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是被陣陣飄來的食物香氣引誘醒的,睜開眼,看見的就是滿眼深情望着自己的無殤,錦繡一怔,極爲順手的摸了一把無殤的臉,徑直起了身。
理了理衣衫,錦繡重新坐回另一邊,回頭望見的就是無殤撫着脣,用那雙有些暗沉的眼望着自己樣子,錦繡有些心虛的笑了笑,繼而故作輕鬆的開口道
“我可是聞到食物香味醒的,現下什麼時辰了?”說着,手下不停的朝着放置在一旁小桌上的食物摸去。
無殤看她這心虛的模樣,心下一笑,繼而擡手替錦繡捋了捋耳邊的髮絲道“午時了,我已經吩咐他們去找馬車了,現下都已經裝扮好了,跟在後面....”
錦繡聞言一怔,脣角不由帶了些笑意,繼而翻手露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很是利索的將桌面上的烤雞片成片,拿起小桌暗格裡的筷子很是順手的給無殤夾了一塊兒遞到他的嘴邊。
無殤深深的望了錦繡一眼,脣角笑意更是深了幾分,被那眼神看着,錦繡只覺得臉頰發燙,不敢再看。另外拿出一雙筷子,遞給無殤,二人就那般你一口我一口的將味道還算不錯的烤雞分食了。
飯後無殤抽出帕子爲錦繡擦了擦脣角,便將錦繡拉入懷裡,拿着一旁放置的書放在二人身前看了起來,不時低語兩句,倒是久違的溫情。
日落黃昏時,一行人吃過簡陋的晚餐,無殤便與錦繡一同下了馬車,將早就寫好的一些消息交給錦衛,錦繡便拉着無殤進了官道旁的密林。
眼下一行人雖然走了差不多一天,可卻連一個城都沒有走過,錦繡自然等不得。
待到衆人看不見的地方,錦繡一甩狐裘,仰天打了個呼哨,無殤便聽見一聲雕唳傳來。
下意識的擡頭望去,便感覺眼前帶起一陣風,繼而便看見小金那個算的上龐然大物的身軀正乖巧的趴伏在二人身前。
那雙有些靈動的雕眼,正眨也不眨的盯着錦繡,不知怎地,無殤競從那雙眼裡看出幾許討好的意思,笑了笑,無殤攬着錦繡的腰一個縱身便站到了小金的背上,那功夫俊不說,更能稱的上落地無聲。
錦繡笑了笑,吹了個調子不同的哨聲,對小金道了聲辛苦,便拉着無殤安安穩穩的坐在小金的背上。
待二人坐穩,小金一聲長唳之後便拍打着翅膀慢慢飛起,無殤下意識的將錦繡往懷中緊了緊,帶小金慢慢飛到半空,並且沒有感受到強烈到難以忍受的強風之後,心下才緩了幾分。
雖然迎面吹來的風並不強烈,但無殤仍用自己較爲寬大的狐裘將錦繡又罩了一層,並饒有興趣的問道“小錦兒,你方纔將什麼交給了錦一?”
感受着無殤的體貼,錦繡心中暖意融融,聽見無殤的問話,錦繡也不打算隱瞞“紅衣與百曉現在已經頗有名聲了,如今的百曉雖然算不上事事俱知,消息來源卻差不多穩定了。
紅衣亦然,兩者在外人面前是有點交情的那種關係,也讓那些不甘心的多了幾分顧慮。
如今我既然知道你的對手是誰,自然不會不動作,錦衛是你的手下,我讓他們藉着紅衣與百曉行動,想來收穫必然會不小,到時候,你對朝堂下手的時候,也會快一些.......”
對於無殤來說,舅舅是個好舅舅,他剛會說話的時候,舅舅就教他識字,大了些,便開始讀百書,十多年下來,二人相依爲命,感情自是不一般。
不是沒人對無殤好,可能爲他做到如此程度的,除了舅舅,只有這麼一個錦繡。
他不知道他娘在會是什麼樣子,他從沒有想過,當他知道他娘是自刎追尋自己爹而去的時候,他便明白了。
在娘眼裡,他比不上那人,也許那人高高在上,也許那人三宮六院,可孃的眼中卻依然只有那個人,就連自己都是多餘...
舅舅一介風流少年卻對自己又做父又做母,他感激。
卻不知爲何,自他懂事之後,感情方面波動就不是很大,除了舅舅,別人對他來說,都不重要,就連那個被人覬覦被世人拜服的位置亦是如此。
可這一切都在遇見錦繡之後得以改變,那日芒山初次相見,成了他永生難忘的記憶,那麼一眼,就讓他情根深種,直到如今,讓他牽腸掛肚,再也不能放手....
“小錦兒,何其之幸能與你相遇相許....”無殤這話說的感觸頗深,這是真的,也許差那麼一步,可能身邊她可能會不是她。
直到如今,他還會怕,仍有不安的感覺,只有錦繡在他的身邊,在他的懷裡,他纔會安穩。
而錦繡對他的話也是深有感觸,感受着拂過的清風,錦繡望着在天際墜落的夕陽低聲道“也許是命中註定,亦是上蒼厚愛,無殤,能遇見你,亦是我之幸...”
金雕在晚霞中飛過,除了雕唳和風聲,什麼都不會殘留,而金雕背上的金童玉女,卻是十指相握,互相依靠着,共看那腳下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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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怕家中人惦念,錦繡歸心似箭,雖然這幾日的信中已經極盡安撫,可伴隨着,每日家中送來越發頻繁的信箋,錦繡還是不敢在路上耽擱過多。
除了必要的歇息與進食,錦繡與無殤二人可謂是日夜兼程,饒是這般,也用了四日時間纔看見泗水城。
雖然有些好奇泗水城如今是什麼模樣,錦繡卻也沒有停留。
她與無殤二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若不是這些日子有錦繡拿出來的靈泉水頂着,只怕二人早就瘦了,儘管二人面上看不出分毫,可身體卻是抑制不住的疲累。
這些日子無殤雖有心規勸,卻也不敢太過,只能壓着錦繡多睡一會兒,多吃一些。
與他一起,錦繡都是如此辛苦,無殤不敢想,錦繡從泗水帶着一另外一個女人,是如何千里迢迢趕到蘭城的,期間又吃了多少苦!
可知道的越是清楚,無殤的眸色越是暗沉,他覺得,若是從前是不能放手的話,那麼眼下,便是生死相隨,從前那些雖有把握卻會損害自己的事兒他再也不會做了。
他不敢想,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他的心尖尖會是什麼樣子,是思念他與他相隨還是終會與他人相守,雖然這想法純屬無稽之談,可無殤卻是真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就該,一點兒機會都不給別人留,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這人也只能屬於他,生死相隨纔對.....
看着已然已然不遠的吉樂鎮,無殤的脣角勾起一抹邪肆卻又危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