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的魅力並沒有減少。辰風炎在心中默默下了結論,表示放心的同時,也就不再去理睬那兩個小婢究竟在想什麼了。
當然,這些心理活動,辰風炎是絕對不會告訴初月的,只是初月也不會告訴辰風炎,這天晚上她帶出來的兩個小婢,確實是從她們被採買進來到接受訓練的這半個月之中,表現得最好的兩個人。
初月是有那個心,想要將這兩個人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的。
初月現在也有十六歲了,再過兩年,也達到了可以配小子的年齡。但是初月一旦離開,譚琰身邊服侍的人就要少了一個主心骨。
若是譚琰因爲自己的離去,而感受到什麼不方便,這是初月絕對不容許的。
因此,纔有了初月親自訓練、帶領自己看重的小婢的行徑,也纔有了辰風炎今天晚上的試探,更加有了初月現在的懊悔心情。
就這樣,兩人各懷心思地走到了柴房門前,還未推開門呢,就聽見譚琰涼涼的聲音傳出來:“我覺得把你們一個個都閹了,是個不錯的主意。”
辰風炎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初月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只是小心地看了眼辰風炎,道:“公子現在外面等一下,奴婢這就去通報?”
辰風炎淺笑着擺了擺手,正要說點什麼,就見柴房的門被打開了,譚琰就站在門邊,一臉莫名地看着站在門外的兩個人,道:“進來吧。”
初月微笑着進去了。
辰風炎在門口遲疑了一下,追問了一句:“閹了?”
“哦——”譚琰抑揚頓挫地說了一聲,然後用一種很是微妙的眼神看着辰風炎,調笑道,“你擔心這個?你竟然擔心這個?”
辰風炎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辰風炎的神情有點不好看,譚琰輕笑着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個你就放心吧,我相信普天之下的女子,沒有誰忍心對你做這件事的。”
辰風炎眉頭微皺:“你說什麼?”
譚琰有些驚訝地看着辰風炎,聳了聳肩,很是理所當然道:“你自己完全沒有感覺嗎?你有着多麼好的資本啊。相信只要是品嚐過你的女人,沒有誰會不迷戀你的。”
辰風炎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譚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啊。”譚琰皺眉看着辰風炎,像是非常不理解他爲什麼要有這麼大的反應一般,疑惑道,“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你到底在生氣什麼?”
辰風炎深吸一口氣,擡腳繞過譚琰,直接走進柴房,連看都不看被捆成糉子一般連城一串仍在地上的小混混們,走到歐陽流霜身邊,壓抑着怒氣低聲問道:“譚琰是怎麼回事?”
歐陽流霜被辰風炎抑制不住的噴薄怒氣給嚇了一跳,很是同情地看看那一羣萎靡不振的小混混,再看看皺眉嘟嘴走進來的譚琰,低聲道:“譚琰她……她只是受到了啓發。”
啓發?有誰能在這麼短短時間內啓發譚琰做這麼不靠譜的事情?
辰風炎順着歐陽流霜的視線掃過去,正好就看見地上那一串的小混混,面上頓時出現了駭人萬分的冷笑。
歐陽流霜在心中默默地爲那一羣小混混禱告了一聲,就很沒骨氣地往邊上一讓,將空間讓出來給辰風炎發揮。
就在譚琰要走到辰風炎的身邊,還打算再接再厲說點什麼的時候,卻被歐陽流霜給拉到了一邊。
“我的小祖宗啊,你還打算幹什麼?”歐陽流霜緊張兮兮地弓着背,拉着譚琰不讓她再往前走了,邊低聲道,“風炎生氣了,你知
道不知道?”
譚琰點點頭,臉上甚至有些驕傲的神情,道:“我當然知道了——不就是我惹得他生氣的嗎?”
歐陽流霜很是同情地越過譚琰的肩膀,看向了那一羣小混混。
譚琰見歐陽流霜做出這種動作,也就順着他的視線,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然後,譚琰就被驚呆了。
這特麼的是怎麼回事?
不過瞬息的時間,那些雖然形容萎靡但是意志還算挺堅定的小混混們,一個個蔫頭耷腦一副全然絕望的模樣,被迫擡頭看着辰風炎,那眼神,就像是此時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俊美優雅的將軍,而是來自地獄之中的惡魔。
這個惡魔正低聲和他們說着什麼,譚琰眼睜睜地看着那些小混混的神情從憤恨、到仇視、到恐懼、到絕望、最後竟然定格在感激涕零。
然後,譚琰就看見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小混混,在辰風炎的幫助下,有些艱難地拿着一根小木棍,就在地上比劃了起來。
“這是……”譚琰覺得震驚的同時,還深深地被這一幕給刺痛了,抓着歐陽流霜,隱怒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陽流霜很是傷心:“這就是你造的孽啊。”
譚琰看歐陽流霜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這就是你造的孽啊!”歐陽流霜完全被譚琰的眼神給激怒了,也不壓抑聲音了,直接道,“你知不知道,你剛纔那模樣,像極了女流氓啊!”
譚琰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地上即使癱軟着也將地痞流氓氣質表現得淋漓盡致的小混混們,再低頭看了看自己,很是認真道:“我知道啊。”
就是因爲看見那些小混混過得人厭狗嫌的,譚琰纔想說,既然這種狀態是誰都不喜歡的,那麼,她是不是可以用這種狀態來破滅辰風炎對她的幻想?
而且剛剛看辰風炎一臉鐵青的模樣,譚琰還很竊喜,辰風炎這是要對她產生不良情緒了?但是讓譚琰沒想到的是,一轉眼,辰風炎就將這股子怒氣發泄在了那些“帶壞”了她的小混混身上了。
而且,看歐陽流霜現在幾乎要抓狂的表情,譚琰有些心虛地確認:“難道……我剛纔做的很不好?”
“很不好。”歐陽流霜感到很泄氣,自己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女子,腦子裡面究竟裝的都是些什麼啊?
譚琰在感情這方面完全憑藉直覺,要說她聰明,但是她總是能做出讓人哭笑不得的應對方式,但是要說譚琰笨,有些時候——並且是大多數時候,譚琰總能給人一種看透一切的睿智感。
譚琰正好轉身看見辰風炎已經審問完那些小混混,正對初月吩咐着要將這些小混混暫時關進地牢之中,防止有人來暗殺他們,趕緊轉過身,和歐陽流霜商量到:“你說,我要是堅持我之前的轉變是受了這些小混混的刺激……”
“辰風炎不會相信的。”歐陽流霜已經沒有力氣對譚琰生氣了,只是無奈道,“你要知道,以辰風炎的脾氣,哪怕就是你的錯呢,他也能歸結到別人的身上。你要是真的對他這麼說,我保證,到時候死的不僅僅是那些小混混,還有你。”
譚琰瞬間瞪大了眼睛,壓着歐陽流霜的手,急急忙忙道:“唉,你說的這不科學啊……”
歐陽流霜見辰風炎已經朝着這邊走過來了,而且嘴角似乎還帶着笑,也不敢和譚琰多說,直接道:“你就想想,自己的孩子被人帶壞了,還不承認自己也有做錯,你該多生氣?”
譚琰腦中立即浮現了大院之中的小胖子。
那小胖子是譚琰童年之中最大的樂趣,也是她成年
之後,還最喜歡的一個、和他們身份地位甚至是交往圈子全然不同的孩子。
小胖子是一個勤務兵的小兒子,當年那個年代,計劃生育抓得很嚴,但是超生的人也很多,不少父母礙於職務,只能將生下來的孩子送給不能生育的親戚或者朋友養育,戶口遷過去,但有些人還是會將孩子留在身邊養一段時間。
那個小胖子就是這樣一種情況。
也許是因爲對孩子有愧疚吧,向來很嚴謹的勤務兵並沒有像對待自己的大兒子那般嚴格地要求自己的小兒子,對他可以說是寵上了天。
這個小胖子也可以說是很爭氣,不管在誰的家裡,雖說表現嬌憨,但言行舉止無不體現出一種良好的教養來,讓人很容易就心生喜愛。
只是,這種美好的情況在小胖子遇見了譚琰之後,就終結了。
前面說過了,譚琰整個童年就是一部大院之中的孩子的血淚史和歡笑史,只要譚琰出沒的地方,就必然有歡笑和尖叫,也有很大的可能,會出現幼童版的全武行。
小胖子跟着譚琰身後當了一天的小尾巴,只覺得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了——原來這個世界充滿這這麼多的“純爺們兒”!
不得不說,有些人的三觀,在很小的時候,就是這麼被帶歪的。
那勤務兵並不負責譚家那一塊的執勤,因此對於譚琰的種種英勇事蹟,只是從別人的口中聽見,有人說譚琰如同小惡魔一般可怕,也有人說譚琰是整個大院之中的開心果,小太陽。
在這樣的情況下,小胖子每日跟着譚琰出去之後,回來的模樣,就成了勤務兵評判譚琰最好的標準。
第一天,自家小兒子沒有任何異常,還表現得非常開心,整個人也得到了鍛鍊,小小年紀就敢在單槓上玩耍,這讓勤務兵很是欣慰。
第二天,自家小兒子就改了賴牀的習慣,一睜開眼睛,都不用自家父親催促的,就能自己搬着小凳子,自己刷牙洗臉——雖說最後出來的結果是在讓那勤務兵看不下去,還是需要他親自給小兒子又做了一遍,但這畢竟是小胖子邁出的重要的一步啊,值得鼓勵。
被小胖子的激情影響,勤務兵也覺得,譚琰說不定就是個小太陽一般的存在呢。
可是,就在當天晚上,小胖子換了一身他從未見過的高檔童裝,面上手上帶着一片片的青紫,還貼着不少的創可貼。
連根手指頭都不捨得動自家小兒子的勤務兵當時就驚怒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胖子支支吾吾地不敢說話,最後還是勤務兵看自家兒子實在是不擅長說謊,卻還要拼命編出謊言的行爲實在是太糟心,揮揮手就讓小胖子離開了。
小胖子歡天喜地地撲進臥房,頂着一腦袋的創可貼,很是開心地寫日記去了。
只是小胖子不知道,當天晚上,勤務兵就去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要這件事和譚琰有關係,那麼在大院之中必然不能成爲秘密,勤務兵甚至都沒有怎麼打聽,就從各個渠道,得知了這件事最完整的情報。
事情很簡單,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在大院之中同樣不能免俗。
譚琰是孩子王不假,但是她就算再怎麼孩子王,總還是有一些看不順眼的孩子,小時候的譚琰的性格和長大之後其實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長大之後的譚琰更懂得忍,並且在忍無可忍的時候,才一舉爆發出來,屬於很是悶騷的個性。
但是小時候的譚琰性格就要直來直去得多——我不喜歡你,我就不帶你玩,你能拿我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