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四臨劍門的長輩會心一笑,族內有這麼個拜師青蓮上御的人,真好,否則他們哪來的面子請動冥酌。
冥酌可不單單是青蓮上御弟子的身份,更是宇九霄,第四宵柱至強者之一,宵首的資格人。
一旦戰爭來臨,冥酌可爭奪宵首之位,而他的實力與身份,可能性極大,這可不是一般的尊貴。
雖然不是下御之神,但在戰爭時期,宵首,可與下御之神平級,除了上御之神,無人可遏制,劍鋒所指,所向披靡,帶去的便是屍山血海,極致尊貴。
那個時期,即便宙天地各大勢力也不敢明着違逆。
“師兄怎麼會來這?”戮思雨好奇,她不知道四臨劍門邀請了冥酌。
冥酌神秘一笑:“待會你就知道了,好了,下去吧,四臨劍首之爭延後了一些時間,是時候開始了。”
戮思雨嗯了一聲,行禮,隨後退下去。
冥酌目光看向劍磐上那四個人:“開始。”
話音落下,劍意突變,戮壁第一時間擡劍,劍意化作一座座石壁,壁上決。
戮思湛一劍斬出,攻向戮壁。
與此同時,戮景劍鋒遙指戮飛沉,他的對手只有戮飛沉。
四臨劍門彼此相識那麼多年,都知道對手實力,無需配合,直接就變成了這種格局。
戮景唯有一式殺招,留給戮飛沉。
戮飛沉也想看看戮景一劍殺伐的威能。
戮壁要等,等另外三方力盡,西臨劍門有一代門主就是這麼成爲四臨劍首的,當然,他這一代可能性極小,戮思湛太弱了,很少有爭奪四臨劍首的門主還是始境,他都替戮思湛着急,但凡戮思湛達到渡苦厄層次,跟戮飛沉拼一拼,他都有點希望,現在,只能看戮景的了。
至於戮思湛的劍術,他看都不看,根本破不了他的防禦。
不止戮壁,所有人目光都看向戮景。
戮景殺伐冠絕四臨劍門,這一劍,是他能否成爲四臨劍首的唯一一招。
以名圖證心,觀天地滄海。
“千古名圖。”戮景目光凜然,一劍刺出,剎那間,天地扭曲,彷彿出現一張張畫作,畫作之上,山水花鳥皆活了過來,更有無數人影幻象朝着劍意衝去,令一劍之殺伐不斷蛻變。
每一瞬都變化。
冥酌驚訝:“不錯的劍意,從來沒人這般令劍意充滿無窮變化,千古名圖下,不止是名圖,還有鑑賞名圖的人。”
“此一劍,縱觀九霄,少有人可以擋住。”
聽到冥酌的話,旁邊四個老者都笑了,雖然四臨劍門彼此競爭,但對外是一體,四臨劍首也統御整個四臨劍門,而非單單某一個劍門。
能讓冥酌這般讚歎,說明戮景這一劍確實不錯。
人羣中,陸隱平靜,劍意的不斷變化,千古名圖的厚重底蘊,確實讓戮景悟到了一劍殺伐,若給他足夠時間,足夠的千古名圖,他的劍意會不斷攀升,直至讓人難以望其項背。
但,這是他的劍意嗎?
這一劍,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他的劍意,受影響太大了。
戮
飛沉劍鋒出鞘,寒芒一閃,飛星迎首,斬劍,斬人,亦斬畫。
天地間,一副副模糊畫作被撕開,戮景與戮飛沉掠過,血絲,順着手腕低落,戮景無力,鬆開劍柄,劍,掉落在地發出輕響。
戮飛沉收劍,轉身,看着戮景背影:“你的心,太雜。”
圍觀衆人譁然,以爲聽錯了。
戮景,觀天地滄海,一向心靜,南臨劍門更是任由文人墨客隨意進出,打擾不了他分毫,他的心應該是最平靜的纔對。
外人對戮景的認知都是他的平靜無爲,宛如一潭死水,唯有畫作可以讓這潭死水沸騰。
但在戮飛沉口中,竟然是雜。
高臺之上,冥酌嘴角彎起:“雖有萬般劍意,卻無法完全融匯爲自己的道,終究落下一個雜字。”
“讓您見笑了。”南臨劍門的老者苦澀。
冥酌擺手:“不至於,劍意修煉到他這個份上已經相當不錯,不跟絕頂高手交戰,他的劍意可以說難逢對手,這種修煉之法雖然雜,但提升空間很大,很不錯的劍意,可惜時間不足。”
老者嘆息,搖搖頭。
劍磐之上,戮景回身,看向戮飛沉:“希望你可以擺脫一個雜字,這門劍意,歸你了。”
戮飛沉道:“還未決出劍首。”
戮景灑脫一笑:“還有誰能是你對手,他們?”說着,看向另一邊,目光忽然一變,怎麼會?
戮飛沉皺眉,看過去。
只見應該完全防禦住戮思湛劍意的戮壁,竟倒下了,什麼時候?
戮飛沉也沒想到,他專注戮景,竟忘了另一邊。
或者說,他們並未真正在乎另一邊。
然而另一邊卻出了意外。
戮壁,竟然敗了。
劍磐另一側,戮壁趴在地上,右手艱難撐着地面,緩緩起身,喘着粗氣。
胸口,一個紅點逐漸擴散,正是血液。
他盯着戮思湛,咬牙,眼底帶着憤怒與失望:“我希望不是你,但就是你,爲什麼,這個位置就那麼重要?讓你不惜違揹人格也要奪到手?”
對面,戮思湛一改往常,面色冷靜的可怕,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戮飛沉。
下面,衆人議論,但大部分人都盯着戮飛沉與戮景的對決,並未注意戮壁是怎麼敗的。
高臺之上,冥酌淡淡道:“能一瞬間看透防禦重劍,不合常理。”
旁邊,西臨劍門老者大怒:“是那個人,那個出手打傷三門門主的人幫了戮思湛,戮壁之前猜測過,或許那人是東臨劍門請來的,那時候老夫還喝止過他,我四臨劍門不會這麼卑鄙,沒想到是真的。”
另一個老者面色難看:“不應該這樣。”
“老傢伙,這就是你們東臨劍門的人,管不管?你不管我管,豈有此理,從古至今,四臨劍首之爭堂堂正正,什麼時候出現過這種事。”
“此事,老夫會給你們一個交代。”說完,東臨劍門的老者起身,望向劍磐:“戮思湛。”
戮思湛看了過去。
“老夫問你,你是如何看穿戮壁劍意缺陷的?”
所
有人都看着戮思湛。
戮思湛面色平靜:“勝就是勝,敗就是敗,若諸位都覺得我不可能勝,我又何必站在這?”
“那個出手之人是你請來的。”西臨劍門老者大喝,引起諸多議論。
南臨劍門與北臨劍門的前輩皺眉:“不可胡言。”
“不要隨意下定論,否則被外界恥笑的是我四臨劍門。”
西臨劍門老者氣急,盯着戮思湛。
下方,戮思雨目光復雜,她明白了,怪不得陸隱沒有找另外三門麻煩,原來是盯上了父親,他將另外三門門主劍意的缺陷告訴了父親,讓父親贏。
怪不得這半個月都沒再見到父親,本以爲父親在專研姐姐們給他的劍意,沒想到竟是這樣。
父親,你爲什麼要答應?以你的品行不可能做這種事纔對。
戮思湛目光掃過衆人:“四臨劍首之爭是否繼續?”
“你先把事情說清楚。”西臨劍門老者怒喝。
其他人看着戮思湛,沒有插言。
這時,戮飛沉開口,目光帶着冷意:“湛兄,你想繼續嗎?”
戮思湛看向戮飛沉:“我一定要奪得,四臨劍首。”
“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戮壁咳血,艱難起身,目光充滿了失望。
戮景也詫異,看着戮思湛,在他們印象中,戮思湛爲人正直,心胸豁達,對這個世界看的很透徹,也很包容,所以他沒能渡苦厄,因爲沒什麼值得他痛苦執着的,始境,並不丟人,哪怕戮思湛是四臨劍門中最弱的,也沒有被他們看不起。
但這一刻的戮思湛,很陌生。
遠處,衆人都在議論,說戮思湛卑鄙,竟然請外人對自己人下手。
陸隱揹着雙手,靜靜看着,戮思湛,他很佩服這個人,能在複雜兇險的修煉界保持初心,對自己女兒關懷寬容,還能修煉到始境,這樣的人,不多,逼迫他爭奪四臨劍首的位置很殘忍。
但,揹負天元宇宙而行,每時每刻都在算計陰謀廝殺之中的自己,面對的就不殘忍嗎?
戮思湛就像陸小玄,是當初美好的青蓮上御,是那意天闕意識尋找的本心。
那麼,現在你要怎麼做?
“父親,算了。”戮思雨喊道。
戮思湛不爲所動。
劍磐另一側,戮飛沉點頭:“好,那就繼續。”
西臨劍門那個老者還想說什麼,卻被冥酌打斷:“如果被傳授幾招就能擊潰其它強者,那些強者還能承擔得起四臨劍首的稱號?”
這話讓衆人安靜了下去。
不錯,戮思湛是被教導了,但他本身修爲沒變,也沒借助外力,他還是那個他,如此,若能贏下戮飛沉,那就是戮飛沉無用,何必再爭四臨劍首。
冥酌懷念:“戮藏是個狠人,如果他在這,別說外人教導暴露他的缺陷,他寧願被人看穿缺陷來彌補自己,希望四臨劍門再出一個戮藏。”
戮藏,是四臨劍門上一代四臨劍首,死在了外方宇宙戰爭中。
對於戮藏這個名字,四臨劍門的人不陌生,尤其戮飛沉,因爲戮藏,便出自北臨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