,最終屠殺天上宗,那是他剛剛看到的果。
原來如此,這是一場因果循環,給了自己一次機會。
一切看起來又那麼合理。
自己本就有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不過因果循環將這個機會提前到了百年前,那場發生在聖迪歐斯的婚禮。
正是這場婚禮開啓了煉炎星滅亡之路,在這裡,自己解決了炎鋒,令炎剛成爲喪家之犬。
如今,這場因果讓自己重新選擇,是否破壞這場婚禮,是否,與煉炎星不死不休。
陸隱盯着炎剛,這就是給予自己的一次因果嗎?
巴澤爾,炎鋒等人順着陸隱目光看去,看到了炎剛,一個個奇怪。
這時候陸隱在意的應該是炎鋒與珍妮奧納,他盯着炎剛做什麼?
炎剛也懵了,盯着我做什麼?我就是個小人物,是個跟班而已。
他做夢都想不到,在這種時候,所有人目光會集中在他身上。
因,果,只能選擇一條路,選擇了因,就必然誕生果。
這場婚禮是炎鋒他們給陸隱挖的坑,看似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那時候,陸隱與奧納家族有婚約,如果任由炎鋒與珍妮奧納在一起,他會承受嘲笑,短期看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越往後,這種嘲笑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誰會跟隨一個連自己女人都不敢搶的男人?
陸隱如今的光環建立在一次次戰鬥上,被天元宇宙無數人視爲傳奇,若其中有這麼一個污點,他的未來也會改變。
何況這場婚禮早已被衆多有心人注視。
他的選擇,必然改變未來。
真的要重新選擇嗎?如果自己沒看清這場因果的話。
禁地很厲害,讓自己一時都沒能分辨,但自己畢竟是天元宇宙至強的層次,始祖可以走出禁地,自己,同樣可以,這禁地還無法徹底改變自己的思維。
陸隱知道,這是一場禁地內的因果,根本關聯不到外界。
天上宗怎麼可能被一個青王就摧毀了?而且炎剛與青王都死了。
不過既然讓自己重新選擇,那就選擇一次,看看這因果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