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奶奶病了

從翠屏山回來以後,小七沉悶了很久,這一次回翠屏山,小七既有收穫又有遺憾,所謂收穫,就是她終於回到了翠屏山,終於在翠屏山的土地上行走了一番,天美小姨還帶着她把都城的大部分地方都遊歷了一遍。所謂遺憾,就是她終究沒有進到王宮裡,沒有親眼看見自己出生的地方,也沒有看見母親做狐王時行使權力的大殿。

不過,小七卻很慶幸他們沒有進到王宮,因爲,翠屏山都城和宮城的守衛都那麼嚴,如果真的進到王宮裡,那還不知道會遇到多少麻煩的狀況,小七至今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都很後怕,這一次,如果沒有桃爺在關鍵的時刻出現,那麼他們幾個人真的很難這麼利索地逃離翠屏山,也幸虧衆人都安全的回到了長海,否則她小七可就要後悔終身了。

這一次的經歷也深深地刺激了小七,她發現,在關鍵的時刻自己的功力簡直就是不堪一擊,這一次,天美小姨和長黑、桃爺都爲保護她而傾盡了全力,小七至今回想起來都羞愧不已,通過這一次的教訓,小七終於痛下決心,從現在開始,她一定要勤修苦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放任自流、隨心所欲。

狐天罡來到長海市非常開心,他已經幾千年沒有離開過翠屏山了,人世間的滄桑變化讓他百感交集,他每天都在長海市的大街小巷裡逛來逛去,他說他要把失去的好時光都找補回來,他要盡情地欣賞世間的繁華,盡情享受人間的美食。

從翠屏山回來以後,小七每天的練功時間都很長,只要條件允許,她都要打子午坐,就這樣,又過了三個月,這天晚上,小七正在定中,忽然思緒一陣擾動,緊接着奶奶的臉出現在眼前,是的,就是眼前,雖然小七微閉雙目,但是出現的圖像就好像小七睜眼看到了一樣,圖像中,奶奶雙眉緊皺,蜷縮在牀上,非常痛苦的樣子,小七從定中出來,心煩意亂,她推測一定是奶奶得了重病,否則她不會看到這些圖像,小七立即決定:明天就請假回桃花鎮去看奶奶。

第二天一大早,小七就到科裡向阮護士長請假,護士長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因爲這段時間科裡的病號不多,工作也不忙,所以,她乾脆做個順水人情,滿足了小七的願望。

小七感謝了護士長的照顧,匆忙地收拾一下就坐上了回桃花鎮的汽車……

小七到達桃花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火紅的晚霞把天邊映照得一片絢爛,晚霞中的桃花鎮靜謐而悠閒,清清的桃花河水歡快地流淌着,遠處的二龍山更加顯得奇峻和艱險。

小七一路走來,看見每家每戶的煙囪裡都已經冒出了白色的炊煙,她暗暗思忖:奶奶是不是也在做飯。

再次踏上桃花鎮的土地,不知爲何,小七的心裡十分慌亂,她似乎感覺到了這次回來將要面臨很大的挑戰,又好像自己將要渡過什麼難關,可是,究竟會發生什麼狀況,自己卻沒有絲毫的意念。

距離奶奶家的小院越來越近,小七的心也越來越慌。

小七在心中暗自揣測:“難道沈如秋的尸解之期就要到了麼?不能吧,奶奶應該就是病了吧,奶奶平時幾乎沒有生過重病,這次得病應該很快就能好吧,哪有平時不得病,一得病就死人的道理呢?”

“但是也很難說呀,如果奶奶沒有事,爲什麼我會這麼慌,而且還有不好的預感。”小七想着走着,走着想着,不自不覺就到了奶奶家的小院門口。”

“奶奶,我回來了。”小七一邊喊着一邊推開院門,走進了院子。

屋子裡沒人答話,小七急忙拉開屋門,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了奶奶的小屋。小屋裡光線非常昏暗,小七摸索着找到火柴,點亮了油燈,她往牀上一看,果不其然,奶奶真的病了。

奶奶躺在牀上,臉色慘白暗淡,奶奶看見小七,費力地張了張嘴,可是卻沒有說出話來。

小七快步走到奶奶的牀前,輕聲叫道:“奶奶,奶奶,我是秋兒,我回來了,您老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快告訴秋兒,秋兒帶你去醫院看看。”

奶奶終於虛弱地叫了一聲:“秋兒。”

小七的眼眶裡瞬間就涌出了淚水,她看着奶奶滿面病容、憔悴虛弱的樣子,心裡非常不好受,她想起過年以前帶着陸澤生父子倆回來的時候,奶奶的身板還很硬朗,可是,這才過了不到半年時間,奶奶怎麼就病成這樣了呢。

小七想起了第一次在桃花河邊見到奶奶時的情景,想起了和奶奶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小七想起奶奶在廚房裡給她做陽春麪時的樣子,想起奶奶在油燈下一針一線爲她縫補衣服的情景,小七禁不住心頭一酸,她哽咽着,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奶奶見狀心中不忍,她費力地把手擡起來想爲小七擦拭淚水,可是終究支撐不住又垂落到牀邊,小七趕忙把奶奶的手握住,急急地說道:“奶奶,您想做什麼?告訴秋兒,秋兒去做,奶奶,您這次得病去醫院看了嗎?醫生怎麼說的?給您開藥了嗎?奶奶,藥在哪裡?是不是現在該吃藥了?奶奶,您這次得病爲什麼不告訴秋兒呢,你知道嗎,您現在的樣子可把秋兒嚇壞了。”小七嘮嘮叨叨地說着,她想用不停的說話來沖淡心中的恐懼感。

奶奶慘然一笑,她太瞭解小七了,小七每到害怕的時候都會不停地說話,每次都是她再三撫慰,小七纔會好轉,可是,這一次,她真的不能像以前那樣安慰小七了,她真的要讓小七害怕了。

奶奶用盡全力握了握小七的手,虛弱地說道:“秋兒,別難過了,每個人都有這一天的,我早就準備好了,我原以爲我會一個人孤零零地走,沒想到你會回來,秋兒,你怎麼回來了呢?”

小七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總不能說是自己在打坐的時候看見的吧。

還沒等她回答,奶奶又說道:“你回來真好,我還真有些話要對你說呢。”

“奶奶,您有什麼話儘管對我說,我一定會按照您說的辦。”小七急急地保證道。

話剛說完,小七就有些後悔,怎麼感覺是在讓奶奶交代後事呢,這可不好,小七趕緊把話題轉開,她對奶奶說道:“奶奶,咱們先不說這些了,咱們先去醫院住院吧,咱們桃花鎮醫院的大夫醫術都可高了呢,一定會把你的病治好的。”

奶奶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哪兒也不去,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裡。”

小七愣了愣,她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想了一下,她又說道:“奶奶,那我現在就去電話局給父親打電話,讓他回來看看您好不好?”

奶奶依舊搖了搖頭,對小七說道:“你父親忙,就別讓他來回跑了,有你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小七不想違逆奶奶的話,她也沒有把奶奶的病情往壞處想,她以爲奶奶的病吃點藥就會很快好起來,於是,她對奶奶說道:“好吧奶奶,我聽您的,那我就先去燒點水,給您擦把臉,再煮點兒菜粥咱們倆吃。”

小七到廚房把家裡的爐子點着,在上面燒了一鍋水,水燒開以後,小七找出奶奶平時吃的幾種藥,倒了一杯熱水,讓奶奶慢慢地把藥吃了,然後,她又用熱水給奶奶擦了擦臉和手,還給奶奶把腳也洗了。

奶奶靜靜地躺着,她在享受着小七的孝順,等到小七把手裡的活都幹完,坐在牀邊給她剪手指甲的時候,奶奶睜開了眼睛,她慈愛地看着小七,半晌,說出一句話來:“孩子,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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