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早也已被這帳內的擺設染上了喜氣,鏡頭中,大紅的牀榻上坐着的是一位火紅衣裳的女子,那端放在膝上的雙手,那被蓋上的紅蓋頭,無一不在昭示着什麼。
是的,今日是天凰烈王大婚,卻也不算是真正的大婚,因爲無賓無客,只有他們兩人,在這營帳之中倒更像是尋常人家一般。
鏡頭左移,同樣一身紅色衣袍的黎錦辰出現在了鏡頭前,那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杆喜秤,金色的色澤在大紅的喜氣中帶上了絲絲曖昧的氣息,鳳眸凝視着塌上的女子,他擡手,一點一點地挑下了紅布,隨着蓋頭的滑落,一張精緻熟悉的臉龐映入了眼底,那微紅的臉頰分明帶上了女子纔有的嬌意。
“阿諾”兩個字,從黎錦辰口中輕聲喚出,帶着一如既往的深情,他微微彎腰,伸手,“我現在給不了你最好的,但我卻能給予我所能給予的,你想護的地方,你想守的人,我都幫你,不論以後戰事如何,只現在,你可願意成爲我的妃?”
音落,劇組的工作人員紛紛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的看着不遠處的兩人,生怕打破了這美好的一幕,果然,墨雪的嘴角在一瞬間揚起一抹深深地笑,她點頭,將手放入了那伸出的掌中,同樣慎重的說出了自己的答案,“願意。”
是的,不論以後如何,不論戰事如何,最起碼他們做了一切該做的,就算是最後不如意,在這一刻,他們也無悔了。
隨着手中的力道,她起身,兩人緩緩朝着桌前走去,鏡頭隨着他們的走動而緩慢移動,驀了,還特意給了那張鋪了紅布的桌子一個特寫,桌上的紅燭、酒杯等輕而易舉的出現在了屏幕裡。
黎錦辰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杯遞給了旁邊的女子,然後拿着酒杯,做出了一個手伸向半空的動作,笑道:“同生。”
一隻纖細的手腕同樣伸出,與黎錦辰伸出的手巧妙的構成了交杯的姿勢,墨雪勾脣,笑答,“共死。”
下一秒,兩人相視一笑,一同飲下了手中的交杯酒,那一問一答的樣子,那旁若無人的氣氛,彷彿兩人早已相熟了數載個春秋。
看上那攬上腰側的手,看向那共同走向牀榻的動作,下面的一行人紛紛睜大了眼睛,眼裡滿是激動難耐,啊啊啊!對對對!他們想起來了,這兒的一幕最最重要的不是交杯酒,而是這之後的牀戲!
雖說,也不可能是真的牀戲,但,那些讓人浮想聯翩的動作,也足夠讓他們YY好久了好麼!
比如,他們終於能親眼看見黎影帝的身材了!沒下半身沒事,他們要上半身就夠了!
比如,他們終於能見證雪雪寬衣的一刻了!沒全鏡頭沒事,有半個美揹他們已經心滿意足了!
問,爲什麼要有這種戲碼?
那當然是爲了之後的虐情啊!
要知道,這一晚之後,第二天便是凰天絕墜崖的一幕,簡直是神轉折有沒有!爲了能更好的渲染出後面虐的部分,這一幕甜戲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鏡頭隨着兩人而走動,牀榻上,墨雪正被人打橫輕放在了上面,有急急忙忙的娃娃音在腦海中響起,【哇哇哇!雪雪,完了完了,趕緊逃,咱們趕緊逃,團團團、團長要來了!】
原本也跟着沉浸在這幕戲中的烏鳥,突然鬼叫了起來,嚶嚶嚶!它怎麼突然感覺到團長的氣息了,而且這氣息還越來越近了,這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吧!
澄澈的瞳仁輕閃,墨雪瞬間牽出一抹不明的弧度,眼角餘光輕而易舉的瞥見了正在脫着上衣的黎錦辰,一邊點了點頭,嗯,還是那種要注意美感的脫法,瞧,攝影師都忍不住給了個特寫,一邊評頭論足的想着,嗯,身材還不錯,就是比起陸以言差遠了就是。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啊!團長快來了雪雪!快想想要怎麼辦!】感受到墨雪心裡想法的烏鳥簡直快哭了,小黑石在虛空中急得直打轉,【要不,要不咱們今天別拍了吧?】
要知道,前段時間的吻戲團長大人都生氣了,而且雪雪都晾了團長大人好久了,這要是再直接來個牀戲,哇哇哇!它該不會直接要死了吧?
墨雪搖了搖頭,心下只覺得好笑,滿是不負責任的回着,‘不是很好麼?’
【嘎?!】好什麼好,一點兒都不好好麼!它敢保證,團長不要半分鐘就能出現了!要死了!要死了!
可不管烏鳥怎麼想,怎麼急,墨雪卻是擡頭,一眼便對上了已經半撐着動作,俯下身來的人,似乎是因爲劇情的需要,那赤裸的上身已經呈現出一種緊繃的樣子,可,只有她知道,這純屬是被凍的,雖然帳篷裡端放了不少炭火,可到底是十一二月的天氣了,這時候再赤着上身怎麼也會感覺到冷。
她彎了彎脣,眼底飛快的閃過什麼,就在黎錦辰準備按照一開始說定的,在鏡頭下做出解開墨雪衣服的動作,不用太誇張,到抹胸的位置就可以,主要是營造出那種氛圍。
然而,他剛準備伸手,墨雪卻忽然一笑,纖細的手腕先一步伸出,毫無預警的放在了對面人的肩膀上,很輕的力道,卻足以讓人感覺的到。
一個動作,黎錦辰愣住了,下意識地低頭,倏地對上了一抹帶着絲絲愛戀的笑,彷彿他當真是她相伴數個春秋的人,而此時,她是他的妃,他亦是她的君,視線微微上移,似乎是因爲剛剛喝了酒的緣故,少女的臉頰上竟是染上了淡淡的酒色,有溫熱的氣息從身下若有若無的傳來。
一個動作,下面的工作人員們齊齊捂住了嘴,一個個眼中冒着精光,啊啊啊!雪雪居然還主動配合了!好激動有沒有,果然,沒有某個男人在的日子就是有福利啊!
一個動作,攝影師的手都差點兒抖了,明導卻是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古一諾本就是江湖女子,洞房之夜必然不會像尋常的女子般閉着眼,害羞不已,這個動作倒是恰到好處的表現了出來。
黎錦辰呼吸有點兒緊張了起來,這下子原本是有些凍僵的身子,倒是真的有點兒僵硬了,那若有若無放在肩頭的手,讓他清楚的感知到,身下的人是與他完全不同的一位少女,都說最好的演技就是將自己代入人物,將劇本中的人當做自己,將他的感情當做是自己感情,這樣才能演出其精髓。
看着身下的少女,那一身的紅衣,眼底甚至還能倒映出這一室的喜色,無一不在告訴他,這是大婚,這是他們的私訂,而如今,說不緊張是假的,他輕呼了一口氣,緩緩伸出手……
就在一衆人屏住呼吸,提起心,掐緊手心的時候,就在攝像師鏡頭緩緩拉近的時候,就在那手剛剛碰上那衣領處的紅色時,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平地驚雷!
“誰讓你們演牀戲了!”每一個字每一個詞,都彷彿是從冰河裡撈出來的似的,涓涓的還冒着冷氣,這回竟是連等等兩字都不沒了。
衆人只覺得一股冷氣驟然席捲,從腳底毫無預警地竄了上來,背後倏地一涼,齊齊轉身,猛然撞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只見那從銀灰色車裡下來的人,一身的冰冷氣息,高大的身影筆直的站立,如一柄出了鞘的刀,折射出凜冽的寒光,周身的壓迫力濃郁的猶如實質,那是真正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才有的氣魄,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勢,足以讓人心驚!
一個個人猛地瞪大了眼,眼珠子都快凸下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又突然出現的男人,你你你,你怎麼又來了?!明明他們都已經挪地方了,你怎麼又找到了?!尤其,你來就來吧,你還出現的這麼及時?!你知不知道,一幕戲卡在這不上不下的地方會死人的!
然而,不管一行人心裡再怎麼吐糟,再怎麼幽怨,可偏偏,當一雙雙視線對上那雙幽深而冷冽的眸子時,卻突然噤聲了,整個兒一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嘶!好冷!
是個人都能感覺出,這男人好像與平時有點兒不太一樣?
陸以言掃了眼營帳中的一行人,當那視線在落到牀上的兩人身上時,一幕畫面輕而易舉的撞入眼中,一身的紅衣,少女的手搭在了男子的肩頭,而那半撐着身子的男人更是上半身已然赤裸,那手正放在衣領的位置上,彷彿只要他再晚來一秒,那手就能伸進去了似的!
眼底的溫度在瞬間降至冰點,一時間,那漆黑的眸子裡彷彿如淬了冰、含了火般,讓人心尖兒發顫!
感受最深的莫過於黎錦辰,突如其來的壓迫力驟然席捲,心下猛地一抖,手臂一軟,原本支撐着的身子眼看着就要真正壓在少女身上,那放在肩頭的手卻突然動了!
手心一轉,原本搭在肩頭的手竟是在一瞬間改搭爲推,身子沿着牀榻猛地一滾,墨雪就這麼眼睜睜地在衆人的視線中,安安穩穩的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