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詭異的情形登時讓場中一片寂靜,偌大的芒山好似只聽的見那火焰炙烤樹枝的噼啪聲,還有那巨狼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襯着那越發陰沉的暮色,不住的讓人心中發寒。
終於還是那個看起來性子極爲急躁卻又身份顯赫的人開了口“什麼人,在本殿下面前裝神弄鬼!”他雙眼瞪大,握着手中巨斧的手不禁有些顫抖,也不知是害怕還是興奮,只是仍舊可以聽出那聲音是很響亮的。
只是卻沒有聲音回答他,那巨狼依舊不緊不慢的渡着步子,這一幕看的那一貫淡然的九殿下都皺起了眉,眯起眼睛不住的打量着跨坐在狼背上那人,可是任他如何去看,也只看得見,那人一襲黑衣,頭帶銀面,露出的右半邊臉,棱角分明,完美的不似凡人。
那自稱本殿下的急性子男人見此一張面孔簡直瑕疵欲裂,擡手舉起斧子道“好膽!居然敢不回答本殿下的話!吃本殿下一斧!”他話音落,手腕一轉,手中那黑黝黝閃着寒光的碩大斧頭就朝着錦繡飛馳而去。
光看那飛馳的力道便可知方纔出手的那人有多力大無窮,那斧頭從正燃燒的火堆上穿越而過,攜帶着火光直朝錦繡而去,而在場三百多人六百多雙的眼睛卻是齊齊盯着那還在旋轉的不停的斧頭,只想看看對面那居然敢跨坐在巨狼身上的到底是人是鬼。
卻是不想,那蘊涵了無限力道的一斧頭,只是被對方擡手一擊便被原路打回,甚至比之前去時還快上幾分。
那自稱本殿下的男子,看着那迎面回來的巨斧,只感覺自己渾身汗毛炸起,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才躲開,饒是如此,他肩膀上靠近脖子處的衣服還是被削掉了一塊,露出裡面正在滲出血絲的肌膚。
他撫着肩頭,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愣了半晌這才說出一句“我的天神,他到底是人是鬼?”
........................................
卻說錦繡從松樹上躍下後實則是跑到了稍遠一點的地方進了空間,從一處山峰處拘出了這麼一羣身量最爲龐大的狼,它們最小的一米多,最大的那頭狼王約莫兩米,如今更是成爲了錦繡的坐騎。
錦繡在空間內不惜對它們投以大量的靈溪水用以爲它們提升靈智,在它們知曉靈溪水的好處之後,錦繡對它們的驅使更是順利了幾分,如今擺出的這般陣勢正是她讓身下的狼王一手促成。
無他,她雖然是空間之主,但是卻只限在空間之內,在那裡哪怕是移山填海都不過是在錦繡一念之間。如今出了空間之外,饒是錦繡也只能借用靈溪水的誘惑。
看着那盤旋飛來的巨斧,錦繡心下微凜,面上卻是分毫不露,翻手拿出特製的三節棍,一個拍擊便將它蕩了回去,一擊即退,擡手將三節棍收回空間之後,再一擡頭,便看見眼前那羣彷彿見了鬼似的西樑人,饒是錦繡,也不覺有些好笑。
錦繡擡手拍了拍身下巨狼,盯着眼前的西樑人,壓低自己的嗓音道“西樑人?越我芒山!爲何?”
這問話讓對面西樑一衆心下更是一沉,他們面面相視雖然發現自己人多勢衆,可是對面那坐在巨狼身上的黑衣人卻是由不得他們不謹慎,此人不光出現的詭異,那能驅使羣狼的本事更是叫他們渾身發寒,是以並沒有人開口,就連那羣身穿華衣的殿下們都是如此。
那暴躁脾氣的殿下四下掃了掃,見那黑衣人並沒注意到他,登時拉過兩個士兵站到自己身前,見自己被擋的嚴嚴實實不會被看到後這才舒了一口氣,卻是剛好看見自己那一貫神秘十足的九弟居然走了出去。
“在下斡勒納鬱,西樑人,是來山中打獵的,不知是否我們聲音過大,這才吵到您?”那九殿下上前先是一拱手,卻是完全將北域的那一套禮儀玩的通透。
方纔面上還深不可測的他如今卻是笑得一臉溫文爾雅,那變臉速度簡直不能是一個快與自然能夠形容的了。
錦繡將這一切看在眼底,可是單單露出的半張臉卻是並沒有讓旁人看出變化“並非!你們是要進攻北域?裡應外合?”
他聲音沙啞,更是帶着一絲空洞,這是錦繡的聲音給斡勒納鬱的印象,除了這個他更是沒從那班長臉上看出什麼表情,不知是火的緣故,還是那人當真如此深不可測。可是在聽到錦繡那言簡意賅的話卻是登時讓他眸光一閃。
“前輩,想必您是方外之人吧?我們並非是要攻打北域,只是冬日難熬,我們西樑已經凍死了很多牛羊,餵食的乾草更是不多,我們這才冒險過河來這山中找些果腹之物。”
他連連拱手,一臉的謙遜有禮,一番謊言更是被他說的好似真實一般,只是他這想法若是碰上真正的隱世之人怕是可以用上一用,碰上自己便只能自認倒黴了,錦繡心下如此想到。
“我乃天罰者,受天神指引來此!你們今夜翻越芒山究竟爲何,你不用說我都知曉,本想給你一個機會,卻是不想你撒謊騙我!”
威嚴冷酷的聲音響起,錦繡矜傲的昂着頭,狹長的鳳眸中滿是自傲與威嚴,尤其是在她自稱天罰者的時候,眼中更是不自覺地閃過一絲笑意。
那九皇子聞言,臉上的笑意簡直就要掛不住,說他撒謊也罷,居然自稱天罰者!五大國誰人不知他們西樑最爲敬重天神,如今此人自稱天罰者,所做爲何卻是有了解釋,周圍一衆西樑人沒有那九殿下心思轉的快,只是被錦繡這句天罰者嚇得不輕。
“斡勒納鬱如今所做爲何都是爲了族人,斡勒相信,即便是天神看到了,他也會爲我們感到欣慰!”即便是到了如今,他也沒有選擇直說,只是蹙着眉頭抱拳誠懇道
“若您當真是天神的侍者,斡勒納鬱認爲您也應該讚賞我們勇猛的行爲。”他如今沒了笑顏,滿臉的矜持自傲,倒是多了幾分不羈與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