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涵接到的是母親的電話,電話裡王鳳英帶着哭腔,也不說事,只道讓莫子涵快點回來。
快步走進酒店後的莫子涵忽地眸光凌厲起來,擡起頭,只見從樓上的環形走廊處撒下大堆大堆的……
花瓣?
凌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莫子涵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
巨大的吊燈從大廳頂層懸直垂下,擡頭便可見到二三四五樓的長廊上站滿了酒店的服務生,人人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亦或是耽誤了別人的事情。但轉過頭,卻驚奇地發現整個一樓大廳中只有她一個人。
然後她又回頭來,擡頭望着一片片或紅或粉的花瓣飄零落地,在午後金愛陽光的映襯下顯得美到了極致。她隨手拈起一朵落在肩膀上的紅色花瓣,發現竟然是真的玫瑰花。
直覺自己是喧賓奪主了,剛要擡步撤離,就見到兩側的長廊樓梯上分別走來兩名身穿身穿禮服的英俊男子,手持小提琴緩緩拉奏出優美而華麗的曲子。
兩名男子身後,分別是身穿拽地長裙的高挑女子,一衆人步伐悠揚而緩慢。
此曲名爲G弦上的詠歎調,曲調悠長而莊重,音色渾厚而豐滿,開頭是這樣的華麗莊嚴,使人可以想象到一大羣顯要人物沿着長長的樓梯魚貫而下。而眼前的景色也確實如此。
隨着這首典雅的曲子拉開,身後響起了一道令她熟悉地、輕緩從容的腳步聲。
莫子涵轉過頭,就見到了一生中最爲令她難忘的場景。
男子身姿頎長,挺拔而俊秀,容貌俊美無儔。他背對着金愛的陽光,在漆白的大門中央站定步伐,一身潔白的西裝讓他就像即將展翼的天使,無法用世俗的塵埃來侵染他的光芒。
他的眼眸風情而狹長,卻很難讓人感受到多情,甚至泛着絲孤寂的清冷。
而此刻,那雙孤寂的桃花眼卻專注的望着她,隔着數不盡的距離,望進了她的眼眸之中。
莫子涵就半側着身子,回頭看着他。
兩側的樓上,一根根晶亮是繩索緩緩下墜,繩索的末端懸掛着巨型的玫瑰花環,每一捧都足有9999朵之多。無數的花環從頂樓下墜,緩緩地落在了地面之上,悄聲無息,讓這佈滿金愛光輝的大廳中剎那間成爲了花的海洋。
男人擡步,漆黑不沾塵埃的皮鞋優雅而從容地邁進大廳中來,他將腕上垂掛着的愛風衣披在她的肩頭,爲她穿好,繫上腰帶。
悠長莊重的旋律依舊響徹耳畔,如同靈魂的交織。
然後他拉起她纖細的手,而他修長的手指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銀灰色的指環。
莫子涵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白子諭便分毫不讓地握住她的手掌,神色堅定地盯着她的眼眸。
“這是玩哪出?”莫子涵皺眉低聲問道。
白子諭搬開她的左手中指,眉目間從容淡定,力道上稍顯粗暴地,意圖將指環套進去,“訂婚。”
莫子涵張了張嘴巴,腳趾有些蠢蠢欲動,可不待她動作,男人就從容而紳士地單膝一彎,碰在地面之上。這個舉動叫莫子涵先是一愣,隨即卻見白子諭已經手速奇快地將指環套了進去。
“嫁給我。”
莫子涵已經被肉麻的渾身泛起雞皮疙瘩,但周圍響起的巨大鼓掌聲更叫她渾身發僵。
“你這是誘拐未成年少女。”莫子涵抽了抽手,白子諭死死地攥着。
“我等你。”他挑了挑眼角,頗爲淡定的看着她。
莫子涵白皙的小臉上有點紅了,兩輩子第一次被人當衆求婚,這讓她有種被剝光以後赤條條站在大街上的感覺。或許即使是真的赤條條地站在大街上也不會讓她覺得臉紅。
“這戒指怎麼又跑你那去了?”莫子涵試圖轉移話題,一邊反手握住白子諭的手掌意圖將他拎起來。
後者笑容輕柔地享受着莫子涵的回握,“多虧爸媽幫忙。”
莫子涵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這段話的意思,她一蹦三高地跳到後方,正好被從樓梯上奔下來的王鳳英抱了個嚴實。
王鳳英臉上流着激動的淚水,將莫子涵死死壓在懷中,欣慰道,“子涵,媽媽太高興了。”
莫子涵被王鳳英勒住,瞪着眼睛看着站在後方欣慰搖頭地莫軍寶,怎麼都有一種經歷鬧劇的不真實感。
是的,鬧劇!
身後,白子諭從容地站起身來,脣角勾勒出一抹得逞的弧度,然後他有禮地對王鳳英和莫軍寶打了聲招呼,牽起莫子涵的手朝樓上走去。
樂隊紛紛讓至兩旁,莫子涵面色僵硬地被白子諭牽到了樓上房間,進了房門,莫子涵才甩開他的手,“白子諭你瘋了。”
白子諭鬆了鬆領口的扣子,“訂婚了。”
莫子涵憤怒地站在門口,“做什麼夢呢?”
“訂婚了。”白子諭淡淡地走到窗邊將外套脫下,扔在椅背上。
“誰跟你訂婚了!”
“嗯。”男人懶洋洋地從嗓子裡發出聲音,然後就爲自己倒了杯水,“我這輩子第一次對女人下跪。”說完擡眼瞥了莫子涵一眼。
莫子涵深吸口氣,“或許我應該謝謝你。”
“不用。”白子諭頗爲淡定地搖了搖頭,“你是我未來的妻子。”
莫子涵有些跳腳了,“我來不了這麼直接的。”
“我喜歡直接點。”
莫子涵哆嗦着嘴脣走到牀邊落座,眸子盯着白子諭,表情嚴肅地道,“你到底喜歡我什麼?怎麼就粘上我了?我怎麼都想不通。還是你有別的目的?”
шшш▪ttκan▪℃o 說到這,莫子涵忽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了,你小子就是打我東鷹的主意!想從這個方向下手進入內地?很聰明麼!”
白子諭的臉緩緩沉了下來。他站起身眯起眼眸,“你是這麼想的?”
莫子涵皺眉,“還能怎麼想?一見鍾情?連女人都沒親過的白太子就非我不可了?”
“誰說我沒親過女人?”白子諭皺眉。
莫子涵大驚,“你騙我。”
“你不是女人?”白子諭瞥着她。
“白子諭你夠了!”
“莫子涵你夠了。從現在開始你聽好了,我對你的土軍毫無興趣,我也沒那個靠着女人爲自己解難的興致,更沒飢渴到見了女人就非粘上去不可。如果我白家真的缺少一個能給我帶來幫助的女人,那她絕不是你,起碼還不是現在的你。”
莫子涵覺得自己被人給掘了。而且還是很瞧不起的掘了。
“你曾經不止一次問過我爲什麼會看上你,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因爲我喜歡你。”
這是理由嗎?跟沒說一樣。
“我喜歡你的堅強喜歡你的執着喜歡你的表裡不一,懂你的隱忍懂你的堅韌,我懂你內心有着常人無法比擬的強大。你表現得冷情冷性其實比誰都重情重義。其實我們在很多地方出奇的相似,我喜歡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有種……”白子諭蹙了蹙眉,“回家的感覺。”
莫子涵呆愣的看着他。
“你先前的猜測我可以理解,但你必須從現在開始記住,我對你的土軍,沒興趣。”他薄脣輕啓,淡淡地收尾扣題。
莫子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然後她擡眼皺眉問道,“那你到底對什麼感興趣?”
白子諭臉色沉了,他覺得自己一番話都白說了。
只見他骨節發青地鬆了鬆衣領,邁步上前,聲音沉冷道,“我對你感興趣。”
餓狼撲食!莫子涵眼看着男人撲來,本能地擡手去推,或許是怕手下無情傷到了他,卻被白子諭眼疾手快地握住手腕將雙手置於頭頂。
壓倒性的勝利。
倒在大牀上,衣衫秀髮凌亂不堪,冰涼的嘴脣印了上來,掙扎間衣帶滑落,露出並不保守的露臍泳衣,白皙的肚皮因爲扭動現出褶痕。
金色的陽光斜照進室內,莫子涵嘴裡發出嗚嗚聲響,雙腳被白子諭別扣得無法動彈,耳邊只剩下男人的喘息聲。
慢慢地,屋子裡雜亂的聲音漸漸消弭,只餘下脣齒交纏的曖昧聲音,細細碎碎,深沉而迷離。
他鬆開手扣住她的秀髮,她將雙臂纏繞在他的頸間。陽光交織在潔白的大牀上,打在兩具緊緊纏繞的身體上,情動悠長。
他的吻很細緻、很紳士、也很輕柔。當兩舌相纏,脣齒相依,她的五指穿插進那乾爽的短髮中,感受着泛着冰冷的脣瓣中那似火般的溫柔。
不知過了多久,才結束這綿長的一吻。
當白子諭離開她的脣瓣,眼神專注的打量着她的時候,莫子涵忽然渾身僵了僵,她感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悸,似乎心瓣都在顫抖。
她一把推開白子諭,雙手捂着心口,狼狽地拖着身上那凌亂半掉的風衣衝了出去。
側頭看着莫子涵狼狽的背影,白子諭忽地翻身坐在牀上,喉間溢出輕沉的笑聲。
衝出房間的莫子涵光着腳丫朝站在原地,卻發現原來自己的房間就在這隔壁,只是她的房卡好像落在了沙灘的躺椅上。
此刻,沈笑剛剛聽聞大廳裡發生的事情,疾步從樓下走來,恰好望見莫子涵站在房門前東張西望。
再觀她此刻的模樣,盤在後腦的長髮凌亂悽楚地散落了一半,身上的風衣半遮半露,甚至一半還拖在了地面,臉色潮紅模樣狼狽,活脫脫剛被人蹂躪過的模樣。
沈笑頓時渾身一僵,沉着臉大步上前,莫子涵亦是在看到沈笑的一剎那渾身緊繃,掩耳盜鈴般轉過身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沈笑走到她的身後,擡手將房卡遞了過去。莫子涵斜着眼睛瞟向伸過來的大手,一把接過房卡插入門中,“謝了。”
就在要邁進房門的一刻沈笑卻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
“啊?我剛纔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去了。”莫子涵回頭尷尬一笑,強裝自然地邁步走進屋內,然後關上房門。
關上門,她就想爲拙劣的謊言抽自己一巴掌。自己曾經高大偉岸的形象只怕現在在屬下眼裡已經成了笑柄。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落荒而逃,平白讓那小白臉得意起來。
此刻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應該想什麼,所以她擡手在臉上使勁地搓了搓,然後長舒口氣倒在了大牀上。
陽光打在身上,莫子涵趴在牀上轉頭望着窗外,腦子裡胡思亂想滿是先前那脣齒相交的畫面,她目光呆滯地看着陽光,脣角忽然劃過一抹笑容。
春天來了。
咚咚咚,敲門聲忽然響起。莫子涵翻身坐在牀上,簡單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然後將風衣穿好才上前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王鳳英。她走進門來,拉住莫子涵的手。
莫子涵任由她拉着走進屋內,“媽?剛纔……”
王鳳英紅了眼圈,“媽爲了你感到高興,小白很優秀。不過訂婚歸訂婚,媽不反對你現在談戀愛,但這個年紀還是以學業爲主。”
小白?莫子涵將王鳳英拉着坐在牀上,“白子諭跟您說什麼了?”
“說希望在這給你一個驚喜,說你們戀愛有一段時間了。你這孩子,竟然還瞞着媽!”
莫子涵黑了臉,“戒指呢?”
王鳳英就是一笑,更是坐實了莫子涵與白子諭有‘私情’的事情,她笑道,“他就說這戒指是他送你的,想讓我幫忙取來,我就在你衣服兜裡翻出來了。你別這麼看媽,最開始我和你爸都不同意,不過後來一想,你這孩子有自己的主意,而且小白人也不錯,很優秀,你們兩個挺登對的,日後未必不是個好歸宿。不過我告訴他了,現在你還小,不能做越軌的事情!這話你也記着點!”
“您別瞎說,我和他就是朋友。”莫子涵說。
王鳳英嘆氣笑道,“是是是,媽就是沒想到你這孩子這麼早就談朋友了,也不知道是好事壞事。不過你自己看好就行了。”
莫子涵不想跟母親繼續這個話題,因爲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來海南也別一直窩在酒店了,浪費了時光。”她岔開話題。
王鳳英笑着道,“外面大老熱的天,我和你爸實在不願意動彈,而且那沙灘啊、大海啊,是你們年輕人玩的,你們玩好就行了。”
王鳳英走後,莫子涵的房門又被人敲響了,她打開門一看,站在門口的竟然是秦小悠。
此刻秦小悠已經恢復過來,她站在門口沒有說話,與莫子涵對視了好半晌,忽然一把將她抱住,悶聲道,“對不起。”
莫子涵沒有動,只是笑着擡手拍了拍她的背脊,“沒關係。”
秦小悠忽地哭了起來,斷斷續續道,“對、對不起子涵!是我、是我不好!”語罷,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這段日子她夠壓抑的了,心裡複雜糾結的情緒說不清楚,但她只是突然覺得不能失去莫子涵。
莫子涵拍了拍她的後背,在她什麼都不是、遭人白眼的時候,只有秦小悠一直堅定地站在她身邊,對她不離不棄。她允許她犯錯誤,因爲她還小,想不通一些事情並不奇怪。
“我聽說剛纔有人跟你求婚了?”走進房間,秦小悠拉着莫子涵的手問。
莫子涵舒了口氣,怎麼走到哪都不能擺脫這個尷尬的問題。她搖了搖頭,“不說這個,你設麼時候到海南的?”
“今天早晨剛到,跟胡莉和她媽媽來的。”秦小悠說。
“胡莉……”莫子涵想到剛剛秦小悠溺水時,胡莉一個人朝岸上游的場景,想說什麼,卻又止住了話頭。
秦小悠便笑道,“胡莉人其實挺好的,對我一直不錯,子涵你不喜歡她?”秦小悠自覺地感到莫子涵不太喜歡胡莉。
莫子涵頓了頓,笑道,“我事情多,不能經常在學校,應該有個人陪着你。只要她對你好就行了。”
兩個小女孩又沒什麼利益牽扯,胡莉今日的做法怕是也出於本能,不管她爲人怎麼樣,對秦小悠沒有惡意就好。就如她莫子涵在許多人眼裡都不是好人,但卻不能因此說她不配擁有朋友。
這天下本就沒有什麼真正的好人壞人,不過是人與人交往時的態度感覺罷了。你覺得她好她就是朋友,哪怕她對待別人自私自利,但對你出於真心,這無關乎別人的想法,只關乎自己的立場。
秦小悠聽聞此言眼圈又紅了,“對不起子涵,我不是因爲你不能陪着我所以……”
“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莫子涵爲她抹了抹眼淚兒,“人這輩子不能就一個朋友,其實你性格開朗,可以多交些朋友閨蜜。”她意有所指。
秦小悠沒聽出來,她被莫子涵逗笑,“有你和莉莉就夠了,你們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莫子涵聳了聳肩。這時,秦小悠地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聽後捂住話筒,“王阿姨叫我下去吃飯,一起去嗎?”
王阿姨指的是胡莉的母親。
莫子涵笑着搖了搖頭,“你去吧,我還有點事。”
秦小悠便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莫子涵的房間。
莫子涵覺得小孩子都這樣,時好時壞,想通了就好,沒必要責怪她什麼。
下午莫子涵就在房間裡睡了一覺,起來的時候飢腸轆轆的,她就隨手林起白子諭送的風衣裹住身體,穿了雙拖鞋就走出酒店。
酒店外面就是沙灘,此刻雖然已經黑了,但沙灘上卻十分熱鬧,酒店房今晚有個沙灘燒烤,每人交一百塊就可以參加,隨便吃喝。
莫子涵等人在交房費時就已經付了這部分錢,所以來到沙灘上擺着的櫃子旁拿了個盤子,到工作人員燒烤位上拿了些肉串和蔬菜就走到猴子等人圍坐的沙灘一角。
“涵姐!”猴子和楊明等人招呼道。莫子涵驚訝地發現老六身旁坐着個美女,金髮碧眼胸部高聳,穿着泳裝直叫人有股流鼻血的衝動。
老六見到莫子涵望來,就嘿嘿撓頭傻笑,“這洋妞盯上我了。”
莫子涵笑了笑,“她聽不懂?”
老六點了點頭,“她朋友是中國人,平時會給她翻譯,不過現在去那頭了。”說着指了指另一撥人,是五六個男青年,坐在不遠的位置大聲說笑,其中只有一箇中國女孩依偎在一名男子身旁。
洋妞見老六指着她的朋友,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也聽不懂老六在說些什麼。
莫子涵笑着對洋妞豎起大拇指,用英語道,“你很有眼光。”
“哇噢!你會說英語?這簡直太好了!”洋妞驚訝地瞪大眼睛,“你的朋友很英俊,很強壯,我很喜歡他。”
“涵姐,她說啥呢?”老六說道。
“洋妞說你很英俊,很強壯,今晚想跟你共度春宵。”莫子涵擅自篡改。惹得楊明一衆人哈哈大笑起來。
老六張了張嘴巴,臉紅道,“那你能不能幫我告訴她,我還沒女朋友。”
莫子涵就對那洋妞道,“他說你美極了,今晚非常想跟你共度春宵。”
洋妞頓時捂嘴嬌笑,極爲大方自然地摟着老六的脖頸親了一口!
老六被這一吻親得昏頭轉向,樂道,“她願意當我女朋友?”
“當媳婦兒都願意。”莫子涵很沒責任地說道。
老六就撓了撓頭,“也不知道爹媽同意我娶個洋媳婦兒不?”
一衆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她唬你的,洋妞說你很英俊和強壯,她很喜歡你。”一旁的沈笑瞥了一眼莫子涵中指上的指環,在旁涼涼的說了一句。
李蓉也早聽出來了,她雖不學無數,成績卻一直很不錯,簡單的口語對話絲毫沒有問題,“你說出來幹嘛!”
沈笑輕哼一聲,沒有去看莫子涵。
“啥?”老六瞪了瞪眼睛,“沒說睡覺啊?”
“噗!”所有人都被逗樂。
沈笑又淡淡地道,“不過涵姐跟那洋妞說,你想跟她共度春宵,洋妞親了你一口顯然同意了。”
老六的臉刷地一下子紅了,就跟剛被水煮過的蝦子似的,他看了看莫子涵,又看了看一旁依偎在自己身邊的洋妞,最終撓了撓頭嘿嘿傻樂起來。
“涵姐,聽說下午白子諭……”楊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猴子用胳膊肘捅了捅,“涵姐私事兒你總問什麼!”
楊明撓了撓頭,不再追問。
莫子涵有所感應似的,轉過頭,就見到白子諭正從酒店大樓內緩步邁出,身後只跟着黎平一個,二人並未走向沙灘,而是鑽進了等在門口的黑色轎車裡,轎車緩緩發動起來。
莫子涵轉回頭,卻見所有人都盯着自己。
她拎起杯子站起身道,“我去打杯飲料。”然後就朝着飲料攤的位置行去。
就在這時,她眼尖地注意到沿着酒店大門旁的人工樹叢下,胡莉的母親正跟一名男子快步朝酒店後方走去。兩個人貼得極近,男子雙手插在衣兜裡,不過衣兜裡似乎鼓出什麼東西。
應該是槍口,槍口對着胡莉母親的後腰。
莫子涵再轉目掃視沙灘,見到胡莉正拉着秦小悠跟幾名年紀相仿的男生圍坐在一起說笑,其中一人好像是今天下水救秦小悠,卻險些溺水的男生。
莫子涵猶豫了一下,終是擡步跟上前去看個究竟。
那二人來到酒店側方的陰影處,胡莉的母親從兜裡掏出一個紙袋,“就這些了,都給你了。”
男人打開紙袋,就露出一沓錢來,“不夠十萬。”
“公司還欠着銀行貸款呢,我能週轉的就是這些了,還是跟東鷹談成項目賺的。”胡莉的母親嘆氣說道。
男人皺了皺眉,“剩下的錢我抓緊給我,不然小心你女兒吃虧!”
“我儘快把剩下的錢給你們,到時候就兩清了,你們不要再來找我,也別想動我女兒。”女人沉聲說道。
那男人便冷哼一聲,帶着錢轉身離開。
見胡莉母親要返回,莫子涵就先行撤離了。
只是有些想不通,胡莉的母親怎地會在海南這邊還有賒賬。
回去後,莫子涵簡略地問了猴子胡莉母親的情況,這女人叫王亞楠,在東市也算是個女強人,搞了個建材公司生意還算穩定。
不能算是大富大貴,不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而胡莉的父親似乎跟她母親離婚了,一直在國外生活,家境應該很富裕,這是東鷹對王亞楠的全部瞭解。
原來是一個女人帶着個孩子。
胡莉的母親似乎有些疲累,所以直接走進酒店,應該是回去休息了。
沙灘派對沒多久,秦小悠就過來跟莫子涵打了個招呼,然後回去休息了。
待晚上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莫子涵瞧見胡莉喝得暈暈的,依偎在一名男生身旁走進酒店。
夜晚,莫子涵已經熟睡,房門卻被人敲響。開門就見秦小悠正一臉急切地站在門外,“子涵,胡莉沒回來。”
莫子涵打着哈欠,“或許是回她媽媽屋裡了?”
“王阿姨也沒見着人,急壞了。”秦小悠着急地道。
莫子涵皺了皺眉,回憶起最後見到胡莉的場景,笑道,“可能是豔遇去了。”
“說什麼呢子涵!”秦小悠白了她一眼,“我都急死了,我們倆住一個房間,我先回去休息,睡醒發現莉莉還沒回來,後來去王阿姨屋裡問過,才知道也沒在她那。”
在莫子涵這一層最盡頭的房間中,一男一女正在賣力的推動着,女孩似乎有些喝多了,臉上帶着潮紅,被男孩壓在大牀上,男孩約有二十一二歲,臉上帶着興奮和舒爽的神色。
房間裡只剩下噼噼啪啪的拍打聲,及女孩喉間發出難受的嗚咽聲。
房門被人給打開,男孩驚愣地停住了動作,側頭看着兩人衝進房間中,似乎有個服務生正匆忙地轉身跑開。
“莉莉!”秦小悠臉色煞白地跑上前來,不管不顧地一把將男人推開。
男人躲避不及,被這大力一推推到了地上。
他扯過地上扔着的浴巾圍在腰間,滿臉怒氣道,“你們幹什麼!誰讓你們進來的!”
原來是莫子涵根據這男人的特徵在酒店記錄中找到了他的房間,然後給服務生拿了些小費,叫人用備用房卡過來開門。
那服務生只當是女朋友過來抓姦的,不過不得不承認,這酒店服務生的職業素養幾乎爲零。
秦小悠哭喊道,“你畜生!我要報警!莉莉!嗚!”
那男孩滿臉不爽地咒罵道,“神經病吧,又他媽不是處女,瘋了吧你們!”
胡莉也有些醒酒了,見到秦小悠後驚叫一聲,用被子把身體裹住,“小悠?”
“莉莉!”秦小悠將她抱在懷裡,“你傻不傻呀,喝那麼多做什麼!”
“哎呀小悠!我……我……”胡莉臉色通紅,擡頭看向男孩更是臉色慌張。
莫子涵見狀就轉身走了出去,顯然這胡莉雖然喝多了,但也沒到什麼都不知道的程度,秦小悠大大咧咧的把事情撞破,倒是給人填了難題。
不一會,秦小悠就神情呆滯地走了出來,然後看着莫子涵咬了咬脣,然後快步朝房間走去。
第二天,秦小悠找到莫子涵,說胡莉對她解釋了昨天的事情,原來胡莉在美國16歲就不是處女了,但她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託秦小悠來告訴莫子涵,別把她的事情說出去。
莫子涵哪裡有心思去管胡莉的事情,對此也只是一笑了之。
今天是季度賽,中午,白子諭便來接莫子涵一起去觀看比賽。
莫子涵正好也跟劉東林約好了,而秦小悠聽說劉東林今日在海南比賽,自然是興高采烈地張羅着過去。
胡莉被秦小悠拉着,胡莉的母親被胡莉拉着,加上老六、楊明、猴子、沈笑和李蓉,以及老六昨日睡了的洋妞,浩浩蕩蕩就是一大幫人。
王鳳英和莫軍寶都說對足球沒興趣,言語之間又透露出不想耽誤年輕人聚會,所以就沒有去。事實上,相比出去被太陽烘烤,他們更樂於在酒店裡吹着空調。
莫子涵坐的是白子諭的車,老六等人則是跟酒店租的車子。
車上,莫子涵和白子諭坐在後面,前者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炎熱的天氣直叫人想睡覺。
後者神色一派自然,就好像昨兒個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尤其是在觀察到莫子涵的中指上依舊戴着戒指,脣角更是勾勒出一抹愉悅的弧度。
火辣的太陽烘烤着大地,烈日炎炎,連風似乎都是熱的。
坐在車裡吹着空調還好,一下車,莫子涵就禁不住皺了皺眉頭。
白子諭從車後備箱的小冰箱裡拿出兩瓶帶冰的礦泉水,遞給她一瓶。莫子涵接過擰開就咕咚咚地灌了一大口。
隨後衆人一道往賽場,白子諭走在莫子涵身邊,將手臂彎曲過來,留了一個供莫子涵攬着的縫隙,不過後者看也沒看,兀自地在旁走着。
白子諭訂的是嘉賓席,不過因爲是昨天訂的,只訂了他跟莫子涵兩個人的。
其餘一衆人便臨時買票坐在了後面。其實劉東林也幫着莫子涵訂了一個嘉賓席,莫子涵讓給秦小悠,後者不好意思把胡莉一個人扔在後面,便沒有坐。
嘉賓席都是獨立的軟座,身前也有桌案,頭頂更是有着遮陽傘,每個遮陽傘下可以坐兩位,又能近距離觀看比賽,條件很是不錯。
莫子涵跟白子諭就是坐在遮陽傘下。這時,從後方走上前來一對男女,男人大約四十歲上下,衣冠楚楚的。而女人則是穿着涼爽不失華貴的長裙,年紀約二十多歲的模樣。
無論是誰第一眼望去,都會覺着這女子是男人的情人。
他們朝着白子諭的方向走來,中年男人笑道,“方小姐聽說白少人在海南,無論如何也要讓我訂個位置。受人之託,只得把美人帶過來咯?哈哈哈!”男人聲音渾厚,話語中帶着些調侃的味道。
白子諭笑容如常,“郭先生說笑了。”
“子諭。”那美麗女子優雅一笑,走到白子諭身邊,“你這段時間都跑哪去了,我到新加坡看了伯父卻沒見着你人。”
白子諭笑着落座,側頭在莫子涵耳畔低聲道,“我還像是飢渴到見着女人就粘上去嗎?”
那方小姐似乎這才見到莫子涵,微微一愣道,“這位是?”
“未婚妻。”白子諭從容笑道。
女子不敢置信地盯着莫子涵,忽然笑道,“開什麼玩笑?”她怎麼從來都沒聽白子諭說過自己有一個未婚妻?
“伯母知道嗎?”她問。
白子諭皺了皺眉,“方小姐管的太寬了。”
一旁那的郭朔發現事情不對,笑道,“方小姐別站着說話,球賽快要開始了。”
女子站在那裡皺了皺眉,再次打量了莫子涵一眼,才若有所思地回身坐在一旁,挨着白子諭的那架遮陽傘下。
莫子涵忽然笑道,“他是誰?”
“方向嵐,新加坡方松柏的小女兒,我母親很中意她,也是你口中那種能幫到我白家的女人。”白子諭嘴脣不動,目視前方地低聲說道。
“我說那個男人。”莫子涵白了他一眼,知道他這是藉機嘲諷自己。
白子諭側目道,“我以爲你問的是女人。”
“男人。”莫子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郭朔,華圖足球俱樂部的理事長,黑聯成員。”白子諭簡明扼要地道。
莫子涵挑了挑眉,華圖足球俱樂部她自然知曉,目前國內首屈一指的足球俱樂部,劉東林這個足球隊就是簽入了這個俱樂部中,他們負責咱組廣告、球員的吃住等。
而華圖俱樂部的理事長都是國外黑聯的成員,這就充分說明了一點,國外的地下勢力控制國內的足球比分簡直是輕而易舉。白子諭如此輕描淡寫地道出那男人黑聯的身份,可見一斑。這在他們看來已經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了。
至於方松柏,莫子涵也略有耳聞,新加坡電子產業的領軍人物,製造業的領頭羊,勢力頗大財力雄厚。這方向嵐可以說是個標準的富二代,即便在新加坡都有着公主般的身份。
不過從方向嵐的口吻中可以看出,她對白子諭的父母較爲熟悉,看來兩家算是世交的關係,說不定白子諭的父母就中意這姑娘呢。
“所以你昨天的懷疑完全可以推翻。”似乎是注意到莫子涵的眼睛瞟向方向嵐,白子諭淡淡地說了一句。
“什麼懷疑。”莫子涵開始裝傻。
白子諭也不搭理她,目視前方,嘴角掛起一抹笑容,莫子涵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以白子諭的身世相貌有點女人緣莫子涵並不奇怪,有什麼好得意的。
白子諭卻忽然伸出自己的左手,放置莫子涵的手邊,中指上的銀色指環在熱辣辣的陽光下泛着一層光影,兩個指環靠在一起熠熠生輝。
莫子涵低頭看了一眼,卻見白子諭正盯着兩枚指環看個不停,她挑了挑眉,懶洋洋地擡手捋了捋耳邊的碎髮。
一旁的方向嵐眼尖地看到了莫子涵中指上的戒指,精緻的臉蛋上瞬間就是神色大變。
這個時候,隊員已經開始陸續入場,劉東林身穿着白色的隊服走上球場,擡目四望,一眼就見到了莫子涵所坐的位置,高興地擡手衝她揮舞。
莫子涵也笑着招了招手。
“今天誰贏?”莫子涵轉目對白子諭問道。這個問題雖然很奇怪,卻今日問來卻一點也不奇怪。
“藍的。”白子諭衝着對面的藍隊揚了揚下巴,淡淡說道。
莫子涵嘆了口氣,見劉東林此刻自信滿滿的模樣,想也知道他並不清楚這背後的黑幕,只怕此刻正鼓足了精神等待大展拳腳在季度賽上拿個好的名次。
而他們隊的球員亦或是場上的裁判,只怕早就已經被黑聯買通指使,這場球的輸贏在比賽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就在這個時候,莫子涵忽地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這令她整個人身體一震,僵立在了當場。
一瞬間,她只覺熱血上涌,迪拜密林雨夜中的一幕幕如決堤洪水般涌入腦海,那個男人,正攜着妻女入座嘉賓席,他的臉上帶着溫情爽朗的笑容。
太陽熱辣辣的,莫子涵卻忽然有種如墮冰窟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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