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錦繡一襲白衣從丈高城牆上飄然而下,讓城牆下方的百姓與兵將都恍若見了天神一般,饒是箭雨颯颯,也敵不過他擡袖一拂揮手一抓。
是以,當錦繡平穩落地的時候,迎接他的便是城牆下所有人熱切的目光“這、這位公子,不知,不知如今城外是什麼情況,可否告知?”
那先前同錦繡說話的守將,雖然被錦繡先前的舉動駭了一下,可還算冷靜,是以當錦繡站穩跟腳,第一個便衝上來拱手客氣問道。
“最多四百人,正在牆外修整,個別兵將彎刀上有血,我所知就是這些!”錦繡隨手扔下手中的接住的箭矢,繼而認真解釋道“陳大人已經安排鎮上百姓撤離了,若是你們還有家人在鎮上,不若去安排一下,我在這兒盯着!”
白衣黑髮,面冠如玉,如此卓然而立宛若仙人一般的公子對他們如此客氣,讓那個守將一時有些恍惚,待反應過來時,眼中雖有喜色閃過,口中卻仍舊推辭道“敵軍兵臨城下,我們若是隻顧小家,就不是擅離職守那麼簡單了!”
錦繡聞聽此言,情不自禁發出一聲嗤笑,眼中更是多了幾分涼薄“若是無家,要國何用!”沒管這話給那守將帶來什麼什麼樣的悸動,錦繡看着那朝着此處漸漸匯聚的人馬,伸手感受了一下風向,繼而卻是三兩下又上了城牆。
沒給外面西樑兵發現自己的機會,錦繡用最快的速度上去,便沿着城牆遊走,且邊走邊順着風向朝着城牆下方灑着一包包藥粉,錦繡雖然手腳輕便,可方纔城牆上突然出現的人便已經讓那些西樑人有所警覺了,所以儘管錦繡手腳快,在藥粉灑了一半兒的時候,還是被人發現了。
“那人又來了,在城牆上!”這人眼裡極好,且也是目擊了方纔錦繡英姿的人,是以,他除了口中呼叫,手裡已經下意識的舉起了弓箭朝着錦繡射來。
而在他的提醒之下,那羣西樑人也開是默契的朝着錦繡搭弓射箭,且不時伴隨着陣陣呵罵“損賊,你灑的是什麼?”
饒是錦繡身手利落,站在窄窄的城牆躲避這一個又一個的箭矢也不免吃力,而她的動作也落入了西樑人眼裡,這一聲呼喝,城牆下的西樑人齊齊後退了一步,但是手中箭矢的射出卻是不曾停下,甚至又愈來愈猛的趨勢!
看着西樑兵齊齊後退的人馬,正在城牆上躲着箭矢的錦繡眼中閃過一抹冷色,再擡手時,錦繡手中又多了兩包藥粉。
沒有像方纔那般順着風向灑出,反而成包的扔向了那羣西樑人隊伍中,閃身躲過一支箭羽,錦繡擡起手臂露出袖箭,只聽“嗖嗖”幾聲,接連而出的袖箭直奔那半空中向下飄落的藥包而去,半點兒不意外的將它穿透。
眼見着藥粉朝着西樑人羣中落去,錦繡得意一笑,轉身幾個閃身朝着城牆下一個飛躍,而在她落地前,還能聽見城牆那邊的西樑人叫道
“閃開,遠離這裡,北域人最好陰謀詭計,沒準這就是毒藥,我們一定小心,此番我們分隊行事,一定要好好在大巫面前表現,這個鎮子,我們一定要拿下,糧草少不了,退,通通給我後退.....”
一陣陣呼喝,夾雜着零散應和還有細碎腳步聲,可引起錦繡注意的只有兩個字,“大巫.....”一個旋身落在地上的錦繡嘴裡喃喃着這兩個字,好似明白了什麼。
來的有些快,看來斡勒納鬱的動作已經讓西樑王容不下了,既然這些西樑兵安穩越境,而斡勒納鬱又沒有信兒傳來的話,只能說明他那裡的情形也不好。
錦繡眉頭微蹙,心中有些擔憂,雖然給斡勒納鬱留了保命的東西,可這西樑兵來的如此突然,斡勒納鬱的駐地剛剛成型沒有多久,比起那泱泱大國定然是以卵擊石一般,到時候,自己西樑一行的力氣白費了,就連想平凡都難....
錦繡平穩落地,尚在思索的時候,便聽姍姍來遲的陳江流一臉急切的問道“錦弟,錦弟,此番情形如何?可有把握順利走脫?”
在他身後站着百十號的兵將,除了幾十匹高頭大馬,甚至又牛車驢車夾雜其中,上面拉着糧食,還有一些日用品,瞧這模樣,顯然是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後面還有一些陸陸續續趕來的百姓,或是綾羅綢緞,或是破衣爛衫,可此時的他們卻是都顧不得了,方纔從遠處他們便看見錦繡在城牆上來去自如,如今一聽陳江流如此稱呼,看錦繡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熱切與渴求。
回過神的錦繡自然將這羣人的眼神收入眼中,如水墨般的長眉輕蹙,繼而悠悠道“城外約莫四百西樑兵,方纔正在修整!”她說的緩慢,可每一個字兒都彷彿敲在了此時圍觀衆人的心上一般。
“我觀他們個別彎刀上有血,顯然,定然有人遭難!”錦繡這話說出來也除了沉重也帶了幾分冷意“我隨身帶了幾包蒙汗藥粉,方纔已經順着風向灑了下去,約莫盞茶會起效,但是我不能保證四百人全部都中招,所以,此番突圍,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我的老天爺啊,可怎麼活喲....”錦繡話音才落,便有人一臉悽苦的哭天抹淚,那聲音之哀切,好似哭喪一般,登時讓這羣本就不怎麼安定的百姓們陷入了混亂之中。
誰也不曾想,錦繡一臉淡然,說出來的話卻是足矣讓這羣人心臟都跳出來,除卻又熱哀切哭嚎,也有不少人一臉灰白,吉樂鎮不過是個邊境小鎮罷了,平日裡有多少兵將,他們這羣人自然清楚的很,可誰曾想,這西樑人就這般突然而然的兵臨城下了呢?
“閉嘴!”陳江流聽的不耐,一聲包含怒氣的呵斥登時讓那婦人一噎,險些背過了氣兒。
看着消停的衆人,又望了望被將士們引導朝此處匯聚而來的百姓,陳江流望着錦繡的眼神全是希冀“可有把握全身而退?”他開口,問的有些艱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