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吧的洗手間隔音非常好,所以夏念兮確定自己的話已經被對方聽到了。
她耐心而安靜地等了幾秒鐘。
吳霞推門,從隔間裡出來。
看到是夏念兮,她捏着自己的手機,頓時趾高氣昂,“怎麼?偷聽我打電話多久了?”
“沒怎麼,”夏念兮笑了笑,“只是覺得我們挺有緣的。”
吳霞被她的笑給瘮了一下,覺得嚇人。
她沒見夏念兮這樣笑過,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笑得有那樣淡漠,卻帶着一股隱隱的強勢。
這一點都不像她印象中那個毫無還擊之力的夏家小女孩了,就好像她在以一種肉眼看不見的速度蛻變,蛻變得很強大,甚至,不可招惹。
夏念兮靠在精緻的盥洗臺上,嘴角輕輕勾着,“吳姐,我們認識也有兩年多了吧。你當初籤我進星耀,是爲什麼呢?”
吳霞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臉上的表情變得很防備,“當然是覺得你有前途,不然是爲了什麼?我可不會隨便籤人的。”
“覺得我有前途?”夏念兮自己都被這句話逗笑了,“覺得我有前途,在我18歲那年簽了我,然後把我雪藏兩年,在我最美好的年紀,什麼工作都不分配給我?”
“我分了工作,說把你培養成諧星,是你自己不願意。”吳霞反駁。
“那是你的意思,還是夏若雪的意思?”夏念兮咂摸了一下嘴巴,“我猜,是夏若雪讓你籤我,又不給我工作。要一直耗着我,到三十歲,徹底把我的青春耗光,對吧?”
這種心思非常歹毒,也讓人無話可說。
憑吳霞的腦子,想不出來。
唯一要像這樣下死手對付自己的人,除了夏若雪,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
“胡說八道。”吳霞瞪她一眼,轉身要走,“簡直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夏念兮上去,攔住了她,“吳姐,這幾年跟着夏若雪,賺了不少吧?”
“……”吳霞沒想到她居然敢攔路,一時火大,“夏念兮,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別以爲在劇組混了個二流女配就能登天!你一個夏家的野種,跟若雪能比嗎?!你還不配給我提鞋!!!”
“提鞋?”夏念兮忽然想起來了,當初是有那麼回事,“哦,我記得我最開始跟你的時候,你的確是叫我做過這樣的事。不過我當時拒絕了。”
“你現在依舊不配給我提鞋,”吳霞輕蔑地看了她一眼。
“是嗎?”夏念兮聳聳肩。
“姓吳的,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孟瑤來洗手間找夏念兮,進門就聽到了吳霞的那句話,暴脾氣頓時就炸了,衝上去要揍吳霞。
“別。”夏念兮攔住了孟瑤,“這是非煙姐的場子,鬧大了,不好看。”
“小兮……”孟瑤跺腳,“你看我不撕爛她那張破嘴!”
夏念兮依舊攔住她,笑了笑,盯着吳霞腳上的那雙jimmychoo的定製平底鞋,聲音淡淡的,“當年吳姐讓我給她提鞋的時候,也怪我,沒有配合。不然我也不至於到現在纔有角色可演。”
“你知道就好。”
吳霞在圈中有金牌經紀人的稱呼,也不是白來的。
她手裡的資源多,誰不知道?
其他藝人都上趕着要巴結她,她纔不會把夏念兮看在眼裡。
然後,安靜的洗手間裡,再度響起了夏念兮的聲音:“也怪我當年脾氣好,還留着吳姐這雙腿給她走路,不然她現在哪來的機會,在我的腮紅裡下毒呢?”
吳霞臉色微微一變。
夏念兮站直身體,拉平了嘴角,“吳姐,當年我不想給你提鞋,是看心情。現在我要整你,也是看心情。腮紅的事,夠你進局子了吧?”
“……”吳霞捏緊了雙手,看向別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好,”夏念兮從她面前繞過,又笑了笑,“今天這最後一聲吳姐,權當我送你上路了。以後在牢裡,且行且珍惜吧。”
她挽起孟瑤的手,直接就往外走。
孟瑤重重地用肩膀撞了過去,把吳霞撞得整個人一抖。
她愣在了洗手間裡。
吳霞知道夏念兮最近找到了靠山,並且那個靠山還不好惹,但是……
“夏念兮,你他媽少唬我!我也不是被嚇大的!腮紅根本就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的粉餅——”
“哦?粉餅?”夏念兮腳步一頓,回頭,“看來你很清楚啊。”
吳霞這才意識到自己情急說錯話,想要收回自己的話,但已經來不及——
孟瑤摸出自己口袋裡的手機,“已經全部錄下來了。”
“好。”
“夏念兮,別裝逼,你有本事把我們怎麼樣?整個媒體我都有人脈!我看你繼續裝!要搞倒我們?你行嗎?!”
“我行不行,試過就知道了。”夏念兮淡淡看了她一眼,重新回到了卡座。
留下吳霞一個人站在原地,臉色乍青乍白,好不精彩。
......................
孟瑤重新端了一杯果汁給夏念兮,“你不怕她們狗急跳牆?”
“沒事,讓他們先跳一會兒。”夏念兮慢悠悠地摸出自己的手機,發了一條微博——
[不是生病,是過敏。大家不用擔心了。愛心。]
這是她這個星期以來發的第一條微博,也是粉絲之間撕逼以來,她的第一次不算正面的迴應。
這一發,微博下面立馬就炸了。
夏念兮沒有立刻去看評論,而是又拿過孟瑤的手機,幫剛剛她拍好的錄音發到了自己手機上。
然後才拉着孟瑤往沙發裡窩進去,“雲佩姐哪裡去了?”
“她接個了電話,就說先回去了。”
夏念兮詫異:“她還有親人?”
這段時間,樑雲佩的公寓裡可是一個人都沒去過的,連朋友都少之又少,怎麼會有親人?
而且隨便一搜,網上的資料都顯示着樑雲佩是孤兒,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她的背景很強大,不想讓人知道,要麼……她就真的只是一個孤兒。
孟瑤搖頭:“不清楚,不過看雲佩姐的樣子還挺着急的。我也不好留她。”
“唔……”夏念兮應了一聲,盯着舞池那邊。
燈光閃爍,如羣魔亂舞。
‘煙’酒吧在非煙姐的打理之下,從來不缺生意,總是人滿爲患。
她下意識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九點半。
還早。
真是奇怪……明明那個男人可能只是隨口一說,她居然就記住了,十點之前要回公寓去。
自己這是怎麼了?被管傻了不成?自嘲地笑了笑,她又喝了一口果汁。
不一會兒,酒吧裡的燈光更暗了,涌入酒吧的男男女女更多了。
大家都帶着已經酒過三巡,帶着微醺。
舞池那邊突然傳來一記尖叫,場面忽然變得混亂起來,幾個紋着刺青的男人們胡亂抓住了幾個女人,強行地往洗手間那邊拖。
不用看就知道這是要做什麼。
顧非煙從二樓的辦公室下來,“怎麼回事?!”
酒保立刻從吧檯後站出來,“煙姐,有人鬧事,強行……”
孟瑤和夏念兮抓着自己的外套跑過去,給那幾個妝都哭花了女人包起來。
她們只不過都是普通的白領,下班之後來酒吧裡放鬆一下,誰知道會遇到這樣的事。
“裝他媽的什麼純潔,”其中一個光頭狠狠一腳踹飛了舞池旁邊的椅子。
一下子飛過來,悶悶地撞到了夏念兮的小腿上。
“……”
椅子又跌落在了一旁。
疼痛卻一下子炸開了,夏念兮咬牙,低頭一看——
腿上迅速地腫起來了,已經開始淤青。
媽的,那些人長不長眼?!
孟瑤看到她被打,瞬間也怒了,掄起那把椅子猛地就砸了回去,“去你們媽的!”
酒吧的人和那羣人迅速展開了混戰。
顧非煙一看攔不住了,又看看夏念兮腿上的傷,也立刻火大,脫掉高跟鞋直接奔了過去,把長得像釘子的鞋跟直接往對方頭頂上招呼——
滿場混亂,客人們都尖叫着逃了出去。
酒吧的人和那羣紋身男都開始掛彩,一時也難分勝負,孟瑤掄起袖子在奮戰,連顧非煙的裙子都被撕破了,開衩一直到腿根了,裡面的黑色蕾絲內褲若隱若現。
但是現在根本沒有人去注意這美好的春光,大家都只想着要麼逃命,要麼打贏。
夏念兮腿疼得根本走不動,伸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摸了個酒瓶打算自保,儘量不給她們添亂。
背後忽然一熱,她整個人被摟住。
叉叉你個圈圈!別人都在奮戰,現在居然還有色狼對自己一個瘸子起了歹心!她深吸一口氣,捏緊手裡的酒瓶,迅速轉身往後掄去——
手,在半空中被人握住。
然後,她在光怪陸離的燈光中,看到了容修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
嘈雜的聲音忽然自動安靜下來了,明明光線那麼暗,她卻非常明顯地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意味不明的諷刺。
緊接着,他薄脣輕掀,她聽到他道:“十一點了。覺得自己走得出去,所以連電話都不給我打一個?還拿着酒瓶,是打算自己突出重圍?”
語氣,相當不善。
夏念兮:“……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這是在怪她沒有按時回去嗎?可她根本就沒答應啊!他在氣什麼?!
容修扯了扯脣角,笑意卻半點不見。
他站直了身體,把酒瓶重新塞回她的手裡,“來,去炸你的碉堡,然後把你自己從這裡撈出去。”
這個女人,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哪怕這裡已經混亂成這個樣子,也不會輕易地打個電話對他求救。
從一個星期之前的過敏,到現在的身陷混亂,她想到的求救的人,絕對不會是他容修。
哪怕已經住院了,她在電話裡也不會對他透露半個字,還是他自己去找人,才發現她住院的事。
今天也一樣……
估計,她以後可以一個人面對刀山火海,面對龍潭虎穴,也不會想到他。
從頭到尾,她除了讓他撤檔過那部電影,其他方面,都在漠視他。
就好像她刻意地保持着和他的距離,哪怕已經同牀過那麼多次,都沒有把他真的當成自己人。
這個認知,無聲地躥出來,冷冷地包裹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十分不悅。
夏念兮捏着酒瓶,有點懵逼。
炸、炸碉堡?他是在搞笑嗎?但這個笑話……真的很冷啊!
看着他那張撲克臉,她簡直不知道自己今晚又怎麼惹到這位大魔王了。
手腕,被他捏得好疼。
她用力地想要抽回去,“你不放手,我怎麼去炸碉堡?”
“……”
容修看着她那一臉孤勇,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死死地盯着她,眸底隱隱有怒意浮動。
這陣勢,比那幾個刺青男加起來再乘以一萬倍還要嚇人。
夏念兮驚疑不定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
手腕忽然被他一拖,小腿猛地抽了一下,她痛得悶哼一聲,冷汗涔涔。
小臉,已經開始泛白了。
容修順勢往下看,目光觸及到她破舊的絲襪,還有那一團淤青,眼神瞬間變得更加森寒了。
直接脫掉大衣,姿態利落地往旁邊一甩,然後捲起了襯衫的袖子,一根修長的手指指向她雪白的小腿,“別的我不管,這一下,是誰動的手?!”
他和幾個朋友進來的那一刻,酒吧裡就安靜了很多,連打架的人都自動停下來了。
不爲別的,只是這幾個男人的氣場實在太過迫人,讓人不敢造次。
容修的目光冷冷地掃過那些刺青男,那些人一個哆嗦,“不是我……”
“也不是我。”
“更加不會是我了……”
容修冷笑了一下,回過頭來看夏念兮,“是什麼東西傷了你?”
夏念兮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椅子。
容修彎腰,單手把那椅子抄起來,直接找了個離自己最近的刺青男,狠狠一把掄了過去——
咔嚓一聲,那個小弟撕心裂肺地慘叫出聲,捂着自己的小腿打滾哀嚎。
夏念兮愣住了。
周圍的一切都忽然變得模糊不清,唯有一束光,自動從他的頭頂上照射了下來,聚焦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堅實的背部肌肉,有力的臂膀,乾脆利落地舉起椅子,砸下去——
一切的聲音,人影,都不復存在了。
在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只看到了他一個人。
自帶光環……
心裡,突然砰了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最低最低的塵埃出,開出了花來……
心跳,陡然地加快。
她呆呆地,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在這一刻,這一分,這一秒……
心,悸動到了無以加復……
全部都爲了他而跳動着……
容修的聲音更沉,如同來自地獄:“到底是誰?!不說的話,我一個一個地打過去!”
“……”
整個酒吧裡,靜默了三秒鐘,然後——
“是他——”
“是大哥——”
“沒錯——”
“就是他,我看到他踢的椅子,看到那椅子飛過去,砸到那個美女的——”
倒戈來得如此之快,所有的手指齊刷刷地指向戴着大金鍊子的光頭男。
“你們……孬種!”光頭腦怒了,往地上啐了一口,“就是我,怎麼了吧?!”
容修直接走過去,丟掉了椅子,捏住那個人的手腕,往外一掰——
明明他的動作看起來那麼輕鬆,可是周圍的人還是清晰地聽到了咔嚓的一聲。
光頭男捂着手腕,以一種詭異的弧度跪了下去,“痛死了——啊——”
殺豬般的嚎叫從他的嘴裡逸出來。
周圍的人都被震住了。
大哥跌跌撞撞地站起來,還想挽回一點顏面,“你他媽是她的誰啊,強出什麼頭,當心我弄死你——”
“我是她的誰?”容修勾脣,捏住他的手腕又是輕輕地一送——
然後纔回頭,看夏念兮。
目光,在空氣中交碰。
或許是他的眸色太深,裡面的探究又讓她格外緊張,只看了一眼,夏念兮就趕緊別開臉,不敢與他對視了。
容修又轉頭,面色更冷了一下,沉默了幾秒之後,似譏似諷地開口:“我是她包養的小白臉。”
夏念兮想到了那個一塊錢的鋼鏰:“……!!!!”
明明不是那樣的,他爲什麼這麼說……
而且他這話一說話,她明顯能感覺得到,他好像……更生氣了!
周圍一片譁然,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個個臉色都格外精彩。
容修卻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而是轉身,提步。
皮鞋沉穩地踏在酒吧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能讓人擰緊心絃的腳步聲。
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他直接拎起了還在一旁發呆的夏念兮,將她打橫抱起,走出了酒吧。
易城帶來的人足以制住那些鬧事的,裡面很快陷入了徹底的安靜。
洛君謙和他們擦身而過,直直走向站在舞池中間的顧非煙,邊走邊脫自己的外套。
到了她面前,直接把西裝往她身上一扣,“裙子都破了,自己不知道嗎?!”
顧非煙一愣,擡頭看到是他,立刻把臉別到一邊,漂亮的臉上沒有了平日那種八面玲瓏的笑容,反而泛起了寒意,“不勞洛三少費心。”
她往前走,任由西裝掉在了地上也沒去撿起,低垂的眼角處卻有一抹倔強的微紅。
洛君謙咬牙,看了一眼被丟在地上任人踩踏的西裝,面無表情地捏緊了拳頭。
夏念兮不知道他們以前認識,有些好奇,想伸出小腦袋再去看,結果被容修大力地摁了回去,塞進了車裡。
他把她放進去,自己也沉身坐了進去。
車廂後面的氣氛,冷凝得有些嚇人。
司機連話都不敢說,直接把車往御華帝景開,感覺像載着一個大冰庫。
夏念兮把頭靠在車窗下的門框上,因爲有點冷,所以蜷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腦子裡,還在不斷地回想他剛纔滿含怒意的眼神,卻又帥破天際的打鬥姿態……
以及自己剛纔,跳到了快要蹦出喉嚨的心……
她伸手,輕輕地摁在了自己心臟的位置。
自己,似乎已經開始控制不住某些異樣的感覺了……
汽車,在大霧迷濛的夜裡飛馳。
可是她卻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那一顆小小的心臟,已經開始爲他而跳動了……
從未動過心的人,在這一刻才明白之前自己的那些窒悶,酸澀,以及失落從何而來。
這種感覺,讓她不安,迷茫,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
車廂裡,一路死寂般的沉默。
到了御華帝景,兩個人下車,一前一後的進了電梯。
然後,上樓。
因爲累了,夏念兮直接走進洗手間裡卸妝,可今天的動作卻格外地慢。
等出來的時候,容修已經站在牀邊等她了。
他放了一盒藥膏在牀頭,“白夜蕭配的,消腫很快。”
說完之後,他一折身,進了浴室。
裡面的水聲很快傳來,夏念兮坐在牀頭,打開那盒藥膏,挑了一點放在小腿的傷口上。
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她塗完之後,浴室裡面的水聲就停了。
不知道爲什麼,今晚的容修讓她有些無法面對,她迅速地關了燈,拉過被子,躺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他也出來了,沒有開燈。
身邊的牀鋪下陷了一下,熟悉的沐浴露氣味包裹過來,可是這次,他卻沒有像之前幾天那樣伸手把她抱進自己的懷裡。
而是背對着她,挺括的身形略顯刻板。
夏念兮在黑暗裡無聲地睜開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房間裡的暖氣纔剛剛開起來,她有些冷,小腳趾在被子下面無意識地抓緊,再放開。
但還是凍得有些僵。
她抿了抿脣,屏住呼吸,悄悄地把自己的兩隻腳交疊在一起,輕輕地搓了一下,無聲地拉動了一下被子。
剛剛還背對着她的男人忽然就這麼轉身了。
長臂一伸,把她撈進了自己的懷裡,如山嶽一般壓住了她。
容修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目光一瞬不轉。
夏念兮看到了他黑眸裡映襯出細碎的月光,然後,耳邊響起了他低沉又沙啞的聲音,“夏念兮,告訴我,你怎麼纔會完全學會去相信,去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