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邊、礁石上,一個浪攜着一個浪拍打在礁石上,發出“嘩嘩”“啪啪”的聲音!層層疊浪重重的壓向礁石,無休止的衝擊、咆哮,卻依舊無法撼動那屹立在礁石旁巍峨聳立的城牆。
那灰黑色城牆雄厚方正,萬壑綿延伸展,跌宕起伏。遠遠望去就像蟄伏的野獸一般讓人膽寒,但是無可否認的是它非常雄偉壯闊,它守護了城內安居的人民,還阻擋了那覬覦這片土地人們的野心........
清晨的泗水城被晨起的太陽披上了一層黃金色的光芒,城中店肆林立,茶樓、酒館、當鋪、作坊,人來人往,怎一個熱鬧了得!
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着大傘的小商販,路上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着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泗水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樓爲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肉鋪、廟宇!很是繁華。
此時泗水城內一間偌大的府邸中,寬敞的大廳中正坐着一人,那人一襲大黑色狐裘,油光水滑的毛髮蓋住了他那肥碩的身軀,翠玉高冠上鑲滿了金銀,怎是一個奢靡可以概括!
再細瞧,那人生的真可謂是肥頭大耳,一對笑眯眯的上挑眼卻讓他顯得更爲深不可測,此時他把玩着手裡的翠玉琉璃盞,笑聲難掩的說道“玉福啊,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名喚玉福的人忙不迭的躬身應道“字字是真,是盛財少爺他叫小人傳話回來的!不過,小人臨行前,盛財少爺還說,怕是有不少人盯上了這個所謂的玻璃,且那玻璃的主人身份也不簡單!”
那玉福躬着身,頭也不敢擡,很是戰戰兢兢,儘管他此時已經竭力控制,可是那顫抖的雙腿和不住低着冷汗的額頭卻是昭示了他不平靜的內心。
因爲他面前的這個人可不是看上去的這麼和善,那無時無刻不是笑眯眯的眼卻是實打實的教人聞風喪膽,泗水城中無人不知,只怕眼前這人跺跺腳,泗水城都會顫一顫。
“盛財這小子這次有沒有好好修身養性啊?沒有給我惹事吧?”那人卻是沒有接那玉福的話,反而說起了家常,笑眯眯肉呼呼的臉上擠出了一抹稱的上是慈愛的笑容,可是他那雙不時閃着精光的眸子卻是一點兒也沒有離開手中的琉璃盞。
“這....盛財公子他在吉樂鎮過得還算不錯,只是那裡終究比不上泗水城繁華,近些日子那鎮上開了這家小店兒倒是給公子提供了不少樂子,不然公子怕是會日漸消瘦下去了。”那玉福聞聽此言,心中詫異,可是終究不敢擅自做主,只是細細的說了自家公子的一些事兒,卻是再也不敢越矩。
“盛財他這些日子受苦了,可他惹了事情,就要接受懲罰不是?嘖嘖,瞧瞧,到底是長大了,還給老爺我送來了好消息!玉福啊?你可見過那什麼玻璃?它當真有琉璃這般美麗?”
那人咧着嘴,笑得很是沒脾氣似的,只是那笑眯眯的眼睛裡卻是不時閃過精光,像是在打什麼主意一般,那言語溫和的模樣卻是說不出的和藹。
“回老爺,玉福卻是有幸見過那玻璃,說它美麗倒是不至於,只是...它很神奇,它神奇之處在於若是它成了窗戶直立在你面前你都看不見一般....”那玉福皺緊了眉頭,竭力描述着自己記憶中那神奇的一幕,比起這模樣好看的琉璃,卻是沒有那玻璃印象深刻。
“看不見?”那金老爺摩搓着手中的琉璃盞,思緒卻是不禁飄蕩開來,卻是又突然一聲驚呵“什麼?做窗戶?用那跟琉璃差不許多的玻璃做窗戶?”
這聲突然而來的驚呵嚇了玉福一個激靈,可是他卻不敢抱怨,只是更加道“是的,那小店兒裡大多數東西都是玻璃的,有玻璃窗戶,玻璃門,玻璃魚缸,還有那各種各樣的玻璃杯,很多種!”
聽着玉福的話,金老爺的眼睛不禁越瞪越大,但是任他如何想象,卻也是想象不出那玻璃門玻璃窗是何樣子,要知道,他此刻手中的琉璃盞卻也是花費了大力氣,大價錢淘換來的,他無法想象與琉璃相差無比的玻璃被做成窗做門的樣子,想到這裡那金老爺臉色一肅,厲聲道
“想法子給我弄個玻璃物件回來,待老爺找個空閒時間,定要親眼去瞧瞧!”說道這裡那金老爺聲色又緩和了許多,拍了拍手旁的木桌,柔聲道
“玉福啊,你可要回去把我的意思說與少爺聽,雖然盛財這孩子搗蛋了點兒,可卻是極聰明的,他一定會明白老爺的意思的!去吧,去賬房領五十兩,算是老爺賞你的茶錢!”
那金老爺笑得越發和藹,只是那雙笑眯眯的眼卻是越發深不見底,那玉福顯然也是聰明人,不然怕是也不會被金盛財派回來傳此等機密話題。
他此時只是恭敬的欠身站在一旁,不時隨着金老爺的言語應聲,隨從做到這份上也是十分成功的,就比如此時的金老爺,不管他是爲了什麼,是恩也好,是威也罷,這銀子也是落到了玉福的手裡。
“老爺明鑑,玉福謝老爺賞!少爺一定會明白老爺的苦心的,玉福一定會把話帶到!”那玉福聞聽如此大的賞賜卻是喜色難掩,登時麻利的抖落衣袍給金老爺行了個磕頭大禮!
雖然他是少爺心腹,可這五十兩卻也不是小錢了,一般人家一個月下來怕是一兩也用不到,而這五十兩卻是頂的上家中許多時日的進項了,雖是如此,那玉福卻是仍舊不忘警醒自己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行了,早些回去吧,雖說吉樂鎮離這裡不遠,可到底是路途難行,你早點打點行裝回去與少爺會合吧!只怕盛財說的有理,如此不凡的玻璃出現在小小的吉樂鎮上,定是有什麼道理,這八方目光得了消息,都會聚集在這裡了,只怕這東西還真不是這麼好拿的啊.....”
那金老爺磨搓着手上碩大的寶石戒指,嘴裡喃喃有詞,那玉福跪在下邊戰戰兢兢的聽着,卻是連動也不敢動,猶如雕塑一般.....
城門外的海風吹着,偌大的海浪拍擊着,像是在提醒着什麼,猶不知辛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