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可清愣住了,腦海裡浮現出剛剛的那一抹身影,是那麼熟悉,還有那銀色的面具。
猛然回神,聶可清擡眸看去,卻被熙熙攘攘擁擠的人潮給遮擋住了視線。
趕緊往剛剛身影的方向跑去,去不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聶可清站在原地,旋轉的環視着,周圍似乎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根本就沒有那一抹身影。
心中的失落感攸然而至,聶可清垂下眼眸,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可能是她想多了,出現的幻覺吧!
親眼看着無影被關在那皇陵之中,又怎麼會……
想到這裡,聶可清暗自嘆息一聲,那沉甸甸的悲傷被一個而忽然而至的背影勾起,這又要多少日才能釋懷。
聶可清緩緩呼吸,收拾一下心情,就跳腳往前面走。
路邊擺滿了各種小食,玲琅滿目,五花八門的,可是聶可清卻沒有心思停下腳步,爲路兒挑選一二。
一顆心無比的凌亂,那個身影總在眼前揮之不去,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護城河邊。
這裡沒有了方纔市集上的吵鬧,河面上的微風輕輕佛過,帶起聶可清耳畔的一縷髮絲飛揚着。
聶可清眼眸快速掠過河岸兩旁四周,卻被對面站在楊柳樹下的一對男女的身影吸引住。
身子不禁頓住,聶可清不可置信的看着對面的身影,那偉岸的背部,還有那舉手投足間的氣息,都是她所熟悉的畫面。
只是……卻沒能看見他的面部,倒是把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容顏看清了。
聶可清微微蹙眉,瑤瑤遙望着對面河岸的兩人。
那女子正是嬌奴的妹妹,曾經在墨軒王府爲難過她的微生。
微生還是一身黃色的衣服,嘴角綻放着笑容,兩顆小酒窩甚是輕靈動人。
聶可清心情有些激動,走幾步到護欄邊上,緊緊盯着那抹身影。
那身影終於動了,緩緩的轉過身來,聶可清簡直驚訝的伸手捂住了嘴,眼眶的溼意驟然聚集起來。
這銀色的面具,跟那時常抿緊薄脣,不是那位護她入骨的無影,又能是誰。
聶可清轉身就往前面的拱橋跑去,她的心裡全是激動,無法述說,她迫不及待的跑過了拱形的橋,來到男子的面前站定。
微生原本笑着的臉因爲聶可清的突然出現,而誇下來。
聶可清的嘴脣微微顫抖着,輕呼一聲:“無影……”
男子的身影頓了一下,眼神有些疑惑,有些陌生,緩緩把頭轉向一旁的微生:“她是誰?”
聶可清把眼裡的欲呼之而出的晶瑩忍住,不讓它低落,退後了一步。
微生看了聶可清一眼,對男子揚起嘴角,笑着道:“不知道,我不認識她,估計她是認錯人了吧!你說是不,江濤。”
“江濤?”聶可清低喃一聲。
“沒錯,他叫江濤不叫無影,姑娘你認錯人了。”微生淡然對着聶可清道,然後牽起江濤的手:“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只是男子卻掙脫開了微生的手,看着聶可清片刻後道:“你
……我們是不是見過?”
微生的臉色有些蒼白了起來,趕緊插身在聶可清與男子之間:“沒有,我說沒有就是沒有,還有就是……你是我的相公,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盯其他的女人看。”
聶可清被微生的話震驚到了,他們……已經成親了,竟然已經成親。
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聶可清站在原地竟然不知所措。
微生回頭狠狠的瞥一眼聶可清,一把抓起男子的手:“快跟我走。”
男子沒有掙扎,任由着微生拉着離開,卻不禁回頭看了聶可清一眼。
“快走。”微生爲了不讓男子回頭,加快了腳步。
聶可清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她又怎麼會認錯人,如果人有相似,可是那面具下的眼睛是絕對不會錯的。
可幸的是,他還活着,可是……卻把她給忘了。
轉過身,聶可清看着已經空空如也的岸邊,心裡有些悲涼,嘴角綻放一抹笑意。
或許……忘了她也是一件好事,看微生的樣子,必是愛他入骨纔會表現得這麼緊張。
無影不惜捨命都要護她,而她卻帶給無影的只有無盡的傷害,從未給過他一絲幸福,就連一顆破碎的心,她都無法做到欺騙自己,而去迎合。
像她這種身心都俱損女人,又怎麼能配得起無影。
微生很好,敢愛敢恨,喜怒哀樂都可以表現得淋漓盡致,不做作,不掩飾,是個真性情的女子。
無影有她陪着,挺好……
男子被微生使勁的拉拽着,走入了市集便被人流淹沒了。
“剛剛那個女人……”男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微生打斷:“不許跟我說別的女人,從我救下你的那一刻起,你就註定是我的人,這輩子都別想着逃脫。”
“不是……我只是覺得……”男子微微垂眉,他只是覺得他好像見過那位女子,很熟悉的感覺。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微生臉色慘白地看着男子。
“我告訴你,就算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你也只能是我的人,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微生像是在下命令一般大吼着道,眼淚卻止不住的嘩嘩流出來。
男子頓時就緊張了起來,立即捧住微生的臉,小心認真的擦拭着:“你誤會了,我沒有想起什麼事情,而且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又怎會離開你。”
“真的?”微生通紅着眼,崛起嘴脣認真問着。
“真的。”男子豎起兩根手指,就要發誓,被微生一把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我信你還不成嗎!”
男子的嘴角微微提起,牽着微生的手,往人海的深處走去。
聶可清站在不遠處,把他們的話語跟動作都看在眼裡,心中微微苦澀,一面是無影高興,可以有一個愛他的人。
一面是替自己酸楚,這顆心可以徹底的掩埋了,哪怕並非是一整顆,只是一部分,也需要暗自埋葬起來,永遠都絕口不提。
面帶着微笑,聶可清驀然轉身,踏着沉重的腳步,離開這個擁擠的人羣。
聶可清恍惚着回
到自己的地方,遠遠就聽見路兒的呼喊:“孃親,你去哪了,路兒找了你好久。”
一把抱起飛奔過來的身子,聶可清微笑着道:“孃親去市集了,路兒可有看見嬌奴姐姐他們。”
路兒搖搖頭,忽然想起一件很嚴重的事情,趕緊道:“孃親,我要告訴你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聶可清看着路兒嚴肅無比的樣子,煞是可愛,輕輕在路兒的腦袋彈了一下:“你個小孩,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孃親我……”路兒的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嬌奴的呼喊聲,聶可清立即回頭看去。
只見嬌奴攙扶着佑紫,一瘸一拐地走來,立即把路兒放下走過去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爲何一晚不歸?”
嬌奴被聶可清問得面色發窘,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倒是佑紫嚷嚷着道:“隱修老頭死哪裡去了,我的腳斷了!斷了!”
原來正在往這走來,神情興奮的隱修聽見佑紫的話後,笑容頓時收起,一臉怒氣道:“隱修死了,你走吧!”
佑紫有些發窘,沒有想到隱修真的就在這,有些狗腿道:“隱修最好了,快來幫我治治腳,斷了……”
“關我屁事,剛剛還在詛咒我死了呢!”隱修一臉的不樂意,這個死小子嘴巴真是一點德都不積一下。
見嬌奴跟佑紫都回來,聶可清心裡鬆了一口氣,見這個樣子,鐵定又是要一場口水大戰個三百回合才能罷休了。
聶可清抱着路兒就往木屋走去,實在是沒有心思看他們的鬥嘴,一手推開木門,便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跟見鬼似得,聶可清眼睛瞪得老大,一動不動的,呆滯了許久後因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猛然轉身,卻因爲過於急切,不慎腳滑了一下抱着路兒就要往木質的階梯倒去。
在這千鈞一擊之時,一隻手瞬間來到聶可清的腰間,一個用力收回跳躍。
聶可清落入了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擡眸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心裡早就期待他能夠醒來,可是如今他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卻感到無法面對的感覺,糾結的心使他想要逃避,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孃親,人家剛剛想跟你說的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漂亮叔叔醒了。”路兒在聶可清的懷裡磨蹭着道。
聶可清恍然覺醒,快速站穩退離了一些,跟夙靳言保持距離。
夙靳言懷裡空空的,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因爲剛剛醒來,臉上還只略顯蒼白憔悴。
“啊!我是不是看見鬼了?”嬌奴眼露驚悚,萬分吃驚的看着夙靳言。
佑紫一巴掌就拍在嬌奴的腦袋:“你腦子裡面裝的是屎嗎?沒看見頭頂上的太陽曬得正猛嗎?鬼還趕出來曬太陽?!”
說完後,佑紫就跟打上癮似的,又一巴掌拍在嬌奴的腦袋上。
聶可清無法接受夙靳言那炙熱的目光,放下路兒跟逃離似的躲回自己的房間中,背部壓在門板上,心情起伏不定。
今天發生太多事了,她需要好好清靜一下,事情太過突然令她難以心安,無法淡定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