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吐出口氣,迷今上御爲了人類文明與柒緒同歸於盡,慧祖爲了人類文明算計永恆,自絕於太古城。
他們,太像了,他們,都一樣。
因果線碰撞讓陸隱對過往事情的脈絡越發清晰。
迷今上御融入原起體內,自然知曉永恆聯手靈化宇宙要對天上宗出手,可那時期始祖已經失蹤,永恆下一個目標是死神,他便提醒了死神,讓死神有了準備。
所以纔有了死神以分身替死一事。
可死神本人在哪?爲何到現在都沒出現過?
還有,既然迷今上御能提醒死神,爲什麼死神沒有提醒陸源老祖他們?反而一個人赴死般與永恆決戰,尤其還打出跨越歲月長河的一掌救了自己?
那一掌,是他本人打出,替死的卻是分身,永恆竟然沒發現,同樣不可思議。
迷霧依然無法看清。
陸隱繼續以因果看原起。
半日後,原起離去。
陸隱等人陷入沉默。
“現在差不多看清了,原起入天元,青草大師攔在天元外以九霄不得干預天元宇宙爲藉口對他出手,實際上出手的對象自然是迷今上御,導致迷今上御思維被打散,直至確認迷今上御消散才讓原起入天元。”陸隱道。
頓了一下,繼續:“可青草大師還是小看了迷今上御,迷今上御藉着最後一點思維提醒了死神,他對死神說過什麼沒人知道,卻讓死神在面對永恆襲殺的時候有了準備,而迷今上御的思維則徹底散去。”
“永生境強者的力量不會輕易消失,那股近乎散去的思維在過了久遠歲月後造就了後來的慧祖。”
“這就是整個經過,就算有偏差也不會太大,而現在我們最想不通的就是死神在哪?他若沒死,不,他應該沒死,被提醒過必然有準備,那他現在在哪,在做什麼?還有,他爲什麼救我?”
陸隱目光掃過衆人,語氣凝重:“死神前輩與我相隔悠久歲月,在那個時期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即便看到未來,那這未來又是多久的未來?”
古神道:“不止一個未來。”他看向陸隱:“如果不是你太重要,初黑子不至於那麼做,他那個分身我們都看不出來,並且練成了死氣,絕對極強,犧牲一個分身既是誤導永恆,但我相信他是真的要救你。”
初一道:“哪怕犧牲的是他本人,或許他也會那麼做,他看到了你的未來。”
衆人看向陸隱:“初黑子踏入始境,目光穿過了歲月長河,這是我們做不到的,但有一個人也可以做到。”
“命運。”陸隱道。
陸源深呼吸口氣:“妞妞也可以看到未來,她與初黑子都能看到未來,都選擇消失,必然有原因,而妞妞也幫了你。”
陸隱點頭:“點醒昭然,時間倒流。”
他出神看着前方,一個死神,爲了救他損失分身,一個命運,給了他重新來過的機會,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麼樣的未來?
未來,陸隱現在都沒想過能看到。
他是何等戰力?
架起通往未來的橋樑就可以改變未來,這不是戰力可以決定的。
命運是自禁地而出才修煉了這股力量,能透過歲月長河算計擺渡人。
死神突破始境,爲何就能看到未來?
自己目前也是始境。
陸隱相信死神很強大,但不應該可以超越自己,自己已經是永生之下極限存在了。
除非死神修煉的力量與自己不同,或者他修煉了其它力量,又或者,掌握了類似濁寶的東西。
陸隱走出天上宗,接引歲月長河,踏入蜃域。
蜃域內,未女又跑了,她也憋屈,陸隱戰力提升太快,阻止不了他入蜃域,只能跑。
陸隱站在歲月長河岸邊望向昭然:“我想看到未來。”
昭然搖頭:“你只能自己架起橋樑,我幫不了你。”
“我想改變未來。”
“不可能。”
“死神跨越歲月長河救了我一次,命運給了我點醒你的機會,這些都發生在過去。”
昭然道:“過去,未來,架起橋樑便可看到,影響過去要承受歲月長河衝擊,這股力量你見過的。”
這是未女剪紙的力量,每一個時代都有人被剪影,一旦將這張剪影撕掉,理論上就會對未來產生影響,卻因爲歲月長河流逝亙古不變,不可能逆流,以此產生順逆兩種力量交疊,形成歲月長河的衝擊。
“你可曾見到真正改變了過去的歷史?”昭然問。
陸隱皺眉,未女的剪紙戰技也只是攻擊手段,並非真的要改變過去。
若要改變,需要將歲月長河的亙古不變打破,抹平那股逆流的力量,這是陸隱都無法想象的偉力。
流光小船可以助他逆流歲月長河,改變自己過去所在方位,卻改變不了別人,別人依然順應時間而過,而自己過去的方位也消失,無法做到同時出現。
而所謂的倒流一秒時間也只是那一個範圍,與歷史無關,同樣是對時間力量的運用。
真正想改變過去歷史,只有支流回歸主流。
只有那麼一次真正改變了歷史。
可那歷史本就是錯的,是命運偷襲未女開闢的支流。
“要想改變歷史,除非歷史所在的時間,是錯的。”
“你的意思是若未來的時間也是錯的,就能改變?”
“命運提前未女一步做了未女要做的事,形成了時間悖論,開闢了歲月長河支流,所以我醒了,便令支流回歸主流,改變過去,而若未來是錯的,那能改變未來的不是我。”
“是更未來之後的你。”陸隱脫口而出。
昭然道:“也或許,是其它歲月長河擺渡人。”
陸隱深深看着昭然,腦中出現六個字--杯茶起,杯茶終。
這是命運留下的,那麼,死神打出的那一掌,會不會也是歲月長河某種座標。
昭然能給出的答案就是這個,因爲陸隱都無法看到未來,他無法在歲月長河內架起通往未來的橋樑,便無法產生其它解釋。
若有一日他可以改變未來,與昭然說的不同,那就對死神打出的那一掌有了解釋。
他現在要找青草大師,看青草大師究竟知不知道死神的情況。
…
天元宇宙,四艘時空級戰舟漂浮星空,所有靈化宇宙修煉者自各方匯聚,興奮議論。
“終於可以回去了,這天元宇宙,老子再不想來了。”
“真想念家鄉啊,以前遠征意識宇宙都沒這麼想念過。”
“那是你知道遠征意識宇宙可以回去,可這次不同,當初出發的時候就有人說永遠回不去了,好在陸主英明,願意放我們回去。”
“是素桑天爭取的,感謝素桑天…”
所有修煉者都在議論,激動地要返回。
也有人不安:“我們回去真的好嗎?靈化宇宙被九霄宇宙掠奪靈種,我們的命都不由自己做主。”
“還是你們相信九霄宇宙會給我們交代?放過我們?”
無數人沉默。
當初支援天元就因爲陸隱說可以讓他們入九霄,而今陸隱也承認,素師道告訴了所有人,可以隨他入九霄,可入九霄有什麼用?九霄宇宙願意放過他們?
陸隱可沒說幫他們自由。
一時間,戰舟上的修煉者心都沉了下去。
他們離開天元,可以返回靈化,但等待他們的又是什麼?
素師道站在甲板上,目光復雜的看着遠方,那個方向,是天上宗。
回去,是所有靈化宇宙修煉者的願望,可他們要的是回去的自由,而非被九霄宇宙繼續欺壓,修煉一輩子的力量最終盡歸他人,這種回去有什麼意義?
還不如留在天元宇宙,至少天元宇宙的人沒有欺壓他們。
而且他們還得到了涅槃樹法傳授,陸隱並未區別對待他們。
素師道嘆口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突然想念御桑天了,雖然御桑天無道,但至少是所有靈化宇宙修煉者的主心骨。
身後,一道人影出現,素師道陡然轉身,入眼,青草大師。
他震撼望着青草大師:“無,無上之極?”
青草大師看向素師道:“不用回去了,你們,就留在天元。”
“晚輩素師道,參見無上之極。”
“嗯。”
素師道擡頭,疑惑:“不回去了?”
青草大師搖頭:“靈化並不安全,如今的天元倒是安全。”
“可,大家都希望回去。”
“不能回去。”
素師道還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面對青草大師,靈化宇宙任何人都無法反駁。
青草大師剛要離去,又一道人影出現,陸隱到來。
素師道驚訝,陸隱也來了。
陸隱看着青草大師:“前輩,再怎麼說也該給人家一個答案,他們想返回靈化宇宙,這沒錯。”
青草大師與陸隱對視:“你在試探老夫。”
陸隱淡淡道:“何出此言。”
青草大師道:“不用試探,他們就留在天元,安全。”
陸隱眼睛眯起,盯着青草大師。
一旁,素師道默默退走,有些事他可不能聽,聽了要出事的。
“你是特意來找老夫的?”
“有件事想請教前輩。”
“說過的話就不用再說了,老夫也沒興趣再回答。”
陸隱道:“前輩曾經對原起出過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