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流霜點頭,走過來,邊道:“我聽說你也有一塊那種黑布?”
辰風炎點頭,想了想,道:“但是那塊布我帶在身邊十年了,從來也沒有影響過我。”
歐陽流霜道:“我不是還從那禁術木樁周圍找出來另一塊黑布嗎?我懷疑這兩塊東西能相互影響,進而影響到你。”
“說到這個。”辰風炎靠着牀頭,全身都沒什麼力氣,神色也比平常要跟慵懶一些,脣色也更淡,隱約有點譚琰的味道,“那禁術你破了沒有?”
“破了喲。”歐陽流霜說到這個,瞬間笑成了一朵油菜花,還是迎風招展的那一朵,“原先你不在,我是沒有辦法的,你知道,練武什麼的,那麼累的事情怎麼符合我高貴嬌弱美男子的身份。”
辰風炎乾脆利落地閉上眼睛,明目張膽地對自家的竹馬來個眼不見爲淨:“後來你是怎麼辦到的?”
歐陽流霜就在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就瞪圓了雙眼,撅着嘴跑到牀邊坐下,伸手在他身上各種騷擾:“何芹和邱涼意不是狀態不對嗎?那一地板的嘔吐物真是夠嗆。”
辰風炎想到了那天歐陽流霜時不時發出的、挑戰人忍受極限的叫聲,頓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好在歐陽流霜也並不在意,只是繼續道:“當時我還覺得她們是不是中毒了呢,再一看,原來他們是最先受到那禁術影響的人。”
辰風炎睜開眼睛,皺眉問:“何芹不說,她有可能接觸蔣樂河。但邱涼意,她來的時候,蔣樂河已經在草原了。他們怎麼親密接觸?”
歐陽流霜神秘地笑了笑,背後毛茸茸的尾巴又伸出來,搖啊搖:“你猜啊。”
看到他這明顯求表揚的神情,辰風炎有寫無奈,道:“洛未國師真是三生有幸,能收到你這樣的徒弟。”
特麼的,這麼麻煩的小子,他要是洛未,一定在這小子未成年、手無縛雞之力的時候,就把他扔掉!扔掉!
反正歐陽流霜就是個超級大路癡,也不擔心他能原路找回來。
歐陽流霜敏感地惡寒了一下,看了辰風炎一眼,道:“那你覺得爲什麼令牌會在禁術周圍被發現?”
辰風炎皺眉:“那傀儡禁術還能通過對方貼身的物件起作用?那不是更加防不勝防?”
歐陽流霜得意地擺擺手,道:“錯錯錯。實際上,這樣的禁術纔是未成熟的。”
遠古的術法,大多是人們爲了求生存,而找出的和天地共存的方法。可能會有犧牲,但本意是爲了保存大多數人。
所以主角,一直都是人。
即使在術法的演變過程中,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改寫了某些術法,卻也不能改變他們主要在“人”,也就是生命體上起作用的目的。
但這次的傀儡禁術,首先用活人做媒介,又用上了對方的貼身物件,明顯就比“生命”下降了一個檔次。
解釋完之後,歐陽流霜笑眯眯地看着辰風炎,道:“所以,我就用師父教我的辦法,用了一天的時間,把那勞什子傀儡禁術給破了。”
蔣樂河雖然受了重傷,而且醫聖也離開了,但好歹在歐陽流霜的術法幫助下,保住了一條命。
辰風炎這下不用擔心譚琰回來會發飆了,就將注意力集中在軍營的日常事務中。
歐陽流霜在走的時候,仔細地看了下辰風炎的臉,皺眉道:“根據你現在的面相,你可能要面臨一場人生大危機。要是處理不好,一輩子得不到心愛之人也是可能的。”
辰風炎被他說得心驚肉跳,只是現在並不是糾結男女之情的時候,也並沒有怎麼在意,只是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歐陽流霜還想說什麼,但見他精神狀態實在不好,就將剩餘的話嚥進喉嚨,出門離開了。
辰風炎休息了一下,用冷水洗了把臉,又調動內力,將自己的臉色修飾得好看一點,就出門練兵去了。
至此,由東國西北軍主將辰風炎不明原因昏迷兩天兩夜而引起的危機,在他神采奕奕地出現在衆人面前時,煙消雲散。
西北軍這邊可算是苦盡甘來了,但照國軍隊就有點亂套了。
呃,也不能說士兵們亂了,只是他們發現,原本還勤勤懇懇地監督和帶領他們訓練的將領們,一個個都像是天塌下來一樣,整天愁眉苦臉的。
至於這究竟是爲什麼,我們還要將注意力集中到“俘虜”譚琰身上。
那天,譚琰的靈魂被逼出了檀煙的身體,就在半空中游蕩,反正她出不去這間房間嘛,就抱着無聊惡作劇的心態,在屋內每個人的身體裡穿來穿去。
其他人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於是譚琰越玩越開心,就沒沒掌握好度,一用力,直接撞到牀上去了。
牀上那是什麼情況啊,宋璞和將自己的指尖咬破了,在那不斷髮光的傷痕上面塗塗抹抹成一個複雜而詭異的圖案,之後就退開了。
譚琰這一撞,就撞進了自己的身體,然後感覺身體一重,全身撕裂一般的疼了一下,又恢復了全身輕鬆的狀態。
她抽搐着嘴角睜開眼睛,第一時間就是摸着自己的身體,感覺沒有異常之後,才長舒一口氣。
吸收了那麼多蟲子,這具身體並沒有多出些什麼,看來檀煙不愧是天賦異稟的存在啊。
就在這時,譚琰注意到了圍在周圍的人統統用一種很是詭秘的眼神看着自己,還以爲是她剛剛的自摸行爲突破了他們的下限。
譚琰眨了眨眼睛,嚴肅臉,道:“這只是個檢查。”
“不……”宋璞和一臉便秘半個月的表情,指了指譚琰身後露出來的半個圓滾滾、白胖胖的蛋殼,蠕動着嘴脣,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譚琰快速回頭,因爲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的原因,不免有點頭暈。
所以她在看清楚身後確實有一個真實存在的、觸感還挺溫熱潤滑的——蛋,的時候,揉了揉眼睛:不是我還沒睡醒吧?
杜浩平想了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就聽譚琰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看着他們,懇切問道:“這不是我生的吧?”
這簡直就是奇幻片啊!
牀上只有她一個人,那些蠱蟲一股腦全都不見了,而她的身體恢復了正常,身後出現一個蛋——怎麼看這也只能是她生的吧?
但問題是,譚琰的生物學雖然算不上成績好,但也沒有差到分不清哺乳動物是怎麼繁殖的——不管是克隆還是有性生殖,人絕對生不出一顆蛋來吧!
這下換成杜浩平以及一干侍衛嘴角抽搐,宋璞和當機立斷:“先把這個蛋藏好,不能告訴燕公公印主出來了。”
譚琰將那顆蛋抱在手裡,發現雖然這傢伙看着挺大——需要她雙手張開圍攏才能抱住,但是重量還真心不重,聽見宋璞和這麼說,就問道:“這麼大,你藏得住嗎?”
杜浩平接口道:“這不是難事。難的是,明明程序都沒有錯,但是爲什麼印主還是沒有成熟?”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譚琰手上的那顆蛋上面。
譚琰眨了眨眼睛,不解反問:“你們連印主究竟是什麼東西都不能確定,就敢說程序是正確的?”
她纔不會主動坦白,印主很有可能吸收或者綜合了她體內的毒素,發生了變異呢。
說不定被毒死了呢?譚琰不無惡毒地想
。
宋璞和皺了皺眉頭,看杜浩平。
杜浩平搖了搖頭,上前朝着那顆蛋伸出手,似乎想要將蛋拿過來,卻見原本雪白滾圓還有點溫熱的蛋殼,迅速凹下去一塊,然後一條閃着點點淡紫色熒光的光鞭伸了出來,快速抽了杜浩平一鞭子。
杜浩平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並且他的臉色因爲劇痛,而變得蒼白。
譚琰愣了一下,趕緊伸手撫摸那蛋殼,邊皺着眉頭看杜浩平:“趕緊叫軍醫進來。”
隨着這句話,杜浩平的臉色開始緩和,只是手背上還紅腫着:“我不疼了。”
譚琰有些錯愕。
杜浩平走到譚琰身邊,不過這一次倒是沒有表現出要把那顆蛋拿走的意圖,蛋殼就絲毫變化都沒有。
譚琰也有些明白了:“它這是雛鳥情節啊。”
蛋殼動了動,小力地往譚琰肚子上撞了撞,似乎在抗議把它比作是一隻毛都沒長齊的鳥。
譚琰無奈,只好伸出手來摸摸它,然後將目光投向宋璞和:“你也參加了培育它,要不你來試試看?”
要是這顆蛋就跟認主了一樣只跟着她,譚琰的逃跑大業就要受到重大幹擾了。
宋璞和搖了搖頭,頓了頓,對譚琰道:“印主出世之後,我胸口的憋悶感消失了。也就是說,我和印主的聯繫被切斷了。現在,你是唯一被它接受的人。”
譚琰嘴角抽了抽:這不是跟帶孩子一個樣?
她將那顆蛋放回牀上,準備下牀走走,卻見那顆蛋在牀上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發現沒了那溫暖的懷抱,不由有些不滿。
在譚琰轉身的時候,那顆蛋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在牀上跳了幾下,一個用力,朝着譚琰的腦袋飛過去。
在譚琰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顆蛋輕飄飄地落在了她的頭頂,還動了動,似乎在提醒譚琰不要忘了自己。
“臥……槽!”譚琰趕緊伸手把蛋抱下來,總算明白了宋璞和那張便秘臉是怎麼來的了,“你一看到這個就明白會出現這種情況?”
杜浩平也看他。
宋璞和有些爲難,躊躇了一下,還是道:“印主出世的時候,我的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解釋。這種情況並不是沒有,但是那要在印主和宿主的感情很深厚的時候纔會發生。這個形態的印主出世,除了會讓宿主虛弱一點,並不會對宿主產生任何不好的影響。只是印主需要隨時呆在宿主的身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正式出世。”
譚琰敲了敲蛋殼,半是無奈半是感激:“我謝謝你啊。”
那顆蛋在她懷中左右小幅度滾了滾,似乎對於譚琰的表揚很是受用。
但譚琰明顯感覺到——特麼的,這顆蛋的行爲是在襲胸嗎!
她將蛋拿遠了點,瞪起眼睛:“給老孃規矩一點,不然等你出來之後,小心本姑娘大刑伺候!”
杜浩平微微垂下眼瞼,語調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看來,你的運氣真好。連最無情最反覆無常的印主都向着你。”
譚琰愣了愣,很快明白過來:“照國作爲侵略者,本來就處於道義的弱勢一方。你怎麼能指望上天還幫着你?”
杜浩平看了眼手上的傷,又看了看譚琰,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譚琰有些莫名其妙,宋璞和交代了手下幾句,也讓他們在門外守着,扭頭對譚琰道:“等你將印主孵出來,我們一定會安然送你會西北軍軍營。所以,還請你在和辰風炎通信的時候,不要太爲難杜將軍。”
譚琰眨眨眼,更加莫名了:“等等,我纔是階下囚,你們不要做得好像你們纔是受害者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