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凍死的新娘 185,千里相見
這邊柳折眉沒有心思招蜂引蝶,但那邊的金小姐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每天將馬車停在江都縣的後衙的街口,等着柳折眉出入時堵人。
對金小姐而言,她當初運氣不好,連帶柳折眉一起被擄劫了,可到最後,因爲其中有一撥人是寧王的信使。
寧王抱着拉攏金小姐老爹的念頭,倒是吩咐讓人不要傷害金小姐,還派人特意將金小姐送回了家。
但是這個時代對女子往往是嚴苛的,金小姐失蹤那麼長時間,對其中的過程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儘管她最終是清白的,但風言風語還是太多了,金小姐的家人本來有一門都快談成了的門當戶對的親事,但自從她被擄劫的風聲傳出去後,這門親事自然是沒了下文,不但是親事沒了下文,在家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在這段時間內,也曾有一些媒婆冰人登門做媒,但選的對象不是有那等不如意就是這等不正常,而且還是多以填房爲主,就算是填房,許多也是看在金小姐的家世份上,而不是真心求娶金小姐本人的。
金小姐的父親對金小姐的感情也就一般,如今金小姐發生那等事情,讓他在同僚面前也擡不起頭來,更別說,還牽扯上寧王這個藩王,雖說他沒有馬上搭上寧王這條線,但因此帶來的麻煩卻讓他煩不勝煩。
如此一來,他就更不待見這個女兒,覺得這個女兒是個掃把星。打算將這個女兒嫁給工部一個五品的四十歲的郎中做填房。
這位工部郎中的原配因病去世,留下三個孩子,兩個女兒都出嫁了,大兒子都比金小姐要大一歲,更別說,這位郎中還有幾方小妾姨娘,生的孩子也有五六個。
金小姐在短短的幾個月內,嚐到了人生的刀風劍雨,世事無常,她不甘心嫁給工部郎中這樣一個夫君,也就在這個時候,她想到了在船上見到的俊雅才華出衆的去年新科狀元郎柳直。
比起要嫁給一個四十來歲醜陋的工部郎中,她寧肯給那位年輕的柳大人做小妾。
倒不是說金小姐的願望就這麼卑微,而是她早就想法設法收集到了許多關於柳折眉的信息,其中,關於秦韻這個天下聞名的女子她更不會一點都不知道。
雖然金小姐從來沒見過秦韻,但她本心卻在秦韻那樣的女子面前自慚形穢,她知道自己想要成爲柳折眉的正妻,根本就是白日做夢,所以,退而求其次。
金小姐的父親在官場上就是以善於鑽營聞名,無論秦韻還是柳折眉,雖然品級現在不高,但都是官場上的新貴,因爲許多人都知道,當今聖上弘治帝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這個天下遲早是要交到太子殿下手中的。
但據民間和朝中傳言,太子殿下對自己那位女太傅可是言聽計從的,如果讓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女兒給那位柳大人當個姨娘什麼的,將來,搭上這條線,總比寧王那條線要保險許多。
再說,當日自家女兒被擄劫時,的確與狀元郎同處一室,毀了自家女兒的名節,讓狀元郎給個交代也是應當的,更別說,秦柳兩家的婚事據說還要等上幾年,在這幾年內,自家女兒如果能陪在這個柳直身邊,如果一舉奪男,就算秦太傅在怎麼厲害,這個世界,終歸還是男子的世界。
金小姐本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賭上這麼一次,結果,發現自家爹爹果然對她的想法報了默許的態度,讓她在家裡等待結果,她是不抱希望的。
反正自個的名聲已經毀了大半,這金小姐也不在乎什麼了,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但她沒想到,柳折眉會這麼絕情,根本連她的面都見都不見一下。
最終她咬了咬牙,反正她的名聲如今早就沒有了,也不再在乎什麼了,就算被人每天指指點點,她乾脆將馬車停留在縣衙前面大街的拐角處。
如今已經到了盛夏,天那麼熱,馬車裡熱的像蒸籠一樣,她也忍着。
柳折眉到了揚州之後,每日除了公事之外,很少出門,原來的江都縣衙積攢了許多公事,經過半年多的熟悉和醞釀,他現在終於將整個衙門都能夠控制在手中了。
金小姐的出現,他自然巋然不動,但每次想到上次作爲欽差下江南,半途而廢被擄劫的事情,他就更加關注白蓮一教匪和寧王那邊的動作。
揚州是鹽商的聚集地,他相信,寧王如果真的有異心,應該不會放過鹽這樣的肥肉。果然,根據他暗地裡查證,有兩家大鹽商與寧王那邊的關係緊密。
只是一時半刻,在寧王沒有異動前,還不適合對這兩家鹽商動手,但鹽商們之間也是存在競爭的,暗地裡,他派人散步消息,讓鹽商他們自個亂起來。
這樣不但有利於削弱那兩家,也可以進一步控制其他幾家,畢竟他的官職還有一個鹽運使的官職。
那位金小姐的出現,雖然也給他帶來了一些困擾,可只有他知道,從五歲那年失去雙親之後,他其實是一個相當冷情的人,也不願意將心思用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江都縣衙上下的人還有江都縣甚至揚州府的人都盯着柳折眉,看他那天會被金小姐的誠心所感動。
但半個月都過去了,卻沒有什麼動靜,別說什麼才子佳人的風花雪月情事了,就連柳大人的面都很少見到。
這日,柳折眉在看朝廷新一期的邸報,以及專人送來的大明皇家報的報紙,門房稟報道:“大人,門外有一位公子拿着這塊玉佩,說是您的舊識,想要見您。”
“呈上來!”
然後門房就驚訝的發現,一下四風不動的自家縣太爺看了那一眼玉佩之後,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動作過大,將桌面上的硯臺給帶了一下,硯臺中的墨汁都撒到自家縣太爺的衣袖上了。
可自家縣太爺根本就沒管自己的袖子,就起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門房見狀,心中更是猶疑,他承認門外的那位公子是一位翩翩佳公子,比起自家縣太爺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自家縣太爺也永不着這麼失態呀!
柳折眉出了縣衙大門,果然看到一身寶藍色袍服的秦韻,手持一把摺扇,笑吟吟地看着她。
他疾走幾步,在她面前站定,想要伸手握她的手,卻讓她用手中的摺扇一擋,他才醒過神來,且不管她怎麼會從京城來到揚州,但她既然輕裝簡從地出現,想必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份。
“秦兄,請!”招呼她進衙門後堂再說話。
秦韻似笑非笑地向街道拐角處金小姐停放馬車的地方掃了一眼道:“柳兄,還真是豔福不淺呀!”
“不相干的人,管她作甚!”
柳折眉驀地見到心上人,欣喜異常,自然不想提金小姐這個煞風景的存在。
秦韻這次之所以來揚州城,也不過是因爲追查白蓮教大師兄路過的原因,原本她進了揚州城,想找些人問問柳折眉這個父母官這多半年當的怎麼樣,特別是,現在的蘇州知府病重,估計在任上也就再待半年的時間了,弘治帝私下裡有讓柳折眉明年接任的意思。
雖然錦衣衛每隔十天都將揚州的消息送到自己的案頭,可有些事情她還想親自看看,誰知進了揚州城,柳折眉的政績雖然也聽到了一些,但更多的都是金小姐和柳折眉的緋聞。
據說揚州城早就開除了賭盤,再賭柳大人最終會不會接受金小姐的情意。
雖然聽到的消息,秦韻還算滿意,知道柳折眉沒有拈花惹草,但心中總是有幾分不爽的,這金小姐的死纏爛打,就像嗡嗡叫的蒼蠅也是煩人。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是先要看看柳折眉的態度,然後再決定是不是親自出手解決金小姐這個麻煩。
柳折眉儘量保持平靜帶着秦韻回到了後衙,然後吩咐手下的人,自己有客人要招待,不要隨意來打擾。
一進門,他就關了門,上前就將秦韻給攬入到了懷中。然後迫不及待地親了下去。
良久,才停了下來。
“這是什麼,墨汁?”秦韻感覺到自己手腕上溼噠噠的,仔細一看,一團烏黑,又再一看,柳折眉的一隻衣袖也是溼的,剛纔親自己時,那墨汁也染髒了自己的衣袍,當下皺眉道。
她記得這人是有潔癖的,什麼時候這麼邋遢了!
“剛纔不留意打翻了墨汁。”柳折眉也留意到自己竟然將墨汁也給沾到了秦韻的脖一子上,當下,從懷中摸出一方藍色帕子道:“別動,擦擦!”
然後輕柔地用力道擦拭着秦韻脖一子上佔的少許墨汁。
結果,越擦越黑。
更主要的是,隨着他的動作,秦韻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原本這是極其純潔的動作,但不知怎麼回事,柳折眉竟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有了反應,他的喉頭不由地嚥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