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突然捱了兩巴掌,此時還有點迷迷糊糊的,倒是酒勁被這兩巴掌直接打醒了。
歪着頭看了眼薅着自己頭髮的年青人,中年人說話也不太硬氣。
“兄弟...我不是故意的,有啥損失我都賠,對不住、對不住。”
“呵...賠?我剛剛聽你說,今天放鞭炮的人,都是傻逼?還有啥劣根性,這話是你說的不?”
“我就那麼一說...”
看着青年不善的眼神,中年人果斷慫了。
“我今天本來也想放鞭炮來着,有事耽誤了,你這...當着我的面罵我,這事咋說?”
“對不住,對不住,喝多了喝多了...”
中年人不復剛剛的氣勢,一臉諂媚的道歉。
“現在知道對不住了?你剛剛不是挺厲害的嗎?還羞於和我們生活在一個城市,那你咋不搬走呢,我給你找條路子?”
“......”
...
“大虎?算了算了。”
三叔走到張秦川旁邊,伸手拍了拍張秦川的肩膀,他怕張秦川喝點酒,脾氣上來了出手沒輕沒重的,再把人打出個好歹,現在正是緊張時期,沒必要。
“放心吧三叔,我守法公民!”
張秦川拉着小板凳坐下,鬆開抓着中年男人頭髮的手,端起桌上的鋼化玻璃杯,把裡面剩下的啤酒直接倒了,空杯子遞給小劉道:“去,找老闆要點鹽,讓他給我裝半杯。”
...
整桌人,準確的說是兩桌人,都默默的看着張秦川,看着他遞杯子,看着小劉去找老闆要鹽,又看着小劉把裝了半杯鹽的鋼化玻璃杯遞給張秦川。
掂了掂手裡裝了一半鹽的杯子,這種老式的鋼化玻璃杯,一杯差不多是二兩多點。
張秦川拎起桌上的小水壺,往杯子裡倒了點溫水,用一根一次性筷子攪合攪合,杯子裡的水混合着這麼多鹽,瞬間變得很濃稠,像沒化開的糖水似的。
“喝了,今天的事兒算完,不喝...等會兒有伱受的。”
把水杯遞給趴在地上的中年人,張秦川冷哼一聲。
...
“......”
中年人沒搞清楚這是啥套路,但看着這位的臉色他不敢拒絕,臉皮抽了抽,顫顫巍巍的端起杯子。
“別耍滑頭,灑出來多少,你就得補多少,趕緊喝!”
中年人閉着眼,一臉痛苦的猛幹了一口。
“咳咳咳...啊...”
小小一杯水,一半都是鹽,這感覺...中年人這輩子第一次體會到,鹽水一入口,喉嚨都是齁疼的。
小心翼翼的觀察着青年的臉色,中年人墨跡將近三分鐘,才一臉痛苦的把一杯鹽水喝完,張秦川看了看杯底剩下的一層沒化開的鹽,又倒了半杯水搖了搖遞給他。
中年人都快哭了,艱難的端起杯子,這回的這杯水比剛剛那一杯濃度低得多,倒是沒有那麼難以下嚥了。
...
“小劉,報警吧,擾亂社會治安、尋釁滋事,就這兩條,我記得這一片是王所的片區吧?”
張秦川看着中年人喝完鹽水,站起身招呼一聲秦蘭,這才交代小劉報警。
“是...是王所的片區。”
小劉愣了一下...他跟張秦川在劇組的時候,混的還算熟,勉強知道張秦川的脾氣,但正是因爲他知道張秦川的脾氣,他才感覺此時有些不真實,報警?
“你記好我剛說的那兩條,還有他剛剛說的那些話,等會兒警察來了你就照實說。”
張秦川說完,看了眼三叔道:“三叔,時間也不早了,留倆人陪着小劉,其他人散了吧,我帶小秦去找個診所處理一下傷口。”
“行,你趕緊去吧。”
三叔對這些東西不太懂,眼看張秦川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兒,反而最後報警了,還感覺很欣慰呢。
................
秦蘭腳上的傷口不深,簡單消毒處理一下,連破傷風都不用打。
一回到家,秦蘭哼着小曲,主動溫上一壺水,又拎起水桶去水房打了點涼水。
“放着吧,你不是受傷了嘛,別動了。”
“醫生都說沒事兒了,這包好後,我都沒感覺了。”
秦蘭樂滋滋的忙活着,最後端出洗腳盆,試了試水溫,把水盆端給坐在牀邊像是發呆似的張秦川。
...
“咋了這是?受傷了怎麼還高興上了?”
張秦川看着忙前忙後的秦蘭,有點奇怪。
“你不懂!你自己脫襪子吧,趕緊的,泡泡腳。”
秦蘭搬了個帶靠背的小椅子,就坐在張秦川對面,椅子是反着坐的,她胳膊駐在椅子背面,手託着下巴。
剛剛酒桌上,人家丟瓶子砸到她,張秦川第一時間沒去先看對面,而是蹲下來先看她腳傷到什麼程度,然後二話不說就替她出頭。
特別是那兩聲脆響的巴掌,打的她心都快化了,這種極其有男人味的做派,秦蘭就吃這一套。
想着剛剛張秦川打人時的背影,再看看此時正在脫襪子的張秦川,秦蘭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你都從哪學來的這些使壞的手段啊,對了...你爲啥讓他喝鹽水啊,我還以爲你要繼續打他呢。”
...
“老打他幹啥,打兩巴掌得了,真打傷了還得賠錢,至於爲啥讓他喝鹽水...”
張秦川把腳放進洗腳盆裡,嗯...水溫剛剛好,微微有點燙,這忙了一天臨睡前燙個腳,非常有利於活血、放鬆。
“你知不知道?濃鹽水喝多了,也會死人啊?”
“啊?”
秦蘭突然直起腰,一臉詫異道:“鹽水喝多了會死人?”
“我說的不是普通鹽水,是濃鹽水,就剛剛那人...我瞅他那蔫不拉幾的樣子,他這樣的人,二兩鹽混着水喝,估計就差不多了。”
“那你剛剛...他不會真出事兒吧?”
秦蘭突然有些緊張,他還以爲張秦川很有分寸呢,現在這麼一說,她有點慌了,她剛剛可是親眼所見,張秦川讓那人喝了半杯鹽衝的水。
“那倒不會,那半杯鹽頂多有一兩多點,他受得住,頂多就是不好受...”
張秦川摸到牀頭放着的煙盒,點上一根菸,深吸了一口朝秦蘭臉上吐了口煙道:“他手賤摔酒瓶子砸到你,還在背後罵我,我讓他長個記性。”
“你這也太冒險了,我怕他出事...那要是沒喝夠二兩,就他這個劑量的,能怎麼不好受啊?”
秦蘭還是有些擔心,連帶着...還有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