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彥竹將她的披風攏的緊了緊,看着宋安,一點也不懼怕他宋安身後百餘口精幹的殺手。
“宋安,既然失去了,就要學會放手,不屬於你的終歸不屬於你。”
“慕彥竹,你可知道奪人妻兒者,不共戴天?”
“玉琪與你無婚姻之約,她既不是你的妻,也不是你的妾,何來的妻兒之說?”
“她抱着的就是我宋安的嫡長子,宋戚風,這天下皆知,不是嗎?”
“即便你辦理了弄璋之喜,告訴天下人又如何?玉琪不會因爲這件事而答應你爲妾,你何必讓她終身不開心?”
“她不開心嗎?當真不開心?”
“她開不開心,你難道不知道嗎?這三年,她過着什麼樣子的日子,你比我更明白。”
“慕彥竹,不管如何,你搶了人家的妻兒,就要付出代價,懂嗎?”
“不過是刀劍相交而已,我見過,有何怕之?”
“很好,那就拳腳見功夫。”
那一場百人之前的搏鬥,他將宋安打的口鼻流血,他沒有爲宋安留下分毫的情分,拳拳見肉。
“慕彥竹……你竟然隱藏了自己的武藝!?”
宋安是錯愕的,可是他更錯愕在李瀟玉的激動,這一刻他知道,他徹底的失去了她。
“宋安,你輸了,你要遵守諾言!”
他五指成抓,抓緊他宋安的喉嚨。
“天下人都知道,宋戚風是我的兒子,我如何能讓我宋家的子嗣被人帶走?”
李玉琪皺着眉,緊緊的抱着自己的兒子,可是她心裡更明白,今日交不出宋戚風,只怕她與慕彥竹都會被滯留在無荒城,而慕彥竹怕是會死在宋氏的手上。
“玉琪,這是你的孩子,不要交出去!”
“宋安說的對,他的兒子,不得帶走,可是我不是他的誰,我可以走。”
她乾脆的將宋戚風交還給了宋安,換回了他,換回了自己這輩子最不該辜負的男人,慕彥竹。
她閉了閉眼,“彥竹,如果有機會,幫我將宋戚風奪回來,而我要用三年時間奪回我的兒子,你可願意幫我?”
她越過宋安的殺手人羣,與慕彥竹策馬進入西霖國境內的時候,她帶着深深的震怒。
“好,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會幫你達成。”
“去找李瀟融,現在他有些氣候了,你的軍中威名,我的天下盛名,定然會讓西霖國成爲歷史上的強國!”
“好!”
“就讓宋安好好的養着我的兒子一段時間,而我一定會奪回來!”
“玉琪放心,我一定會陪着你,與你一起。”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那一年她二十五歲,三年的時間在西霖國建立起了龐大的軍事實力,與宋安一戰,將宋安的勢力打壓到最低,可是儘管如此,她的兒子宋戚風依舊沒有被搶回來。
她站在高處,有些失望的看着慕彥竹,“木頭,李瀟融只想着得到王朝的寶藏,他與咱們離心離德,這天下怕是靠誰都不行,只能靠自己了。”
“玉琪,你想如何做?我都陪着你。”
“你我去東邊吧,那邊還沒有勢力,你我可以帶着親兵過去。”
“東邊有個大士族,怕是難以接納咱們。”
“大士族?閆氏?”
“玉琪,不過爲了你,即便讓我披荊斬棘,我也在所不惜!”
“閆氏有一個獨生女,是個果敢的,娶了她。”
“玉琪?我不能!”
“爲什麼不能?你不是說爲我做什麼都在所不惜嗎?”
“可是你不肯爲妾!”
“我讓你娶了,你爲什麼不肯?”
“我不能失去你,而我絕對不會爲了權力而放棄你,玉琪,你不要胡鬧!”
“我胡鬧?我花了三年的時間,都沒有攻下無荒城,我的兒子一直都不知道親孃是誰,難道我要再忍着?”
“若是我娶了閆氏,你可還會在乎我?你可會恨我?你可會怨我?”
“我不會!”
“你會!你發過誓言,絕不爲妾!你這是要給自己難看嗎?”
“難道你不想爲我的兒子犧牲下?”
“你讓我犧牲什麼都可以,但是這一點我做不到!”
“就因爲我說絕對不做妾室?”
“是!我絕對不會犯下蕭倫城和宋安的錯誤,你休想擺脫我!”
“慕彥竹,我報仇心切,知道嗎?”
“我知道,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這般爲難自己!”
“我是發過誓,絕不爲妾,但是我也說過,我要跟着一個封我爲女諸侯的男人一輩子,你可願給我一個玉容郡王的爵位?女子承襲爵位?”
“玉琪,你想成爲女諸侯?”
“我如今二十八歲,我這半生漂泊無依靠,我在乎的拋棄我,我認真的辜負我,我真心的錯待我,這天下又有多少是真情實意?我連自己的兒子都追不回來,我女戰神的名字不過是個空口號罷了!你知道嗎?”
“我……”
“慕彥竹,我現在需要追回我的兒子,我需要將我的兒子帶走,我是個母親,我做不到自己的兒子被人家養着,卻不能見上一面!”
“所以,你要拋棄我了,對嗎?我在你的心裡,一直都是個無足輕重的人嗎?”
這一次他是那般的上心,他從不流淚的臉上,竟然滴答出了淚珠,一滴又一滴,滴在她的心上,澆醒了她的理智。
她雙手抱住他,“對不起,我魔怔了。”
“玉琪……”
“嗯?”
他反抱住她,將她抱得那般的緊,“你若是將你自己交給我,讓我能有你的兒子,我便隨你如何,至少我還有你的兒子,讓你牽掛他,也牽掛我,你願意嗎?”
“你說什麼?”
“我不想失去你,若是沒有你我的兒子,我怕你會拋棄我,我對你已無可奈何,可是我又不想真的離開你,你說,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很傻?”
他哭的猶如孩子,是她給了他恐慌,而她卻不得不給他安心。
“好……”
“你真的願意?”
“如果你需要我不離開你的諾言,那我付諸實踐。”
他的手抖得是那般的厲害,彷彿她是個瓷娃娃一般,而她則是與他第一次奔赴在這迷幻一般的煽情之中。
她還記得他娶了閆氏的場景,她更記得他新婚之後爲了權力三個月不理她的時光,但是她記住的是一年之後奪回宋戚風之後,他敕封她爲玉容郡王的時刻,他掌握大權之後,與她在北山溫泉再也不肯離開,更爲她建造了地下密室,只爲了與她能獨處,只爲了不再失去她,他這個癡傻的木頭呀,而他不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