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西洲扒拉醒了辛宸。
辛宸惺忪醒來，看着關西洲亮亮的眼睛，聲音略微沙啞：“有消息了？”
關西洲點點頭又搖搖頭。
“嘖，什麼意思？”這模棱兩可的反應讓辛宸皺起了眉頭。
關西洲默了一會兒，鬼鬼祟祟湊到辛宸耳邊，正準備說話，誰知道被辛宸一把推開了。
辛宸一臉嫌棄：“說就說，湊這麼近幹嘛？”
關西洲給辛宸使了個眼色，讓他看身後的辛嵐。
辛宸越過關西洲的肩頭看了看辛嵐，及肩黑髮利落紮在腦後，露出淨白的耳廓，耳垂處延出一條白線，辛宸視線順着白線而下，定在一個破舊的隨聲聽上。
“宸哥？”，見辛宸愣了，關西洲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辛宸挪回視線，揚了揚下巴：“沒事，說吧。”
雖然辛宸發話了，但關西洲被打傷的時不時還會隱隱作痛，後怕的關西洲不自覺放輕了音量：“豐姝說不知道。”
“不知道？”，辛宸看向關西洲。
關西洲點點頭：“她說沒人知道她是從哪裡轉來的，更別說打聽她的成績了。”
辛宸不太信：“怎麼可能連從哪裡轉來的都不知道？”
關西洲一臉真摯：“真的，我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知道，要不是怕老班和牛魔王告狀，我差點就去問老班了。”
辛宸輕嘖一聲，轉頭看向前面正襟危坐的女孩，心中暗暗吐槽：“這麼神秘？”
還沒回神，辛宸就被關西洲又拉了回去。
辛宸無語的看向一副躍躍欲試的關西洲：“還有什麼要說的。”
關西洲激動拉住辛宸的手臂，眼睛發亮：“雖然這是沒辦成，我打聽到了一個更好的消息。”
辛宸不甚在意：“什麼？”
“據可靠消息，今天咱班還會來一個轉學生，女孩！”關西洲越說越激動。
“所以？”辛宸嘆了口氣。
關西洲一臉神秘：“要那是個普通女孩就算了，但人家叫……”
話沒說完，門口進來了兩個人，衆人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辛宸看見跟在老班身後的女孩進來的時候呼吸都停滯了。
見老大一副癡漢的樣子，關西洲嘴都快要咬爛了才勉強憋住笑意。
“這是今天我們班新來的轉學生，大家歡迎。”班主任曹雲華抵了抵鏡框，溫聲說着。
話音落，噼裡啪啦的掌聲響了起來。
辛嵐移開了在英語課本上的視線，在看見那副熟悉的面龐時，她的眼睫輕輕顫動，瞳孔不自覺放大，想要把這張臉上的細節和腦海中久久不能磨滅的重合起來。
“大家好，我叫孟蘿，藤蘿的蘿，是從南陽中學轉來的。”女孩聲線綿軟輕柔，能輕而易舉地鑽進人們的耳朵裡。
見女孩開始說話，辛嵐趕忙把耳機扯了下來，恰好把孟蘿二字抓緊耳朵。
辛嵐不自覺呼吸急促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照片以外的媽媽。
媽媽在生她的時候死的，小時候不懂事，見別人都有媽媽，她就扯着辛宸的褲腳，纏着他要媽媽。
每當這種時候，辛宸總會把一張媽媽的照片給她，告訴她，這就是她媽媽。
曹雲華掃了一眼，只有辛宸和辛嵐旁邊有空座位，按理來說不應該把新同學安在刺頭兒旁邊，但辛嵐同學也沒有來幾天，對周圍沒那麼熟悉。
“辛宸、辛嵐，你們兩個誰願意和孟蘿做同桌？”幾番斟酌以來，曹雲華覺得怎麼安排都不太好，只好讓他們自己選擇了。
辛宸堪堪回神，手還沒舉起來就被人截胡了。
“老師，我願意。”辛嵐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把身後的辛宸遮得嚴嚴實實的。
曹雲華欣慰的點點頭：“那就坐你旁邊吧，但孟蘿同學還有部分手續沒有完成，你們先自習，我帶她去一下。”
“你，去和老班說你不和孟蘿坐了。”等曹雲華她們出去了，辛宸繞過辛嵐的位子，敲了敲前面那個人的桌子，示意他走開。
辛嵐鬆鬆抵上椅背，微揚頭看着凌厲的辛宸。
此時的辛宸17歲，線條硬朗，全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囂張氣焰，和45歲的辛宸很像，但也不像，像的是那雙固執的眼睛，不像的是，中年的辛宸，鋒利的棱角已經被磨平了，取而代之的是頹然的狀態以及眼角的細紋。
“憑什麼？”辛嵐定定看着辛宸。
“憑我是這裡的老大。”辛宸靠上身後的桌子，擡起右腿踩上辛嵐的桌子邊。
辛嵐看了眼桌上的鞋子，白淨，除了鞋底難以避免的塵土，鞋面看不見任何的污漬。
中年的辛宸酗酒，但從來不會亂吐，也不會亂髮酒瘋，只是靜靜的坐着或者是躺着看着同一個地方。
“那我們倆打一架？”辛嵐歪了歪頭。
班裡衆多吃瓜羣衆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漢陽一中誰不知道，辛宸就是一瘋子，動起手來不要命，每次都得弄斷一根骨頭才肯罷休。
“我不打女人。”辛宸回道。
“那怎麼辦？”
“打遊戲。”
“不打。”
“爲什麼？”
“不會。”
辛宸哽住了，怪不得，昨天明明都說好了，卻在門口的時候臨陣脫逃。
“那你說，比什麼？”辛宸放下了腳，往前走了一步，俯視着辛嵐。
辛宸個子高，一下子遮住了陽光，將辛嵐籠罩在陰影之下。
辛嵐掀了掀眼皮：“學習，學習怎麼樣。”
少年青春躁動，脫口的話不受大腦控制，腎上腺激素上升的那一刻，辛宸撐在桌子上，附身靠近辛嵐，眼神凌厲：“就這個，如果月考我贏了，你不僅要讓位子，還要給他們道歉。”
說完，辛宸頭偏向孟嶺他們。
辛嵐順着看了看那三人頭頂漆黑的頭髮，默了一瞬。
見辛嵐不說話，辛宸拍了拍她的桌子。
辛嵐收回視線，嘴角一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