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凍死的新娘 173,純情太子
也是,對任何一個男子來說,娶老婆都是人生大事,朱厚照這熊孩子現在的年紀雖然稱不上什麼男人,可在這個時代,許多男孩子還沒來得及享受花季雨季的煩惱,就直接要承擔爲人夫爲人父的責任了。
顯然,此時此刻的朱厚照還沒有成長到想要承擔這種責任的心態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即將娶親的男子的喜悅感和期待感,反而從裡到外顯出一種不加掩飾的浮躁感。
看起來這種感覺好像和婚前恐懼症有很相似的地方,可秦韻知道,兩者的本質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現在這熊孩子來找自己,關乎的不是成婚的對象是誰,而是成婚這件事本身的問題,他明顯不是個想盡早步入婚姻殿堂的孩子。
是呀,他僅僅還是個不滿十四歲的孩子,對男女之間的那種所謂的親密關係還沒有什麼直觀的認識,他還是個懵懂的孩子。
在這一瞬間,秦韻甚至有點慶幸這熊孩子在成親之前來找自己,她一直想培養這熊孩子將來的正確的執政觀,人生觀,包括愛情觀,卻忘記了,對一個在男女關係方面還處於懵懂狀態的孩子來說,首先要給他進行這方面的正確教育才是締結他正確愛情感的前提要素。
不過有一點尷尬的是,她的性別註定她和這熊孩子在這方面的教導和啓蒙不能像兩個男人一樣的進行,她大概只好通過一些淺顯易懂的例子來讓這熊孩子有一個簡單的認識。
比如說,男孩子在十四五歲的時候,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最好是推遲兩三年,至少到十七歲後,頻繁地享受魚水之樂纔不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種種。
自從穿到這個世界,認識了朱厚照這個熊孩子之後,秦韻一直在想,這熊孩子後來沒有子嗣,固然可能與他的老爹弘治帝的遺傳關係有關,可更多的是不是這熊孩子混亂的男女關係導致的。
如果在自己的合理引導和嚴防死守下,這熊孩子還是沒有子嗣,那也只能是天意使然了,誰讓這時代,治療不孕症的大夫太少了呢。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這傢伙沒有子嗣的話,將來自己有一天想要限制皇權是不是更容易一些,不過,矛盾的是,自己一方面知道政治是殘酷的,另一方面,卻明白自己不是一架有野心的政治機器,她也是有情感的,情感上,她還是希望這熊孩子將來家庭美滿,兒女繞膝的。
“秦師父,秦師父,你在想什麼,莫非根本沒注意本宮再說什麼?”朱厚照自從聽到,禮部,鴻臚寺,還有宗正令他們已經開始爲自個選未來的太子妃時,就陷入了深深的煩惱之中。
他很想對自家父皇說,不想這麼早成親,可對上父皇越來越不好的身體,他實在說不出口,他也知道,父皇是想早點爲自己安置好以後的一切。
可他現在,只希望疼自己的父皇能夠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伴着自己長大,而不是讓一個陌生的女子住進宮來,從此與自己朝夕相處。
至於自己的母后,雖然也相當寵愛自己,不過也就是個普通的女人家,在這等事情上,一向是以父皇的龍首爲瞻的,她本就是十四歲進宮的,大概也覺得自己這個年紀成親是理所應當的。
自己的身邊除了父皇母后外,還有自己的幾位太傅,可惜這些太傅,他們都是前朝的重臣,爲着社稷計,根本不會干涉自己成親之事的。
那麼,自己身邊的人,除了宮女太監們外,他唯一能想到的,就只剩下自己找的這個秦師父了。
雖說秦師父也是女子,可他向來也知道她不是普通女子,一定不會用婦人之見來勸導自個的。
結果自個說了來意之後,秦師父竟然一個人發起愣來。
“哦,就爲這事呀。”秦韻回過神來,還不等對上這熊孩子略帶幾分不滿的眼神,她就繼續開口了:“太子殿下,在你看來,最大的孝道是什麼?”
“孝道?”朱厚照不明白,剛纔還在說自己選太子妃的事情呢,怎麼一下子突然又轉到了孝道上呢?
“太子殿下想必也知道,禮部現在開始爲您選太子妃,是聖上的意思,是聖上作爲一個父親對兒子未來的期望之一。”秦韻的潛臺詞其實是說,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弘治帝自個改變主意,否則,朱厚照這熊孩子並沒有反駁的餘地,而弘治帝只有這熊孩子一個兒子,天下的父親,又有幾人所作所爲不爲自己兒子着想呢?
其實,要不是礙於身份,秦韻大概會直接說,你那皇帝爹之所以急着讓你成親,是因爲他身體已經很不好了,等不了太長時間了。
想必這個意思,這熊孩子不是不明白,可他目前還不願直接面對,多少有逃避的意思在裡面。
也許正因爲太明白了,他纔會將自己成親的事跟自己父皇的病聯繫起來,產生強烈的排斥心態。
朱厚照自然是聽懂了秦韻的話,心中也有幾分失望,但面上還是擠出一抹笑容道:“倒是本宮的不該了,也罷,反正遲早也是要選妃的。”
“殿下雖然無法左右選妃的時間,可對殿下來說,太子妃的人選不是更重要嗎?來告訴師父,你喜歡那一類的女孩子,在這個事情上,爲師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建議。”秦韻招招手,帶笑道。
站在門邊的太監劉瑾聞言,眉頭不由地皺了皺,總覺得秦韻剛纔那個姿勢很不莊重,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就算這秦千戶現在掛了一個太子師父的名頭,可對太子的態度,也不能像招呼小貓小狗一般吧。
更別說,太子的婚事,豈是她一個做臣子的可以隨意置喙的。
偏偏自家太子好像還挺喜歡吃這套的,本打算開口說什麼,卻擡眼看到房內還有自己,當即吩咐道:“劉瑾,你且在外邊等着,本宮和秦師父有要事要談。”
“殿下,奴還是留下給您和秦大人侍奉茶水的好。”作爲內監,劉瑾很明白,日後的後宮之主是誰,對自己的將來有多重要,於是,厚着臉皮道。
“嗯?”朱厚照原本臉上還帶的幾分笑意,聞言,徹底掩下去了。明顯就有幾分不高興了,在皇家長大的孩子,哪有特別單純的。
而秦韻發現,現在的朱厚照也許還是很親近身邊幾個太監,可這親厚明顯是有限度的,在這種情形下,那劉瑾將來真的還有機會呼風喚雨,把持朝政嗎?
“是奴礙了殿下的眼,奴這就出去。”劉瑾一看朱厚照這熊孩子不高興了,馬上見風使舵道。他心中自然是不敢怨恨自個主子的,心中卻不免遷怒秦韻。
劉瑾的奮鬥目標一向都是成爲朱厚照這個太子身邊最親近的人,事實上,大多數時間,他陪在朱厚照身邊的時間比弘治帝與張皇后都多,他的確算的上是朱厚照這熊孩子最親近的人之一。
按理說,秦韻作爲外臣,與他的利益並無多大的衝突,可劉瑾總覺得,朱厚照這熊孩子對秦韻的態度很刺眼,大概是他見識了秦韻不動聲色下對朱厚照的影響力吧。
這個時候,劉瑾雖然有野心,但還沒到後來有權傾朝野,操縱朝政的想法,他的心思更多的還是在爭寵上面。
可他的身份註定,也許在朱厚照這熊孩子的心中,會將他當做家人般的存在,可最根本的卻是,永遠給不了他相應的平等待遇。說的不好聽點,甚至認爲他就是一隻看家狗,也必須成爲一隻爲主人付出忠心耿耿的狗。
雖然今日的事情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看起來是微不足道的插曲,可不管是秦韻還是劉瑾,雙方都對對方沒有什麼好感,甚至私下裡還會小心提防。
而劉瑾先前之所以想聽聽秦韻說些什麼,他存的心思也有幾分惡意的,畢竟不管怎麼說,就算秦韻掛着東宮侍讀的名頭,還有朱厚照這熊孩子師父的名義,可太子選太子妃是國之大事,不是秦韻可以隨意干涉的,所以,先前,秦韻說的那句話,他不僅是對秦韻說話的姿態不滿,而是覺得秦韻說的那句話,本就纘越了爲人臣子的本分。他完全可以根據這個把柄,回宮後,向聖上或者皇后告上一狀,但想着如果這樣的話,恐怕會惹怒太子殿下,纔將這個心思給壓了下去。
秦韻雖然心中也提防這個死太監,但卻沒想到對方會想那麼多,但她覺得,鑑於明朝政治的特殊性,太監在紅後期掌握了批紅的權利,不管是秦韻還是柳折眉都是外臣,怎麼都繞不過這個點去,秦韻就想着,既然劉瑾不是合適的合作對象,那麼,她從現在起,是不是要未雨綢繆,早早在太監中物色適當的人選爲將來自己所用。
等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時,朱厚照這熊孩子才帶着幾分扭捏道:“秦師父覺得,本宮該選怎樣的女子當太子妃纔好呢?”說話間,這小子的耳朵竟然還變成了粉紅色。
果然,每個少年中二時,都是相當純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