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沈義昌爲什麼會在這裡?”小七的心裡有無數個疑問。
小七一把拉過龍九,指着眼前的山洞急切地問道:“龍九,這是什麼地方?爲什麼會有人族在裡面。”
龍九見小七如此驚慌,有些詫異,雖然他還不知道小七看見了什麼,但是,僅從小七焦急的神態上他就可以感覺到,小七一定是看見了非常熟悉的人族。
爲了不引起小七的慌張,龍九儘量平靜地回答道:“這裡是水族的一個監獄,關押的都是一些對水族做過惡事的異族生靈,在另外一個海還有一個監獄,那裡關押的是我們水族自己的囚犯。”
小七聲音顫抖着對龍九說道:“這個洞裡的人是沈義昌,是沈如秋的父親,你肯定認識的對不對?你能不能告訴我,沈義昌對水族做過什麼惡事。”
龍九見小七如此激動,急忙安慰道:“小七,你彆着急,還是先讓我瞭解一下情況,再告訴你,好嗎?”話音未落,龍九的前額驟然發亮,緊接着,兩眼之間射出一道銀光,銀光照射到沈義昌所在的山洞洞口的水門上,只見水門上一片藍光閃爍,藍光如水,輕輕波動,漸漸的,藍色波光上凸顯出許多奇怪的文字,小七完全看不懂這些文字,她猜想:這一定就是水族的文字吧。
片刻之後,龍九收回銀光,他面朝小七,緩緩說道:“沈義昌曾經在魚市裡買過一條魚,全身黑色,魚頭頂端有一個白點。”
聽龍九這樣一說,小七立刻就想起來了,很早以前,沈義昌請水元生到家裡吃飯,餐桌上確實有一條魚,當時沈義昌還向水元生介紹那條魚,說是那條魚全身黑色,魚頭頂端有一個白點,非常漂亮,沈義昌還對水元生說,當時魚市上的人都勸他不要買那條魚。
“難道,那條魚真的和別的魚不一樣嗎?”小七問龍九。
“當然不一樣啊。”龍九耐心地解釋道:“那也是一位龍族子弟,確切的說是我的表弟,他在青龍江任職的時候,不慎被擄,之後被沈義昌買回家殺害了。”
小七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她心想:“幸好那天我沒吃魚肉,不然的話……”
龍九好像知道小七的想法,他對小七說道:“不是所有吃魚肉的人都要被關在這裡,只有那些惡意殺害水族衆生的人才會被送到水族監獄裡接受懲罰。”
“可是,沈義昌是爲了我纔去買魚、殺魚的。”小七喃喃說道。
龍九卻不贊同小七的辯解,他鄭重說道:“小七,不管因爲什麼,對其他族類活生生地凌遲切割、湯火烹煮都是很殘忍的一件事情,在這一點上沈義昌確實犯下了無法饒恕的罪業。”
小七沉默了,半晌,她才悶悶說道:“龍九,我可以和沈義昌說幾句話嗎?”
“不可以。”龍九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回答道:“監獄裡的人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也看不見外面的人,平時,這裡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光亮都沒有。”
“那山洞裡面沒有光,爲什麼沈義昌還能看我給他“送來”的書呢?”小七疑惑地向龍九發問道。
龍九回答說:“每個山洞裡關押的都是犯人的靈體,他們可以看書寫字,也可以吃飯睡覺,只是一般人都看不見罷了,爲什麼你能看見沈義昌呢,那是因爲你和沈義昌有前緣,所以你能看見他的靈體,你說的書,當時已經被你燒掉了,那爲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呢,你想想,這是爲什麼呢?”
“這是爲什麼呢?”桃寶禁不住問了一句。
龍九微微一笑,答道:“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空間,只是偶爾給你顯現罷了。”
小七望着自己曾經的父親黯然神傷,她難過地問龍九:“關在這裡的人什麼時候能夠放出去?”
“等他們接受完水族的懲罰之後,還要被送到閻君那裡接受審判,然後,他們纔可以進入下一個輪迴。”龍九回答道。
巡海車緩緩駛離海底監獄,小七望着關押沈義昌的山洞,心裡有說不出的傷心難過,雖然她做沈義昌的女兒時間很短,但是,她不能否認,沈義昌是一個好父親,尤其是那一次請水元生到家裡吃飯,沈義昌那麼殷勤地招待,其目的也是爲了給自己找一個條件優越的夫君,好讓自己將來能夠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這樣的父親難道不是一個最好的父親嗎?
不可否認,沈義昌也有私心,他確實想與水家結親,以便對自己的家族生意有所利益,說實在話,這沒有什麼不對的,這就是一個生意人最真實的想法,小七並不認爲沈義昌在利用自己。
作爲父親,沈義昌從公司繁忙的事務中擠出時間親自到魚市去採買鮮魚,無非就是想讓未來的女婿更加滿意自己的女兒,這樣的父親又有什麼錯呢?
沈義昌並不知道自己買的那條魚就是龍族神君,他只是買了當天市場上最好最貴的那條魚,他又犯了什麼罪呢?
相比起來,自己的親生父親又做了什麼呢?爲了那個一心想要害死自己的女人,親生父親三下聖旨,不讓自己回家,任由自己在外面流浪,這麼多年了,親生父親一次也沒有下山找尋過自己,與這樣的父親相比,沈義昌難道不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嗎?
小七看着山洞裡的沈義昌,想着靈山上的狐天飛,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在小七的內心深處,一直有一個傷口不敢觸碰,一碰就會裂開,就會流血,可是今天,猝不及防的,這個傷口又被撕開了,小七的心,如刀割一般疼痛,她不明白,爲什麼她越想堅強就越脆弱,爲什麼她總是要爲那個冷酷無情的狐天飛暗自神傷。
小七真的不願意再回想以前的那些事情,因爲她知道,曾經發生的一切永遠都不可能改變了,她對那個唯一的親人也不會再有任何美好的期盼和信賴了。
那麼好吧,就這樣吧,向前看,往前走,再也不要回頭!再也不要回頭!再也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