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有話好好說,這錢我還,我還!”
張秦川擡擡下巴,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見。
“趕緊打電話吧。”
...
李老闆哆哆嗦嗦的翻了半天電話本,才找到財務的電話,撥通後...
“喂?咱們賬上還有多少錢?我要五十萬,什麼?不夠?還有多少?”
“二十多?我記得老劉的那筆貨款不是還沒給他嗎?嗯,先不給他了,加上他的貨款呢?四十二?”
聽到這個數字,李老闆有些絕望的扭扭頭。
看着後面這位狠人面無表情的神色,還有抽動手臂準備動手的架勢,李老闆打了寒顫,腦子裡靈光一閃道:“行,四十二就四十二,你...”
...
“轉到這個賬戶上,工商銀行未央路支行,張秦川。”
一張寫着賬戶信息的紙條直接遞到他眼前,李老闆聽着對方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報卡號、報姓名,心裡更慌了。
“我給你個賬戶,你親自跑一趟,給我轉筆錢,對,廢什麼話,我急着辦事呢,你拿個筆記一下,轉完給我打電話,快點!”
李老闆給電話裡的財務報完信息,掛斷電話,這才小心翼翼的扭着頭說道:“兄弟,賬上的錢差了點,我辦公室還有點現金,您看...”
“讓人送下來唄。”
“行...行。”
李老闆瞄了一眼放在副駕座位上的照片,再想想這些人的手段,又拿起手機繼續打電話。
...
普桑車邊,女秘書穿着布料不算太好的職業裝,一步三扭的踩着高跟鞋由遠及近,地上的塵土蕩的皮鞋上落了一層灰,看着車窗玻璃只降下了一點點。
女秘書有些撒嬌道:“李哥...幹啥神神秘秘的。”
“你個女子,話怎麼那麼多!”
李老闆雙手接錢,黑塑料袋裡的錢可能放的有些亂,他使勁幾下都沒拉進來,越急越是拉不進來,頭上的汗不要錢似的往下落。
眼看外面那小浪貨還想伸手打開車門,李老闆趕緊又搖了幾下車窗,一把奪過塑料袋。
“這麼急幹啥,躲我呀?你家那口叫伱回去交糧啊?”
女秘書看他這做派,噘着嘴更不滿意了。
“滾滾滾,忙着呢!”
...
看着秘書走遠了,李老闆這才舔着臉小心翼翼道:“兄弟,你點點,看看夠不夠。”
“嘩啦。”
把塑料袋裡的錢倒在後座位上,張秦川大眼一掃,八疊,數量對。
隨便拿起一疊錢放在鼻子前輕輕一吸,味道有些臭、混合着油墨味,嗯...就是這個味兒。
“等着吧,銀行那邊到賬了,咱們就兩清了。”
“哎!好嘞。”
李老闆嚥了口口水,整個車廂裡重新陷入安靜,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默默等待。
從來沒有任何時候,李老闆有過這麼煎熬,他現在恨不得讓財務插上翅膀趕緊飛到銀行幫他辦好。
四十分鐘後,手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李老闆嚇了一跳,看清來電提示後,面上微微一喜。
“喂?辦好了沒?”
“好好好,我知道了,嗯嗯。”
...
“兄弟,那邊錢轉過去了,你...”
張秦川一點都不墨跡,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喂?你去那機器上查查,看看卡里的錢變了沒?”
“哥...多了四十二萬!”
“嗯我知道了,你在那等着我,一會兒就到。”
“好的!”
...
掛斷電話,張秦川把繩子收回來放包裡,順手把旁邊的現金也塞進包裡,這纔拿出借條和一根筆,遞給李老闆道:“兩清了,我說你寫,走個程序。”
“哎,哎,好。”
李老闆現在說啥是啥,脖子上沒了繩子,他現在有點劫後餘生的興奮,別說現在讓他寫點東西了,只要這位狠人能趕緊走,哪怕是現在讓他跪地上磕一個他都願意。
...
“我說你寫。”
“本人,你的名字,今還清欠款和利息共計五十萬元整,其中四十二萬通過銀行轉賬,另八萬現金結清,雙方覈對金額無誤,賬清,後面再寫個你的名字,寫上今天的日期,借條四個角、你名字上、日期上再給我按幾個手印,兩隻手挑幾個按。”
李老闆拿着小本,在借條下面寫上這句話,聽到張秦川還讓他按手印,擡頭看了眼張秦川道:“兄弟,我車裡沒放印泥...”
“呲...”
“啊~~~”
小刀瞬間劃過李老闆右耳垂,這一刀的力道割的剛剛好,耳垂沒掉,但豁口很深,這地方很敏感...但又不致命,一刀下去,血量不大不小剛剛好夠得着按手印。
...
“叫喚啥,趕緊按...按清楚點,不清了還得再挨一刀。”
李老闆癟着嘴,四五十歲的大男人,眼眶都紅了,顫抖的嘴皮子竭盡全力的止住哭聲,右手哆哆嗦嗦的摸向耳垂開始按手印。
邊按邊在心裡發誓,只要今天過去了,他這輩子再也不借錢了!
...
“行了,兩清了啊!”
張秦川拿回借條,忽略上面猶如鱉爬一樣的字體,其他要求都做到了。
迎着李老闆可憐巴巴的眼神,他伸腳輕輕跺了一下主駕駛座椅靠背。
“開車啊,想啥呢,你指望我走回去呢?”
“???”
聽到這句話,李老闆還以爲這位是要反悔、撕票了,聲音有些變形道:“兄弟,不是說好兩清了嘛...”
“我讓你順路送我去取錢,你怕啥?!”
“哦哦...”
就這個全程鎮定的程度,李老闆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
顫顫巍巍的擰開鑰匙,掛上檔,餘光下意識的看着後視鏡,普桑抖了兩下,愣是沒起步。
...
東東看見自己表哥從一輛黑色的普桑上下來,按照張秦川交代的,也沒急着過去找他,等那輛車走遠了,這才揹着小包蹦蹦跳跳的走到張秦川身前。
“哥,你真要回來賬了呀?你怎麼跟他們說的,人家還開車給你送回來。”
“卡呢?”
“這兒呢。”
走到ATM機前,張秦川親自查了一下卡里的餘額,這才漫不經心道:“我前段時間,自學了一點點法律,見到他們後,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好好和他們說了說,這錢就要回來了。”
“就這?”
“那你以爲呢,要學會合理運用法律來武裝自己。”
東東總感覺自己表哥這話好像有些不對勁,但具體哪不對勁兒,她也琢磨不出來。
倒是表哥這句話,在她小小的心靈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哥,那我要是大學的時候學法律,是不是以後誰再欠我爸錢,我就能像你這樣,幫我爸要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