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秦韻野望,半夜相會
秦韻這一拜見,是真的將在場幾位大學士的注意力都吸了過來。
平心而論,秦韻的男裝扮相,一點脂粉氣都不顯,反而有一種明快的俊美與灑脫,就算在場的幾位大學士,年輕是也算是男模標準的,見到秦韻擡起頭時,也不由地在心中喊了一聲贊。
正因爲秦韻的裝扮和氣度實在不像一位女子,這些大學士們當着弘治帝的面,到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發問才合適。
再加上,皇宮畢竟是皇帝太子的主場,現在皇上和太子都沒有開口,他們這些人,混到現在這種地位,都是老妖精了,沒有人先開口發問。
弘治帝在殿中坐定,滿臉慈色的看着自家的熊兒子,看起來,他對自己剛纔的偷聽效果還是很滿意的,儘管如此,他還是開口問道:“皇兒,給父皇講講今日秦洗馬剛纔爲你都講述了什麼東西?”
和所有的學生家長一樣,請的老師,這當爹孃的不但要考察這老師的教學效果,還要考察兒子的學習效果,最終,學習效果纔是最重要的。
“父皇,秦洗馬,剛纔爲兒臣講了爲了要打仗,打仗想要達成什麼目的,他還說,戰爭是一門殺人的藝術。”朱厚照小盆友手中還捧着那個茶盅,口中開始滔滔不絕將秦韻剛纔講過的大體內容複述了一遍。
秦韻見狀,這心終於放下了一半,她發現了朱厚照小盆友還有另外一個好處,那就是這熊孩子的記憶力看起來很不錯,剛纔她還擔心,自己先前說的那一大段話,把這熊孩子給聽懵了,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呢,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也是,這熊孩子好歹歷史上還學習了多門外語呢,音樂天賦也不錯呢,當上皇帝后,更是跟着滿朝的大臣對着幹呢,怎麼可能是滿腦子麥草呢?
朱厚照小盆友的表現再次將幾位大學士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雖說秦韻講課根本就沒引經據典,滿篇都是大白話,如果她去參加科舉,不管她的策論寫的多好,可這滿篇大白話,就會讓她名落孫山,可在場的幾位大學士是什麼人,他們在歷史上的人品操守還是很有底線的,不會爲了這個攻擊秦韻講的科目,他們更注重講課的精髓。
先前,他們是真的有些橫鐵不成鋼的,特別是三位內閣大學士,他們在弘治朝,成就了帝王和大臣共治朝政的典範,在他們的心目中,弘治帝幾乎是一個仁慈,勤政,比較完美的皇帝,這個皇帝對他們不僅有知遇之恩,還給了他們充分的信任和權位,讓他們能夠發揮自己心中的學識和政治抱負。
所以,對太子殿下這個唯一的皇子,他們是真的希望對方能夠將來成爲新的明君的,至少不能比起自己的父皇來差多少。
可是,當他們成爲太子太傅後,他們卻越來越發現,夢想和現實是真的很有差距的,這個太子殿下就一點沒有表現出勤奮好學的品質來,反而每日裡對那些武夫的打打殺殺的事情感興趣。
也不是說他們很排斥朱厚照小盆友這種另類的鍛鍊身體的法子,而是,這些人看出了朱厚照小盆友個性中叛逆的那一份因子,一個離經叛道的太子,這是他們不願看到的。
不僅如此,不管是身爲太子還是將來成爲皇帝,爲了大明朝的安危,就算這太子殿下,學了絕世武功,他們也決不允許對方親自去上戰場的,前輩皇帝,明英宗,就是那位釀成土木堡之變的大明皇帝,朱厚照小盆友的祖祖爺爺,上戰場的結果是怎樣的呢?
自己被蒙古韃子俘虜了,蒙古韃子都打到京城城下了,差點明朝就要亡國了,對文臣們來說,這個教訓不說不深刻,所以,他們一朝遭蛇咬,十年怕草繩,怎麼着,也要將太子殿下的心思轉到文治上來,這醉心武學,分明就是將來玩物喪志,荒廢朝政的徵兆呀。
可他們做的所有努力,卻沒有什麼成效,太子見了他們這幾位老太傅,倒也恭敬有加,可學業卻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們也看出太子對他們所講述的治國之道,完全就不感興趣,可這個姓秦的錦衣衛千戶,雖然通篇的大白話,也沒有什麼引用什麼聖人經典言論,可太子殿下,偏偏卻都記住了大部分,難道是真的因爲他們老了,講課的方法不對頭嗎?
如果再證明,這個姓秦的千戶還是一名女子,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秦洗馬,你覺得太子回答的怎樣?”朱厚照小盆友講述完畢,眼巴巴地盯着弘治帝,此時這熊孩子和天下所有的孩子一樣,在考試取得不錯的成績時,總希望,爹孃能夠誇獎鼓勵自己一聲,身爲一國太子的朱厚照小盆友也不例外。
“孺子可教。”秦韻恭聲說出這四個字來。
“難道你就只有這點想法嗎?”
“恕臣直言不諱,臣其實講的道理,往日聖上與各位太傅們也都曾經講過,臣不過也是拾人牙慧而已,臣的才華學識也比不上幾位太傅與朝中的許多大人,可臣卻能教給太子殿下用一個儲君的角度去看這個國家,看這個國家的一切,包括它的歷史,它的民衆,它的經濟,它的文化,還有它的守衛者們,以及它是如何正常運轉的。
只有知道了這一切,太子殿下才會以一個儲君的身份去思考,卻學習,去努力將這個國家帶到更加美好的地方去。”
秦韻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弘治帝看起來是在詢問自己關於朱厚照小盆友的教育問題,其實,何嘗不是在給幾位充當太子太傅的大學士一個交代,如果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些大學士極力反對,自己這個太子洗馬剛上任第一天,恐怕就要乖乖地滾蛋。
而她現在知道,自己在大明朝的政治力量是很弱小的,這時,根本就不能和這些大學士們抗衡,所以,她一開始,根本不會顯示自己真正的目的,只有自己保住這個太子洗馬的位置,那就有的是時間潛移默化地改變太子的某些想法,最終,完成自己的儲君養成計劃。
秦韻這話說出來,其實並不見得又多高明,可它的高明之處就在於,她系統化地提出了一個太子該學什麼,而不是像這些大學士們,拿着四書五經給朱厚照小盆友填鴨式教育。
“秦洗馬這一番話,臣也十分認同,只是秦洗馬教給太子用茶盅裝水玩耍這等事,又是爲何,難道不怕太子殿下就玩物喪志嗎?”
三位內閣大學士,年紀大了,都比較老成,楊廷和現在也不過四十來歲,也算是個年輕幹部,覺得怎麼,也得給秦韻這個太子洗馬一些警告,當下開口道。
他之所以對朱厚照小盆友做物理實驗有些不感冒,實在是因爲他有切膚之痛,他的寶貝兒子楊慎,從小就是有名的神童,那闕在後世很有名的詩詞:滾滾長江東流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就是這位楊慎同志的傑作。
只是這位神童長大之後,偏偏喜歡那些曲藝詩詞,卻對當官的興趣不大,爲這些雜學甚至荒廢了科舉,所以,楊廷和這當爹的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對兒子這點很不滿意,如今,對秦韻自然要挑刺加警告了。
“楊大人多慮了,學問之道,一張一弛,勞逸結合,纔是正道,下官相信,太子殿下,不會爲了這些新奇的技藝荒廢學習治國之道的,是不是,太子殿下?”最後一句話,秦韻將目光轉向了朱厚照這熊孩子。
“嗯嗯,秦洗馬說的是,本宮是不會荒廢其他學業的,父皇和幾位太傅就放心吧。”朱厚照小盆友又不是傻子,知道這時必然要迎合秦韻這個老師的話,這樣纔在以後的日子裡能夠學到一些更新奇的把戲。
“皇兒,父皇相信你不會讓父皇與你母后,還有衆位太傅以及秦洗馬失望的,對嗎?”說這話時,弘治帝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竟然顯露出幾許潮紅來。
秦韻看在眼中,想到歷史上說弘治帝的壽命並不長,好像活了三十六七歲,反正是沒有活過四十歲,如今算來,朱厚照小盆友都這麼大了,那麼,是不是意味着這位大明皇帝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開始生命倒計時了。
果然,弘治帝接着道:“朕也知道,太子年紀還小,有些貪玩,可太子的教育卻不能鬆懈,朕這身子眼看是不成了,朕有些憂慮,以太子這樣的心性,將來是否能擔起大明朝的江山來,讓子民過上更好的日子,可如今看到衆位卿家,朕的心終於能放下了,皇兒,你不會讓父皇與衆位太傅以及秦洗馬失望的,對嗎?”
“父皇,您身子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兒臣一定會聽衆位太傅以及秦洗馬的話的,會努力做個好太子的。”
“皇上,不可出此言,要保準龍體纔是。”這幾位大學士聞言,也忙開口道。
“朕的身子朕清楚。各位卿家先退下吧,秦洗馬留下與朕和與太子去皇后宮中一趟。”
“臣等告退。”幾位大學士臨走前,都看了秦韻一眼,這一眼中包含了很複雜的情緒,外臣怎麼能隨意見皇后呢,看來,這個秦洗馬是一名女子,應該是確鑿無疑了,皇上正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向他們暗示。
這暗示背後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這個太子洗馬,朕既然已經定了,你們就不要在這個事情上做文章了,如果你們將太子教好了,朕還用找一個女子來給太子當老師嗎?
這時,秦韻也發現,弘治帝看起來不那麼強勢,可他對朝臣的掌控力看起來還是很強勢的。
國朝歷史自古以來,其實一直存在着君權與臣權的爭奪,在許多時候,一個強勢的臣子可以架空一個皇帝的威嚴,讓政令出不了皇宮,有些皇帝甚至在宮中都無法做主,只是一個傀儡。
那麼,她將來培養出朱厚照小盆友這個學生後,想換取一種怎樣的政治格局呢?在某些時候,皇權必然需要得到監督和限制的,這樣當帝王的纔不能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將整個國家帶入水深火熱之中。
可同樣的,一個強勢的臣子,也會激起保皇派的抵制,看看歷史上那些強勢的朝臣,下場好的有幾個。
權臣這個詞看起來很美好,其實,並不好玩,跟走鋼絲也差不了多少。那自己將來該如何操作這件事呢?
算了,現在思考這個問題,還爲時過早,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剛上任的錦衣衛千戶兼東宮洗馬,並沒有什麼強大的政治勢力,第一步,要考慮的是,要如何站穩腳跟。
不過,想起那位歷史上,讓無數後宮女人羨慕嫉妒恨的張皇后,她倒是真的想見一見,弘治帝的身體看來是真的有些不太好了,世上的事總難完滿,有這樣的夫君,可卻仍不能陪張皇后到白頭,剩下的漫長年月,張皇后只能待在深宮中,生活在對自己帝王夫君的懷念中。
也許,她應該考慮想一些法子,比如說給弘治帝注射自己粗製濫造的抗生素和營養素,延緩一下弘治帝的壽命,怎麼也得讓自己和柳折眉有了一定的政治資本後,到時,朱厚照小盆友上臺後,她才能進一步地將明朝這個偉大的國度帶到自己想要的境界,而不是在大明朝舊有勢力的反撲下,灰飛煙滅。
朱厚照小盆友倒是沒有多想,他倒這個時候,都沒有想到秦韻是名女子,不過,看他的樣子,顯然對自家皇帝老爹帶自己的老師去見自己的皇帝老孃的事很高興。臉上的喜色怎麼都遮不住。
弘治帝是一位很簡樸的皇帝,後宮也只有一個老婆,所以,一路行來,宮中許多宮殿其實都是關閉空置着的,好在如今是陽春三月,宮中的景色還不錯,如果是冬日,出現在宮中,就會發現這個很大的宮殿建築羣,其實也帶了幾分暮色,就如同大明朝的國運一般,有了暮氣。
一路上,也沒有遇到幾個宮女和太監,這些宮人們,當着弘治帝和朱厚照小盆友的面,也不敢盯着秦韻看,秦韻一路雖然,恭敬而行,其實她的職業本能,讓她繼續在心中暗記這些路徑。
她知道,一旦弘治帝龍宇歸天,張皇后這個皇太后雖然不會明着干涉國事,可她也是有一定話語權的,自己必須要給對方的第一印象是個好印象。
張皇后與弘治帝是同住同食的,所以,他們夫妻兩所住的地方是在一起的,就像普通夫妻一樣,裡面的擺設並不奢華,距離朱厚照小盆友的東宮並不遠。
張皇后的確是個美人兒,這點是毫無疑問的,不過,她的美麗不是那種柔弱的美,而是帶着些許活潑,即使她現在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了,這點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她打扮的也不奢華繁複,甚至有些家常,也沒有擺皇后架子,可要是從長相上來描述的話,秦韻覺得她真的跟八七版的《紅樓夢》薛寶釵的扮演者的長相有些相似,不過她的氣質,沒有薛寶釵那麼穩,是一種很鮮活的美人。
果然,吸引帝王萬般寵愛的人也不是長相普通的大嬸,歷史上,對張皇后和弘治帝的感情有多種猜測,有人甚至說,弘治帝不是不想要那麼多女人,是不能或者不敢,爲此,還列出了許多理由。
可在秦韻的眼中,她從這對大明朝第一夫妻的神態交流中還是看出,這對夫妻是真的感情很好,弘治帝看着自己的妻兒的眼神是很柔和的,就像一個普通的丈夫與父親。
張皇后看向弘治帝時,眉目中總帶着些許嗔意,說話時,聲音卻很柔和。
“這位就是秦洗馬?”這是張皇后看到秦韻時,不等秦韻見禮,她說的第一句話。
秦韻之所以沒有進門就馬上見禮,是因爲她看到張皇后的注意力一開始就落在老公和兒子身上,她不會在這個時候煞風景地上前打擾人家一家的情感交流。
張皇后問話時,語氣帶了幾許好奇,看着秦韻的眼神也有些好奇,卻沒有身爲皇后的高高在上,從這句話中,秦韻還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弘治帝帶自己到這裡來,事先一定是跟張皇后通過氣的,否則,從來沒見過她的張皇后,不會開口第一句就喊破她的身份。從這一點上,證明這對帝王夫妻相互之間的交流應該很暢通的。而這種暢通的交流無疑是建立在不錯的感情上。
許多後人說,弘治帝怕老婆,其實,張皇后出身平凡,孃家是沒有什麼權勢的,就算以後她兩個弟弟藉助她的身份成爲皇親國戚,也就只懂得吃喝玩樂,在政事上是毫無作爲的。
沒有一個強勢的孃家,她怎麼能抖的起來。
說弘治帝軟弱嗎,他能把那些朝臣都玩轉,能將一個國家玩轉,是軟弱之人嗎?還玩不轉一個沒有什麼依仗的老婆嗎?如果真的有怕的話,那也是因爲愛。不想讓張皇后重複自家老孃的悲劇,也不想讓張皇后傷心失望。
所以說,弘治帝怕老婆,至少在秦韻看來,是不怎麼成立的,當時的朝臣們或者民間的一些議論,估計是對她的專寵有些不滿,尤其是她的專寵導致弘治帝只有朱厚照這樣一個不符合朝臣心目中形象的儲君,那些人不腹誹纔怪呢?
至於,後人的心態麼,誰知道呢?
“臣秦韻見過皇后娘娘。”
“不必多禮,本宮對你甚爲好奇,這才召你前來見上一見。”
然後,張皇后,就像所有普通女子一樣,問了她一些簡單的問題,主要是關於她的身世呀,年齡下,事從何人呀,不過,不知張皇后是否與弘治帝達成了默契,她一直沒有當着朱厚照小盆友的面,點明她的性別。
秦韻的每一句回答,都是經過仔細斟酌的,其實,在她成爲東宮洗馬時,她已經通過秦家老爹的手,調來了許多關於大明朝第一家庭的許多資料,對這一家三口,做過相當的瞭解。
看的出來,張皇后對她的態度和表現還是很滿意的,最後,和所有當媽的一樣,對朱厚照小盆友和上高王的比試還是很看重的,讓她務必讓朱厚照小盆友贏得這次比試。
最後,又賞賜了她兩樣東西,才放她離開。
在整個過程中,弘治帝並沒有插話,都是以張皇后爲主的。
秦韻從皇后宮中退出之後,並沒有在東宮留宿,一方面,男女有別,她畢竟是女子,留宿偶在東宮,這不是給那些科道言官們提供現成的攻擊材料嗎?朱厚照小盆友已經十三歲了,據說,估計再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要選太子妃了,她年齡其實也不過比這熊孩子打上三歲,民間這種年齡成爲夫妻的不少,所以,不管是爲了自己,爲了朱厚照,還是爲了柳折眉這個自己看中的未來夫婿人選,她都不適合留宿在東宮。
另一方面,她畢竟是內西城千戶所的千戶,還要履行自己這個職責的,要儘快將這個千戶所掌控在自己手中,現在雖然穩定了千戶所的下層,可下面那些校尉們,暗探們,她還沒有詳細瞭解,要是這些人捅出了什麼大簍子,還是要自己這個千戶擦屁股。
現在朝中,或者暗中,不知多少人正暗中盯着自己呢?更別說,接手了錦衣衛的事務後,她才發現,大明朝外表看似平靜,其實,內地何嘗不是危機四伏。
先不說有白蓮教這樣一個造一反專業戶存在,那些水災呀,乾旱呀,各地的自然災害就不少,歷史上有一個觀點說,明朝滅亡的一個外在原因就是,明朝中後期,自然界進入了小小冰河時期,導致農業遭到嚴重打擊,這才爆發了大規模的如李自成,張獻忠等農民起義。
除了這些外,她好看到,現在大明朝的軍隊,各地的衛所竟然已經起了鬧兵餉的事故,這軍隊不穩定,怎麼能發揮他們的作用呢,而明朝滅亡的另一大原因就是,農民起義的中堅力量,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明朝衛所的低級軍官與兵卒,並非全是不怎麼懂得打仗的老百姓。
士兵鬧兵餉,竟然在弘治朝都有了苗頭,看來明朝中後期,軍一隊腐一敗,糜爛早就埋下了種子,朱厚照小盆友既然有當大將軍,開疆獵土的宏願,那麼,軍隊這一塊也是要好好抓一抓的。
如果可能,自己將來應該想辦法,建立一所大明皇家軍事學院,讓朱厚照小盆友任校長,徹底改變大明朝的軍隊組成,而自己最好能將這一部分軍事力量掌握在手中。
秦韻在回去的路上想了許多事情,也就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這麼多的事情要完成,還是需要大量的人才,而她現在幾乎是光桿司令,爲了這個宏偉的理想,她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呢。
當然,除了這些外,自己現在應該考慮的是,自己還要改造這個時代人們的思想,各類人才的思想如果都比閹割後的儒家思想所統治,自己想幹什麼,都是扯淡,沒有民衆思想的覺醒,沒有從那些大臣中分化出一部分有見識的知識分子爲自己所用,自己就算能操縱了朱厚照這個未來的皇帝,又能做什麼,估計政令都出不了皇宮,沒有人去執行的計劃,失敗是必然的。
自己做這一切,可不是爲了將來建立一個空中樓閣,爲了失敗的。
可怎樣改造這些人的思想,引導這些人的思想呢,也許,自己應該建立一種新的宣傳輿論機制,比如說,發行的大明版的報紙。
報紙在現代人的心目中,已經成了很常見的一種消息傳播方式,可在這大明朝,絕對是開天闢地的,任何人都躲避不開閱讀的快感,她相信,在精神文化極度匱乏的大明朝,大明朝只要家庭條件允許,接受過一定教育的人也躲避不開。
報紙的發行,要一炮打響,是需要炒作的,現在太子朱厚照與上高王的比試,如果以這件事做嚎頭,打響第一炮,應該是不錯的。
只是自己事先沒有多加準備,時間有些緊張呀。
說做就做,秦韻從皇宮出來,並沒有馬上回秦府,而是找了手下的千戶所的經歷,詢問,京城有名的印刷坊和造紙坊在哪裡?
除了這些硬件措施外,她還需要找幾個忠心的寫文章的人,才能將這架子撐起來。
當然,做這件事,必須先要將朱厚照小盆友綁上自己的戰車,最後讓這熊孩子也參與進來,然後發行前,利用自己的身份送到弘治帝那裡,讓對方審覈一下。
她相信,這個前景是很美好的。至於主筆嗎,柳折眉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嗎,反正讓他暫時先兼職,等找到合適的人選,再讓他退出來,就是了。
有權勢最大的好處就是,許多事情可以吩咐下面的人去做,秦韻一吩咐,雖然這些錦衣衛下屬們不知道她的目的,可爲了討好她,這些人倒是沒有怠慢。
秦韻做事一向都是很有條理,很有計劃的,將各項任務分下去之後,她決定明日一早,再檢查其他人的準備情況,想必,他們都不敢怠慢纔是。
在大明朝辦報紙有一個好處就是,印刷術和造紙術已經很成熟了,不用她再費心費力地搞發明創造了,即使現在的紙張質量和印刷質量她並不是特別滿意,可生產力暫時就這樣了,她相信,當科技之花有一日開遍大明朝的各個角落時,到時自然會有人去改進造紙術和印刷術。
不過,提到柳折眉,也不知道這幾日,這傢伙在幹什麼,殿試按照規矩是三月三日,馬上就要到了,不知這傢伙,這次,能否奪得頭名,其實,頭名並不重要,不過,如果作爲大明皇家報的第一任主筆,這個狀元的名頭還是很必要的。
至少很具有炒作性不是。
任憑秦韻怎麼想,都沒想到,她從錦衣衛內西城千戶所回到家中後,先是得到了柳折眉前來提親的消息。
對與這個消息,她事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倒是沒有多麼驚訝,反正,她已經選定了他,兩人的年齡,在大明朝,也算是到了適婚年齡,這提親是遲早的,算算時機,也只有這個時候最爲適合。
可是,爲何府中的人包括告訴自己消息的師妹唐婉臉上都沒有一絲笑容呢?
秦家老爹的臉色更是沉重,這讓秦韻一時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什麼?中毒了?”
秦韻初聽到這個消息後,是真的有些發懵。可她的心智畢竟超乎常人,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這柳折眉怎麼好端端地就中毒了呢?莫非是方大公子不死心,又鬧出了這麼一出?
可要是這樣,自己報紙的主筆怎麼辦,難不成又要另找他人?馬上到來的殿試怎麼辦?難道就讓他錯過這次殿試?最主要的是,他可是自己選定的最合適的夫婿人選,如果他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掛掉,讓她如何能夠甘心?
“爹,我去柳宅去看看他,你們先吃飯吧。”明日還要忙報紙的事情,還要進宮,她只能這個時候去見柳折眉了。
“這——”秦家老爹有些躊躇,按照禮儀,提親到成親這段日子,定親的男女雙方是不能見面的,秦家老爹倒無所謂,主要是不想女兒被柳家的人看扁了。而且,這天都黑了,就這麼唐突地跑去,雖說自家寶貝女兒也是一片好心,可落在有心人眼中,終歸是不好的。
“爹,你放心吧,女兒換個樣子去見他,讓柳家的人認不出來就是了。”秦韻是何等樣人,馬上就理解了秦家老爹的顧慮,想想,還是換個形象去見面的好,天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暗地裡盯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