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鐵錘的一舉一動,都被王光明老爺子收進眼裡。
這個小傢伙,天生一副倔強,不服輸的性格!無論對方是何等級別的人物,他自有自己堅持的道理。
不過,雖然小傢伙對自己這兩位老傢伙不怎麼待見,卻是一個極其孝順的孩子!
這一點,從那位王大老漢發話的時,就足以看得出來。
不像自己家裡那個整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大孫子。
王老爺子一想起家裡,那位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孫子時,心裡就跟堵了一團棉花套子似的。
如果找不到自己的小孫子的話,王家的產業早晚要敗在家裡那位手裡。
所以,王光明老爺子此時此刻,最希望眼前這個有個性,敢擔當,又孝順的小傢伙,就是自己丟失多年的小孫子了。
既然王大老漢再一次替自己問了小傢伙,那自己就順着杆子爬吧。
“鐵蛋兒,你的學名叫王鐵錘對嗎?”
王光明老爺子別看八十多歲了,耳聰目明,一雙老眼,深邃中帶着精明。
他笑呵呵的,以拉家常的方式,進入了話題。
“是的,首長!”
王鐵錘回答着,便是以軍人的特有方式,立刻就想從沙發上站起來,給王光明老爺子行軍禮。
“孩子,不用那麼緊張,叫我爺爺就行了,你不知道,爺爺家裡也有一個跟你這麼大的孫子,就是那個孩子沒有你優秀。”
見王鐵錘要站起來行禮,王光明老爺子一下子按住了王鐵錘的肩頭,便是把王鐵錘又給按坐在沙發上了。
老爺子不經意間的一出手,還真讓王鐵錘刮目相看!
沒想到,此人都年逾八十了,手上卻還是這麼有力道。
不愧是當過將軍的!
“首長謬讚。”王鐵錘欠欠身,表示謙虛的說。
“誒?孩子,我說過了,不要叫我首長,老頭子我早已退役,早就不是什麼首長了,我現在跟你爹一樣,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糟老頭子,除了年歲大一點,可以倚老賣老以外,可就沒有啥個別之處嘍!”
王光明老爺子說的風趣,做起來,更是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不知道怎麼的,王鐵錘還真就被眼前這位“糟老頭”所感染,不知不覺中,竟然沒有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戒備之心。
“糟老頭”的手伸了過來,王鐵錘也就迎合着那隻老手握在了自己的手裡。
一股暖流,通過雙手,瞬間涌入王鐵錘的心田。
王鐵錘不由得一愣。這種感覺,可是自己從來沒有過的。
“孩子,恕我們兩個老傢伙來的魯莽,來之前,也沒有事先跟你和你的父親,提前打聲招呼,我想,你不會怪罪吧?”
那股暖流不但是王鐵錘通過爺倆之手,感應到了。就是王光明老爺子,跟王鐵錘一樣,同樣有了一種難以用言語表達的親切感。
有了這種感覺,王光明老爺子更加確信,此人就是自己的孫子!
因爲自己看到的那塊純銀製成的“長命鎖”,如果自己猜的不錯,那這個孩子他就是自己丟失多年的小孫子無疑。
現在雖然憑着自己的感覺,王光明老爺子已經確定了百分之八十,只要見到那塊“長命鎖”,王光明老爺子完全可以從那塊自己特製的“長命鎖”中,找出自己設制的秘密。
“哎呦,老首長,您這樣講,可折煞我了。”
王鐵錘沒想到,這位白髮蒼蒼的老首長,不但沒有架子,竟會如此自謙,他是真的被感動了,急忙站起身來,朝老人家直抱拳拱手。
“呵呵,這就好,這就好。既然這樣,孩子,老頭子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就直話直說吧。”
老爺子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裡充滿了滄桑,剛纔還閃着明亮的亮光的一雙眼睛,此刻卻一下子渾濁了許多。
“老首長,您講。”此時的王鐵錘,再沒有了剛纔的囂張,有的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尊敬!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那還是二十年前的一天,我的兒子紀元,和他的妻子秋雨在一次旅途中,因爲粗心大意,把剛生下不久的孩子丟失了……”
老人說到這裡,沉重的心情,幾乎可以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打了一個哀聲,擡眸瞥了一眼,一直坐在沙發的另一端,正低着頭,在不停的抽悶煙的,自己的兒子王紀元,眼中的怨恨之情溢於言表。
而王鐵錘聽到這裡,臉色便是漸漸的冷了下來。他默默的抽出一根菸來,獨自點着,叼在嘴上,慢慢的吸着。
已不用老人家多講什麼了,老人家來此目的再清楚不過了!
看來,這位老將軍,是把自己當成他丟失多年的孫子了。
還有那位一直低頭抽悶煙,從王鐵錘進門到現在,就沒有說一句話的,老人的兒子王紀元,光看那人一臉愧疚之色,就足以說明,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便是此人無疑!
“孩子,恕老朽冒昧,沒有事先跟你和你的父親只會一聲,就把你們給請過來了,老朽我實在是盼孫心切,好不容易有了這條線索,便是不顧老臉,前來確認了。”
王光明老人家雖然處於迫不得已,才把事情和盤端出,卻是一直都在密切觀察着王鐵錘的反應。
還有王大老爹,此時此刻,早已被眼前這位大首長的話,給驚得呆在了那裡。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還以爲這兩位大首長來了,是自己兒子的福星降臨,從此,兒子鐵蛋兒便可以在這兩位大首長的庇佑下,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了。
誰知,這位看似威武的大首長,竟然是來撬自己槓子來的。
自己雖然不是兒子鐵蛋兒的親生父親,卻把鐵蛋兒當自己的命一樣疼愛着。
王大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生命,卻不能沒有兒子鐵蛋兒。現在這位看似通情達理的大首長,實則卻跟土匪沒什麼區別。
王大老爹此時,張着喘着粗氣的大嘴,等着惶恐的眼睛,一雙手已經哆嗦成篩子了。
王光明老爺子一見,急忙站起身,幾步搶到王大老爹的身邊,抓着老爹的手,歉意道,
“大侄子,對不起,對不起啊,都是老朽來的匆忙,給你添麻煩了。”
“沒……沒,首長……首長,你真的是……是來認兒子的?”
王大此刻不但手哆嗦成篩子狀,就連一張嘴巴,也是顫抖的說不出話來。他抖着手,驚恐的看着王光明老爺子,顫巍巍的問。
“對不住哇大侄子,如果你不願意,這個孫子我可以不認!”
王光明緊緊抓住王大的手,十分誠懇的說道。
“我……我……你……你真的是鐵蛋兒的親生父親?”
被王光明突然一陣當頭棒喝,砸的王大老爹的大腦立刻混亂成一灘漿糊,連輩分都分不清了。
王光明老爺子明明在說自己在尋找孫子,可,王大老爹就是認定他是來認兒子的!
“大侄子,我不是鐵蛋兒的父親,我是他的爺爺啊!”
王光明老爺子無奈,只好自己再次澄清這層關係。
“爺爺?你是鐵蛋兒的爺爺,那鐵蛋兒的父親呢?”王大老爹此時已經不打自招了。
不但承認了鐵蛋兒是自己撿來的,還想要看看王鐵錘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大侄子,那個就是鐵蛋兒的親生父親啊!”
藉助王大老爹的問話,王光明老爺子順水推舟,便是把一直坐在那裡抽悶煙的王紀元,此時已經從沙發上欠起身來的王紀元,介紹給了王大老爹。
看着自己兒子猶猶豫豫的樣子,王光明老爺子給兒子遞了個眼色,王紀元心領神會,急忙搶過來,拉住王大老爹的手,激動的自我介紹道,
“大哥,我就是鐵蛋兒的親生父親啊!”
“錯!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我的父親是王大!爹,您別害怕,我永遠是您的兒子!誰也別想從你手裡搶走!”
一直坐在沙發上冷眼旁觀的王鐵錘,此時立刻站了出來,衝到王紀元和王大的面前,一把把王紀元拉着自己父親的手給甩開,然後,一邊發誓一般的講着話,一邊扶着王大老爹就要往門外走。
“鐵蛋兒……你……你真的是……”
王光明一見,竟然也慌了神。
他朝王鐵錘跟王大老爹這邊招着手,着急的說。
“對不起,我王鐵錘一生就一個父親!爹,我們走!”
王鐵錘根本就不給王光明把話說完的機會,瞪着豹子一樣的眼睛,怒視着王光明老爺子一眼,然後便是頭也不回的扶着自己的老爹,走出了劉軍長的家門。
而此時此刻,縱使劉軍長有再大的脾氣,也不敢參一句言了。
此情此景,他太明白不過了,這兩邊的人,哪一個他劉素文也惹不起!
自己的老首長自不必說,而那個以前自己成天當出氣筒使喚的千面絕君,什麼時候成了老首長的親孫子了?
他奶奶的,以前有一個白鬍子老頭給這小子背後撐腰,就夠老子畏懼的了,現在又整出個鐵血將軍的親孫子,以後還讓老子活不活了?
劉軍長拍着自己的大脖頸子,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幫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