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一日,是一年一度中考的日子。
一大早起來,陶慧珍就忙着檢查楊睿的考試用品,楊伯清還在吃早餐,看見楊睿刷完牙出來,居然破天荒地說:“趕緊吃飯,回頭坐我的車送你跟媛媛去考場。”
能讓曾經的楊區長、現在的楊書記同意公車‘私’用,可見他其實對楊睿的中考也是相當上心的。
誰知道楊睿還不領情,嘴裡喝着粥,拿了一個‘花’卷在手裡,一個勁兒的搖頭,“不用,我騎車帶着媛媛過去,我們的考場又不遠,不值得讓您老人家出動公車接送”
陶慧珍走過來扇他的腦袋,“你個傻孩子,我昨晚上跟你爸說半天他才同意的,給你們鼓鼓勁兒嘛,你倒不知好歹”
楊睿沒躲開這一下,嘴裡還嚼着東西,就回頭衝陶慧珍嘟囔,“還打,要是我考不好,就是被你這一巴掌給打傻的,到時候別怨我”
又伸出手來,“人民幣,人民幣,這世上就沒有比人民幣更能鼓勁兒的東西了”
陶慧珍聞言恨得又想擡手打他,猶豫了一下,最後倒是沒打,卻跑到廚房裡端出兩個煮熟的‘雞’蛋來,另外居然還有一根剝好洗淨了的小蔥。
把東西往楊睿面前一放,道:“先把這些吃了,考個一百分”
楊睿擡頭看看‘迷’信的人民教師陶慧珍,忍不住道:“媽,今天上午考數學,滿分一百二十分的,考一百分,不算好成績”
陶慧珍聞言眼睛一瞪,“哪裡那麼多廢話,這不就是圖個吉利嘛,趕緊的,吃了”
好吧,又是小蔥就‘雞’蛋,等於一百分。
結果當楊睿拒絕了楊伯清的書記專車相送之後自己下樓騎了車過去接郭媛媛,她和錢念珺都是一個呼吸之間就聞出來了。
錢念珺很不屑的樣子,“又吃蔥了?你媽真是老‘迷’信”
郭媛媛就偷笑,楊睿故意衝她哈氣,她就笑着躲開,還擡腳踢他,嚴令他今天必須時刻注意與自己保持至少三米的距離。
結果下了樓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她卻又悠然自在地主動伸手抱住了楊睿的腰。
騎車走在路上,楊睿賭咒發狠,“數學就考一百分,多一分都不考,少一分也不行,估計下次陶老師就不‘逼’着我吃蔥了”
郭媛媛就趴在他後背上笑得喘不過氣來。
中考要考五‘門’課:數學一百二十分,語文一百二十分,英語一百分,物理化學和生物算一‘門’,一百分,歷史地理和政治算一‘門’,一百分。
考試時間一共是兩天,第一天考數學和語文,第二天考英語和理化生、史地政。
六月下旬的青州,天氣已經很熱,楊睿和郭媛媛的考場都在市第二初中,條件還算不差,教室裡有電扇,但還是熱,一直到當天下午,天公作美,一場暴雨傾盆而至,考生們一個個才終於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當六月二十二日下午,最後一場考試結束,考生們紛紛地從考場裡走出來,有人就就忍不住大聲嘶吼起來。
一種肆無忌憚的釋放。
到車棚推了自行車,穿着沙灘涼鞋的楊睿也跟着大喊,“十八年後,爺爺又是一條好漢”
周圍不少人納悶地扭頭看他,好奇他怎麼喊死刑犯的臺詞,郭媛媛就笑着打他。
…… ……
考試完了不用上課的感覺,真的很爽。
郭媛媛還有點擔心楊睿的成績,一路上就忍不住追問楊睿答題的情況下,最後這個下午連着考兩‘門’,其中有幾道題,尤其是最後那一道物理題,還是很有點難度的。
對於楊睿來說,只要看過一遍的東西,過上一個月他仍然可以連個標點符號都不錯地背誦出來,但這時候他懶得再說考試,就撒開車把,兩隻手輪番梆梆地拍打‘胸’脯,跟大猩猩似的炫耀武力,豪情四溢地說:“放心,絕對能進一中”
他撒開車把的時候,車子連晃都不晃,仍舊筆直的前進,反倒是郭媛媛嚇得一扭腰,‘弄’得車子晃起來。
郭媛媛就埋怨他,“楊睿,你老實點兒”
晚上又是兩家人聚在一起吃飯,席間說些兩個小孩子進一中的事兒,陶慧珍就問錢念珺,“要不咱倆下學期就別帶畢業班了?我下去帶高一,把楊睿跟媛媛都安排到我班裡去”
郭媛媛聞言不覺如何,楊睿卻是嚇得一個哆嗦,趕緊就勸,“媽,您知不知道古代人有個習慣?不光古代人,就是近代和現代,說相聲的那些人,也都堅持這個習慣的,那就是自己爹媽不能教自己的孩子,這就跟醫生不能給自家人看病一樣,關心則‘亂’啊”
陶慧珍可不會被他‘門’g住,陶老師教書育人多年,這方面比楊睿更有研究,當即就道:“人家那個不能自家人教自家人是有說道的,主要是害怕自家的孩子,下不了狠心收拾,下不了狠心打板子,我這裡就不用怕,打你,我絕對下得了狠心”
楊睿聞言就牙疼地‘抽’搐。
這時候倒是錢念珺說:“還是我下去帶他們吧,陶子,不是我說你,要麼你先讓老楊給你想辦法調到教育局去?就算是先過去探探路嘛再說了,老楊以後肯定越來越忙,你調到教育局去,也能多照顧照顧他,等我把楊睿他們倆送畢業了,就也跟你一起到教育局喝茶看報紙去”
這時候楊伯清倒是不覺得怎麼樣,就說:“其實教學‘挺’不錯的呀,我倒是覺得你們倆沒必要整天琢磨着回家做家庭主‘婦’,‘女’人還是獨立一點纔好”
錢念珺聞言就衝陶慧珍眨眨眼睛,偷笑,陶慧珍就斜着眼兒看楊伯清,“你是不是害怕我的空閒時間太多了會管住你呀?”
楊伯清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
吃完了飯送郭定邦和錢念珺兩口子走了,楊睿和郭媛媛就拉着手在附近的街上溜達着散步,郭媛媛禁不住楊睿一連的追問,纔有點不好意思的跟他說:“我媽最近自己在家裡嘟囔,說我爸他們分局最近分來幾個大學生,其中有一個‘女’孩子,就是負責幫我爸打理辦公室的,算是秘書,我媽就有點吃醋,說我爸老不正經……”
楊睿就點點頭,“郭局長才四十出頭,可還不老呢,氣候只要合適……”扭頭看看郭媛媛,見她正乜着眼睛盯着自己呢,就趕緊改口,“盯緊點反正也沒害處”
郭媛媛聞言就拿眼白白她,又長又媚的眸子黑是黑白是白,水媚得撩人。
“我媽說,你的危險係數比我爸還大多了”她說。
楊睿就嚇得嚥了口唾沫。
他自己知道自己事,有些事情雖然做來並不後悔,甚至明知道會犯錯卻還是會那樣去做,但是那並不代表他不怕郭媛媛知道。
說是貪心也罷,說是感情豐富也好,有些東西,他是寧可被千夫所指,也不會放棄去追求的。
這裡面最需要擔心的,反而是郭媛媛的感受。
而很顯然的是,雖然現在郭媛媛年齡還小,人也還很單純,但是一些‘女’孩子天生就有的敏感,在她這裡卻並不缺乏,甚至於比絕大多數‘女’孩子都還要敏感了許多。
這一點只要想一想就讓楊睿忍不住一陣的頭大。
即便他有通天徹地之能,卻也並不敢打包票自己可以妥善的處理好這裡面複雜的關係。
不過,他會試着去做。
跟郭媛媛約好了等領完畢業證之後就集中在某天一起出去玩,然後結束了中考的楊睿,就再次把自己的‘精’力都集中到了爲新雅服飾設計秋季新裝這件事情上來。
本來新雅服飾那邊雖然對楊睿的設計天賦讚許有加,但是這一次的秋季服裝,卻只是準備把他當做一個新人、新的服裝設計思路來推出,小小的試水一下,看一下市場反應如何,然後才決定是否要以楊睿的設計思路爲主打和力推、又力推到什麼程度。
但是當前些天楊睿的十幾份設計樣稿寄過去,香港那邊新雅服飾內部的設計工作室卻立馬就炸了鍋,等到中考前那些天,楊睿一力承擔的幾個系列設計也把樣稿傳真了過去,那邊那些原本一個個都是牛氣非常的設計師們甚至已經託周子梅傳過話來要拜師了。
周子梅當即就直接拍板定下,今年秋季的服裝‘操’作,日本、香港以及歐美市場,完全以楊睿的三大設計風格和設計思路爲主打,由香港這邊的一大票設計師負責豐滿和修飾他的設計稿,而佔據公司最大頭的東南亞市場,因爲是一個四季都很熱的地方,所以基本上不怎麼存在秋裝和夏裝的區分,所以暫時還是以原本公司設計部那些設計師的思路爲主動,只是要求設計師們參考楊睿的設計思路和風格,對自己的設計作品做出一定的修改和修飾,然後纔會推向市場試試水。
這樣一來所導致的結果就是,新雅服飾在香港那邊原本養着的一大票服裝設計師現在已經基本變成了楊睿一個人的助手而已。所以,楊睿雖然只做草稿和設計思路稿,其他的後期都可以由那邊的專業人士負責完善和豐滿,但是那邊的設計師們隨後根據他的稿子而演變出來的種種千奇百怪的衍生思路,卻都是需要他一點點去看,一點點給出認可、否決、要求修改等種種建議的。
可想而知,他有多忙。
以至於石軍發現他那邊的情況之後,趕緊就把公司新招聘的一個前臺小姐加一個後勤部的秘書給打發過去了,就專職幫他整理傳真件和接聽電話。
可即便如此,終於有了三個人的設計工作室,仍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楊睿就在這種情況下等了兩天,但是,宋璇卻並沒有來。
第一更,能求幾張月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