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三十二章 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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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大師知道自己大意了,無數年永生境生涯,執掌一切,看遍浮世沉淪,連九霄宇宙都敢算計,卻忽略了那螻蟻般的天元宇宙。

如今卻被天元宇宙狠狠陰了一把。

要想改變蟲巢方向已經不可能了,就算靈化宇宙蟲巢被滅也不可能。

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滅了這些蟲子。

“不存在永生境,九霄宇宙囊括範圍,永生境進不來,否則驚門不會坐視不管,這些蟲子可以解決,但。”他遲疑了,看向手腕,因果鏈不止針對人類,而是針對一切存在因果的事物,解決這些蟲子,他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他忽然看向之前永生境怪獸被放逐的方向,那玩意倒是無所顧忌,可那玩意不聽他的。

遲疑片刻,他朝着九霄宇宙而去。

宵柱同樣朝着九霄宇宙而去。

第六宵柱上,陸隱喜歡坐在被削斷的平面旁,這裡讓他有危機感。

其實現在即便沒有這平面的提醒,他也很有危機感了。

秋南紅葉走來:“我以爲自己死定了。”

陸隱看向她:“怕嗎?”

“先生是在嘲笑我?”

“我怕。”

秋南紅葉一怔,面對陸隱:“怕?”

陸隱擡頭:“是啊,怕,怕面對未知的生物,今天我能解決全感生物,明天也會有其它生物解決我們,對於那些生物來說,我們何嘗不是怪物。”

“宇宙教會了我們什麼叫敬畏,卻也不是讓我們恐懼的。”秋南紅葉道。

陸隱笑了笑:“我怕失去一切,因爲我擁有很多,不過人吶,擁有的越多,失去的也會越多,燦爛終將歸於孤獨,或許這也是很多人嚮往孤獨的原因,他們不敢承受失去。”

秋南紅葉好奇:“先生擁有什麼?天元宇宙是怎麼樣的?能跟我講講嗎?”

陸隱沒有拒絕,七仙女中,秋南紅葉很特殊,儘管實力不強,卻值得尊重。

他忽然想起在業海蓮池摸到的那一下,不會是秋南紅葉吧。

“天元宇宙與九霄宇宙不同,那裡…”

人世間的愛恨情仇總是很吸引人,讓人不自覺聽下去。

陸隱也彷彿回顧了前生,此刻的心態與在天元宇宙時完全不同,豁達了嗎?不對,有仇報仇,這點陸隱沒變,只是已經沒什麼人可以給他仇恨了,他的目光跳出了當前宇宙。

“說說你吧,爲什麼從小蒙着眼睛?真沒想過摘下?”

“想過,好幾次差點摘下,但還是堅持住了,秋南一族的人與別人不同,我們是戰爭的起始,也是戰爭的結束,這需要強大的意志,不是每個人看着熟悉的人戰死而能無動於衷的,我們必須做到這點,哪怕至親的人死在眼前,戰鼓,纔是我們的方寸之地,那一寸地方,不能離開,即便明知出手可以救下自己至親的人,也不能離開。”

“我無法承受那份痛苦,蒙着眼睛更好,這不是意志堅定,恰恰是逃避。”

“所有人都誇讚我爲了修煉大風吟捨去視線,其實若有一日我能睜開眼睛,那纔好…”

陸隱與秋南紅葉說了很多,如同知己,讓時間流逝都變得快了。

“陸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知道。”

“??”

“我不知道摸了誰。”

秋南紅葉很淡定:“不是這個問題。”

陸隱尷尬:“不好意思,你問。”

“我們七姐妹,你最想娶誰?”

陸隱怔怔望着秋南紅葉,這個問題與剛剛那個,有區別?

秋南紅葉淡淡一笑:“不好回答?”

“爲什麼問這個?”

“因爲你應該會娶一個,或者多個。”

陸隱失笑:“我是當着你們面拒絕了青蓮上御,當時拒絕,現在還是拒絕,我有妻子。”

秋南紅葉轉頭,面朝星空:“一個都看不上?”

陸隱苦笑:“你們都很優秀。”

“但你更優秀。”

“你好像很執着於這個問題。”

秋南紅葉認真道:“我說過,你應該會娶一個,或者更多,那我換個說法吧,如果你必須娶一個,會是我嗎?”

陸隱不明白秋南紅葉爲什麼這麼問,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爲這個女人喜歡他,兩人才接觸多久。

“那你希望我娶你,還是不希望?”

“不希望。”

“爲什麼?”陸隱倒是好奇了,這女人這麼積極的問這種問題,就是爲了杜絕自己娶她的可能?

秋南紅葉喃喃道:“我生於秋南一族,也當死於秋南一族,擂鼓戰死是我的宿命,可跟你在一起就沒有這個宿命了。”

陸隱道:“你很愛秋南一族。”

秋南紅葉笑了:“誰不愛自己的家族呢,而且秋南一族值得我付出所有,有的人戰力強大,有的人靈魂強大,在我眼裡,秋南一族的靈魂,最強大。”

說完,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這裡看不見,不代表真的瞎。”

陸隱點頭:“好吧,你不用糾結,如果真到了必須要娶一個的地步,我第一個放棄你。”

秋南紅葉起身,面朝陸隱鄭重行禮:“謝謝。”

陸隱無語,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那麼回到正題,你最想娶誰?”

“你不是問過了嘛。”

“你也沒回答。”

“你的目的是不娶你就行,我都答應了。”

“我們七姐妹一條心,我可以幫你試探問問。”

“不用。”說到這裡,陸隱頓了一下:“你們的大姐和三姐是什麼情況?”

秋南紅葉搖頭:“不知道,我們相處不問身份。”

“不過關於三姐,我們都知道一個事實,她,不是九霄宇宙的人。”

陸隱驚訝:“不是九霄宇宙的人?”

秋南紅葉點頭:“第一次接觸我們就感覺到了。”

“可她以靈種修煉。”

“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陸隱若有所思。

“其實關於三姐是不是人類我們都不知道,陸先生,你摸了三姐?”

陸隱翻白眼:“不是。”

“那是誰?你自己知道?”

“我真不知道。”

“否定的太快。”

“下意識的…”

秋南紅葉看似清冷,卻意外的能聊。

從全感宇宙到九霄宇宙要五年時間,這五年內,陸隱大部分時間閉關,不見任何人,偶爾出來也剛好與秋南紅葉聊聊,倒也不無聊。

通過秋南紅葉,陸隱看到了七仙女另外的一面。

他知道了戮思雨好動,活潑,卻因爲身爲女子,又沒有劍道天賦,害怕讓其父戮思湛失望,所以自小就逼自己練劍,練到哭泣,練到躲在房間裡蜷縮着,練到做夢都在舞動劍鋒。

爲了拜師青蓮上御,一向好動活潑的戮思雨逼着自己經歷了常人都難以忍受的枯寂折磨,哪怕戮思湛讓她放棄,她也沒有。

她逼戮思湛成就四臨劍首,遠遠比不上她逼迫自己的。

戮思湛的豁達,不爭,其實也是從看到戮思雨逼她自己故意裝出來的,他想讓戮思雨知道他並不在意什麼四臨劍首,不在意東臨劍門傳承,只在意她這個女兒。

父女倆都在逼自己,一個比一個狠。

這一面,陸隱沒看到,他看到的只是戮思雨強迫戮思湛成就四臨劍首,看到了戮思湛的不開心,實則,那份不開心並非因爲被逼着成爲四臨劍首,而是戮思雨從未放下過心事。

陸隱知道了明小瓏易嗔,易怒,源自小時候的心理陰影,源自她對自己哥哥明小愁的保護。

儘管明小愁比她大,但小時候是她在保護明小愁。

陸隱想到了當初的陵原,明小瓏得知明小愁爲了不幫春秋簡做事,壓制着突破境界,那一刻,明小瓏的憤怒徹底被壓下,求了陸隱,那份保護直到現在依舊存在。

陸隱知道了絕情看似天性涼薄,什麼都不在乎,但她卻不忍踩死一隻螻蟻,她的情,在看不見的角落,她給予了這世間儘可能的溫柔,然而卻未被看見。

七仙女,各有各的特點,表面看去的只是表面。

怪不得青蓮上御說她們都不錯。

遙望星空,九霄宇宙不斷接近。

陸隱伸了伸懶腰:“終於回來了。”

身側,秋南紅葉出神面朝九霄宇宙:“是啊,終於回來了,本以爲肯定死在全感宇宙。”

陸隱看了她一眼:“很高興跟你合作,希望下次爲我擂鼓的,還是你。”

秋南紅葉笑了,很迷人:“只要先生不嫌棄我實力太弱,願意爲先生擂鼓。”

九霄大地,無數目光看向星空,一根根宵柱穿梭,宛如流星墜落。

當煙塵散盡,宵柱固定在了大地之上,這一趟全感宇宙遠征纔算結束。

陸隱站在宵柱之上,眉頭皺起,第二,四,五,六宵柱遠征,九霄宇宙應該還有五根宵柱纔對,但墜落的一刻他看了一下,只有三根宵柱,那兩根宵柱哪去了?

剛想到這,眼前一道門戶出現。

陸隱擡腳踏出,沒入門戶,消失。

從門戶另一端走出,眼前,是驚雀臺,而出現在陸隱眼前的,一個是驚門上御,另一個,青草大師。

此刻,驚門上御與青草大師也都看着陸隱。

除了他們,驚雀臺再無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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