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光和王德干下了馬,一邊警戒觀察,一邊接近着破廟。
這樣逶迤前行,自然比不過縱馬奔馳,但是要是真的縱馬了,說不定就進不了破廟了。
走了大約快一個鐘頭,兩人才接近破廟。
廟前的四匹馬仍然安靜地呆在那裡,似乎對於過來的兩人兩騎毫不在意。
馬曉光將兩匹馬栓好,衝王德干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讓王德干就守在拴馬的地方,守株待兔,自己進廟裡查看。
王專員並不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自然是接受了特工的專業意見,找了個地方端着駁殼槍隱蔽好。
馬曉光略觀察了一下破廟正門,沒有走正門進去,反而很快地繞到了破廟後面。
這樣做的好處是,如果自己進去一擊得手,裡面的敵人有很大概率不會從後門這邊逃跑,多半他們會走正門,要是走正門正好碰上那邊的王專員。
就是不知道這位王專員戰鬥力如何?
當然這個念頭也只能一閃而過,當務之急是要看看廟裡到底是什麼人。
幾下功夫,便翻進了坡面裡,廟不大,也就幾間僧寮,一處藏經閣,還有就是伙房等雜七雜八的房間。
前面只有兩間佛殿,一間很小,佛像已經不知所終。
另一間稍大,大約六七丈見方,從外面觀察,隱隱有人影閃動。
這是白天,現在又是夏季,裡面的人沒有生火,卻傳出了笑聲和吃東西的聲音。
悄悄地望進去,只見四名蒙古族裝扮的人正在那裡兀自大嚼吃得滿嘴流油。
但這四人一看就不是蒙古族人,首先那慘白臉就沒有蒙古漢子的高原紅,身材也要瘦小得多。
“麻蛋,這些鬼子特麼化妝也不走點心。”馬曉光心中啐道。
從觀察到的情況看,這夥日諜應該是在這裡歇腳的,並非潛伏在裡面準備打埋伏。
弄清了情況,馬曉光便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只見他一縱身,便躍到了大殿裡。
殿裡四人聽到響動,連忙扔掉手中的吃食,伸手到身側去摸槍。
其中一人身手很快,馬曉光剛一落地,他便端起了手中的南部式手槍。
不過,他快,馬曉光更快,沒等他做好射擊姿勢,馬曉光劈頭便是一刀,刀鋒閃着銀光,帶着寒氣,從他的頭上劃過。
槍手舉着槍,想扣動扳機,身體卻怎麼也不聽使喚,一道血光從他額頭崩裂開,一直到脖子、肩頭、手臂。
“啊!”
槍手這才感覺到了疼痛,大叫起來。
沒有理會已經失去戰鬥力的槍手,馬曉光一個閃身,避過了一把砍過來的馬刀。
馬曉光沒有看砍過來的馬刀,只是大略判斷了一下方位,便將身子略微一矮,待對方招式用老,便是一刺。
只聽“哧”的一聲,接着便是殷紅的鮮血,箭一般的從身上迸射出來。
對方的刀手睜大了眼睛,用一種難以置信和恐懼的目光,瞪着馬曉光,他張大了嘴,想喊出什麼,卻再也喊不出來了!
大殿裡的另外兩人,見馬曉光身手仿若鬼魅,手中的槍怎麼也瞄準不了目標,急得大喊。
只聽其中一人大喊道:“松本君,不要做無謂地犧牲!我們快撤,趕緊去報告將軍,這裡有支那的特工!”
這一聲喊卻是提醒了另一位同伴,只見他也不瞄準了,舉起手中的南部手槍對着大殿裡面便是一通亂射。
馬曉光沒想到對方會採用這種沒頭沒腦地打法,連忙閃身到了一座佛像身後隱蔽,想來爲了斬妖除魔,菩薩也不會怪罪的。
子彈在大殿裡到處亂飛,發出“叮叮噹噹”的亂響。
南部手槍一個彈夾的子彈不多,一眨眼功夫便已經全部射空。
這時,另一人也是有樣學樣,舉着手槍也是狂射一通,好巧不巧,甚至有一顆子彈射在了馬曉光隱蔽的佛像身上,發出了“哧哧”的聲響。
一時間,馬曉光卻也被逼得不敢露頭。
對方卻並未戀戰,而是且戰且退,兩人相互掩護,竟然已經退出了大殿。
退出大殿之後,兩人便撒開兩腿,跑到了廟門方向。
見馬還栓在那裡,兩人連忙往馬羣那邊飛奔,距離不遠,瞬息便至。
其中一個人手剛剛碰到繮繩,便聽到“呯”的一聲清脆的槍響,他後背一疼,便失去了知覺。
開槍的自然是王專員,他見一擊得手,忙向另一人喊道:“趕快投降!”
那人卻毫不理會,飛快地滾鞍上馬,一打馬卻是飛似的跑了。
王德干不禁有些懊惱,他剛纔只射一人,是存了抓個活口的準備,卻沒想到讓另一個日諜有了逃脫的機會,當下便舉起槍,朝那個越來越遠的日諜連開了三槍。
對方是全力打馬狂奔,又不是直線奔跑,手槍射程和準頭有限,自然是沒有射中,急得王德干直跳腳。
這時,馬曉光也衝出了廟門,見對方竟然已經跳上馬背,狂奔而逃,也是一縱身跳上自己那匹馬,尾隨而去。
“王專員,你留在這兒,等着會和的人……”跑遠之前,馬曉光還是沒忘記給王德干交代留守的事情。
對方日諜有先發的優勢,馬也不錯,馬曉光在後面拼命追擊,卻一直有着一百多米的距離。
就這樣全速跑了十來分鐘,對方胯下的馬似乎點撐不住了,速度慢了下來,還沒等到馬曉光高興,自己這邊的速度也是一樣,也是一緩。
麻蛋,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大家的馬力都有限,大意了!
馬曉光可不願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掉,從腰間摸出勃朗寧M1911,朝前面的馬瞄準了……
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似乎知道馬力不濟,突然一下卻往右一轉,拐到一個土丘之後。
土丘雖然不大,卻正好擋住馬曉光的射界,氣得他咬着後槽牙,也不管馬受不受得了,一打馬追了過去。
剛到土丘邊,卻聽得那邊,“哧通”一聲悶響,似乎是有人落馬的聲音。
趕緊打馬奔過去一看,卻見幾個人正在那裡,卻是把剛纔狂奔的人按在當下。
馬曉光仔細一看,卻正是德勒大喇嘛(胖子)一行。
“這個日諜嘛,終於抓到一個活的了嘛!”大喇嘛高興地說道。
馬曉光見日諜成擒,也是趕緊下馬,讓自己的坐騎休息一下,撒開兩腿,狂奔過去。
那邊人一看是馬長官,也是一臉欣喜。
“先把他打暈,捆結實了,堵上嘴,先押走……”馬長官連忙吩咐道。
當下幾人連忙收拾停當,把俘虜捆好,放在馬背上,大家便趕到破廟方向。
到了破廟與王專員會合,收拾起破廟的三個死人,大致清理了一下,便繼續轉移了。
這裡是不能久呆的,剛纔的槍聲胖子他們既然能聽到,也不排除其他據點或者巡邏的日諜聽到,萬一趕過來,又免不了一場惡鬥。
所以,這才連人帶馬一併弄走,至少讓對方暫時摸不清狀況。
在畢力格喇嘛和思勤大夫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了破廟南邊二十里外的一座小山。
說是小山,其實就是一個稍大些的沙丘,旁邊有一處水源,倒是一個較好的宿營地。
馬曉光吩咐羅掌櫃和鬼手兄將三個死了的日諜身上有用的東西扒了下來,人就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遠遠地埋了。
又相互介紹了隊伍中的新面孔,首先肯定是隆重推出沉穩幹練的王專員,大喇嘛那邊畢力格喇嘛也介紹了以前寺裡失散的一位年輕喇嘛——雷德唐兀特。
這用絆馬索、套馬杆設伏抓住日諜就是這位雷德唐兀特的功勞。
寒暄完畢,也該辦大事了,馬老闆、王專員和胖子將俘虜弄到了一個避風的隱蔽之處。
胖子取下套頭布袋,用水弄醒俘虜,除掉他口中的破布。
“說,你的名字,那個單位,來額濟納的任務。”胖子沒再扮大喇嘛,露出兇狠的面目問道。
被逼問那人,似乎忌憚了這幫人的手段,也知道自己落在了誰的手中,當下居然也沒有死撐,很乾脆的交代了起來。
“我叫松本平八郎,是霓虹國陸軍情報員,我們都是陸軍特別派駐額濟納特務機關的,我們的機關長是江崎壽夫少將……”
“我們的任務就是先在額濟納東廟站穩腳跟,找到願意合作的蒙古人,如果有機會就搞一個事變。”松本平八郎一五一十交代道。
聽完松本平八郎的交代,在場三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要真的讓這幫混蛋得逞,這可大大不好!
“接下來怎麼辦?馬組長。”王德干沒有用命令,而是用商量的語氣問道。
“事情不能再拖,我們馬上行動,端了鬼子的據點和軍火庫!”馬曉光狠聲說道。
“那這麼多日諜?這就不是我們特工能抓得完了,王專員肯定有主意,對不對?”馬曉光衝王德干笑道。
“行!就先幹掉他們的軍火庫,其他事情由我隨後聯繫政府和軍隊處置。”王德干一口答應道。
雖說要馬上行動,但是也不能蠻幹,畢竟日諜比我們這邊的人多得多,還是得好好籌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