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人
2006年6月3日早晨5點40分
W市人民公園的人工湖岸,兩位工人正在解開停靠在岸邊木船上的繩索。他們是負責打撈人工湖上垃圾的工人,年輕的人姓趙,年長的姓張。他們上了木船像往常一樣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當木船劃到了人工湖的中央位置的時候,小趙奇怪的說道“哎?老張,你看這湖下面怎麼有一個冰箱啊?”此時的老張正坐在穿上划着木漿,由於視線的原因並不能看到小趙所說的地方,聽到小趙的話老張笑罵道“你這小子,又忽悠我這個老頭子,這裡邊有冰箱,你是眼花了還是沒睡醒啊?”小趙這個時候蹲下身子仔細的看了幾眼之後說道“是真的,你來看看嘛。”老張笑着哼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船槳,起身來到小趙的身邊,看到湖下邊的那個白色物體之後奇怪的說道“好像還真是個冰箱,今天真是碰上新鮮事了,誰冰箱不要了還會扔到這裡來啊。”小趙說道“是啊,怎麼辦?撈不撈上來?”老張看着湖下邊的冰箱說道“那還用說嗎?這東西這麼顯眼,領導來了看到了,又要說我們工作不到位,別再因爲這個扣了獎金啊。再說了,這東西就算是壞的,拿到舊貨市場去賣,說不定也能賣個幾十塊錢,到時候夠咱倆一人買包好煙了。”說完他們便找出打撈垃圾用的鉤子準備把冰箱拖到岸邊。
早晨7點半剛多一點,此時的特案組成員已經都在工作崗位上了。月書白最後檢查了一邊周娜娜案件的資料之後交給了強子,並且囑咐道“8點之後你派人送到檢察院吧,這個案子總算是結束了。”楊潔此時正拿着一本犯罪心理學的書籍在研究,時不時的問樂苗書中內容的含義。這個時候月書白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月書白接起來之後說的哦啊“你好,特案組月書白。。。。。哦,是周太太(周娜娜的母親)啊,您有什麼事情嗎?。。。。那太好了,沒事就好,您太客氣了。。。好我一定轉達。”掛上電話之後月書白麪帶微笑的說道“周娜娜已經沒事了,今天已經去學校上課了,周太太讓我轉達她以及周市長對大家的感謝,偉哥,你也打電話通知一下派出所的同志,讓他們也放心吧。”
孫彤這個時候說道“周市長真是面面俱到啊。”李晴接着說“是啊,這麼大的領導還想的這麼全面。”樂苗笑着說“這就說明周娜娜的聰明懂事,不是沒有道理,周市長和周太太的不光自己做得好,教育孩子的方面也很出色。”
正當大家感慨的時候,隊長來到了辦公室。月書白等人看到隊長進來之後都站了起來,他們知道隊長是不會在上班時間來找他們聊天的。月書白問“隊長,什麼事?”隊長看了看大家之後擺了擺手說“坐下說吧。”大家坐下之後隊長說道“今天早晨6點30分接到報案,本市人民公園的工人在人工湖內撈起來一個冰箱,打開之後發現裡邊是一具男屍,屍體現在還在現場,你們抓緊時間過去吧。”
月書白等人來到現場的時候是8點35分,劉彥看着冰箱中的屍體眉頭緊皺。屍體經過冰凍之後非常脆弱,他現在不敢輕易的觸碰,和月書白交代了一下便讓人帶着冰箱回到了局裡。
月書白來到兩名工人的休息間,對小趙和老張問道“兩位是幾點發現這個冰箱的?”小趙抿了抿嘴,可能發現屍體的事情還是讓他有點心有餘悸。看了看錶說“應該是6點05分左右,我們一般是6點鐘開始工作,船劃到湖中間的位置大約5分鐘,我們天天做這個,應該不會錯。”月書白點點頭繼續問“具體在什麼位置,能不能帶我親自過去看一下?”
月書白坐着木船來到了人工湖的中央,在小趙指給月書白髮現冰箱的位置後便看着那個位置陷入了沉思。月書白知道小趙說的沒錯,因爲冰箱將湖下面的淤泥壓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印記。月書白擡起頭看了看岸邊,過了一會問道“你們撈垃圾的這個船不鎖嗎?”老張這時候說道“我剛來這裡工作的時候是鎖的,後來領導也不怎麼管,再說現在也沒有偷這個東西,偷了去也沒有用,所以我們每天下班就是用繩子往岸上一拴就走。”月書白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咱們回去吧。”
回到岸上之後月書白等待着孫彤,孫彤忙完手裡的工作之後對月書白說“一直看着我幹什麼?你認爲我能在這裡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月書白笑了笑說“別人也許不行,但是你一定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線索。”孫彤苦笑了一下說“這裡有一組汽車的輪胎印,公園裡是不允許汽車行駛的,連自行車都不讓進。而駕駛着汽車這麼明目張膽的進來,要麼是不怕監控發現,要麼就是能躲過監控。”月書白聽到孫彤的話之後四處張望了一下,孫彤看到月書白的舉動之後說道“不用看了,這裡沒有監控。你忘了我是本地人,從小就經常來這個公園玩,公園是04年安裝的監控,那時候我已經參加工作,所以來的時候還職業性的觀察了一下,整個公園由於人工湖在中央,在湖面上架監控不現實,所以只有四周的監控,但是監控的範圍卻覆蓋不到這片湖,可以說這片人工湖是所有監控的盲點,如果要繞過其他監控來到這裡確實有一條路,就是公園的側門,那裡直通到這片人工湖。而且那邊由於還有幾座釘子戶不肯拆遷,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安裝監控這些配套設施。”說完孫彤指向了公園側門的一邊。等月書白看到了側門之後繼續說道“我已經讓李晴和強子去找拿他們的監控錄像了,如果沒有發現車輛進入,那麼側門就是他們的唯一路線。”
月書白認同的點了點頭,剛要說話,楊潔便問道“這裡的這些樹上不是能架監控嗎?”月書白瞪大了眼睛有點難以置信的看着楊潔,過了一會說“好問題,這個問題就讓孫科長來回答你吧。”說完之後便走向了樂苗。
楊潔看到月書白的表情之後知道自己問了一個比較愚蠢的問題,但還是看向了孫彤,孫彤也無奈的笑了笑對楊潔說“怕打雷。”說完看着楊潔,想要看看楊潔的反應。楊潔這時候反應過來拍着頭,懊悔的說道“楊潔啊楊潔,你讀了那麼多書真是讀到肚子裡了,這麼簡單的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非要出這麼個洋相。”
樂苗看到月書白走過來之後對月書白說“拋屍看起來毫無章法,不過仔細想想倒是挺特別的。”孫彤和楊潔這時候也走了過來,楊潔聽到樂苗的話問“苗苗姐,哪裡特別啊?”月書白這時候對楊潔說“如果不是發現了汽車的輪胎印,那麼現場就一點線索也沒有,撈垃圾的木頭船每天都會堆放很多湖上的垃圾想要提取什麼痕跡不太現實,而冰箱在水裡浸泡過之後也提取不到什麼指紋,即使有毛髮等線索,可是在這湖裡也找不到。”
孫彤點點頭說道“是啊,表面上看是心血來潮的選擇了這個地點,不過我想應該是進行了周密的安排,兇手也具有一定反偵察的手段。”樂苗聽了之後說“兇手還是在現場留下了輪胎印,那麼咱們也就有跡可循,孫彤,去你說的那個側門看看吧。”
來到側門之後,孫彤撿起了在地上的鎖頭,自己看了看之後說“應該是用鐵質的撬棍撬開的,這把鎖應該很久沒有打開了,在鎖舌內的掛耳還是嶄新的,外部的卻鏽跡斑斑。”
樂苗這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公園的外邊站到了側門對面。她推敲着歹徒將車停下,取出撬棍將鎖撬開之後的心理狀態。過了一會她轉頭望向了側門兩側的草叢中。月書白看到樂苗的眼神知道草叢中一定有什麼,所以立馬進入草叢中尋找着。剛走進草叢兩步便停了下來,轉身對孫彤說“有個大發現。”孫彤走過來看到草叢中被丟棄的撬棍說“太好了,要是上邊有指紋,那可以省去我們不少功夫。”說完便讓助手小江將撬棍放到了一個大號的證物袋中。
這個時候李晴和強子也趕了過來,月書白看了看錶說“解除封鎖吧,不早了,時間長了造成市民的胡亂猜測就不好了,先回局裡再說。”
回到局裡月書白等人通過投影儀查看了公園其他地方的監控,結果和他們預料的一樣,沒有發現車輛駛入的錄像。月書白看完監控之後說“基本上和我們的判斷一致,從這上邊是沒有什麼線索的。偉哥你跟我一起去驗屍房,儘快查出死者的身份。”
來到驗屍房月書白看到劉彥正在用電鋸將冰箱鋸開,進行完這項工作之後,劉彥將捲縮在裡邊的屍體放到了停屍牀上。這個時候劉彥對月書白他們說“現在還不能動屍體,他現在很脆,必須等到解凍之後才能開始解剖。”
來到停屍間外邊劉彥的辦公室劉彥說道“初步觀察冰凍的時間不長,問題不是很大。”月書白這時候說道“能查出死因來就好,最起碼臉部也沒有被毀容。”
月書白讓人拍下了死者臉部的照片,分發到了每個派出所,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得到什麼消息,死者的身份也一直沒有辦法確定。
時間一直到了晚上的21點40分,偉哥對着投影儀上的照片說道“死者徐宏,21歲,J省L市人,無業,來到W市兩年了。每天的生活就是在網吧上網,由於他這種人在本地沒有親屬,所以失蹤之後一直也沒有人報案。我電話聯繫了他的家人,據他家人講,徐宏兩年前和家人說要來本市打工,那個時候他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已經在家裡務農了兩年時間。家人覺得長期這樣也不是辦法,所以便讓他來到了本市。兩年來家人每個月都會給他寄600元的生活費。”
強子這時候好奇的看着偉哥問“出來打工家裡怎麼還會每個月都給他寄生活費呢?”偉哥聳聳肩解釋道“死者和家人說在廠子裡學徒工,還沒有出師,所以現在並沒有多少生活來源,不過具體是什麼工作並沒有和家人講。”
月書白有點欣慰的對偉哥說道“還是你有辦法,不然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確定死者的身份。”偉哥笑了笑說“要是這點能耐再沒有,怎麼在這裡混啊,呵呵。”月書白也笑了笑。
孫彤這時候說道“現場和我們推測的一樣,除了那組汽車輪胎的車轍,並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不過我根據輪胎的紋路查到了輪胎的品牌和型號,輪胎是A牌的,這種輪胎一般安裝於現代牌汽車上。我根據輪胎的寬度做了對比,能把範圍縮小到雅紳特,伊蘭特以及悅動這三種車型上。另外根據車胎的磨損程度,如果這輛車不是同時換過4組輪胎的話,應該是一輛里程在5000-8000公里的汽車,屬於一輛新車。不過在公園側門我們發現的撬棍上卻沒有什麼痕跡。”
月書白麪帶笑容的說“這些發現已經很了不起了,果然是咱們局技術鑑定專家,我本以爲只有一組車轍印作爲線索,沒想到你居然能把範圍縮小到這麼小。”孫彤笑了笑沒有說話。
劉彥這時候說“死者的死因是窒息,不過這裡我要說明一點。死者在被放進冰箱,確切的說是冰櫃之前,應該是活着的。”月書白聽到這裡皺着眉頭說“詳細點。”劉彥接着說到“我對死者全身進行了X光檢測,血液分佈很均勻。簡單來說就是他是被凍死的。因爲我在其胃液的檢測中發現了麻醉性藥品,可能是烈性安眠藥。所以我推測兇手應該是用安眠藥將死者迷暈,然後放到了冰櫃中。”
月書白聽到這裡自言自語的說道“將死者迷暈然後實施謀殺這並不奇怪,可是爲什麼要放到冰櫃裡,又爲什麼要把他扔到公園的人工湖呢?”
樂苗想了一下說道“這很不合理,按道理將死者放進冰櫃中,如果他不拋屍的話,應該很難被人發現,這麼做不是自找麻煩嗎?是什麼樣的動機讓兇手使用這種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