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輝就站在池塘邊原地等着,這條百步蛇靜靜地伸着頭在水裡又待了幾分鐘,終於它的身子開始有了動靜。只見它下半身一點點地往後退,而上半身則是一點點地從水裡抽出來。
它的上半身出離水面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不一公兒它整個身子全部抽出水裡了。洛輝一看,只見百步蛇的嘴裡,赫然竟咬着一條三四兩重的大黃鱔,這黃鱔已經死翹翹了。難怪百步蛇伸着頭在水裡待了那麼久,原來是在捕捉這大黃鱔啊。
百步蛇將大黃鱔拖出來後,它就在池塘邊開始吞嚥,這麼大一條黃鱔咬在嘴裡,行動起來也不便不是?
洛輝沒有急着踩住它,他想開開眼界,看看這蛇是怎麼進食的。高歌沒催他,他也挺好奇的,在岸上看着呢。
蛇類沒有抓的爪子、沒有撕咬的牙齒,它進食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唯有囫圇將獵物整個兒的吞下腹去。對小獵物,它們是這樣;對比它們身子還要大的獵物,它們亦是這樣。所以,蛇吃一頓,往往少則一個星期半個月不用進食;時間長的甚至半年都不需要進食,躺在洞穴裡、或游到太陽底下,靜待消化就可以了。
這條百步蛇就是靠着喉嚨肌肉收縮的往下帶動,一丁點一丁點地將黃鱔給吞下腹去。因爲黃鱔有這麼粗,它吞嚥的速度並不快。
洛輝看着它將黃鱔吃進去一半,覺得沒什麼好看的。他擡起腳就踩住了百步蛇的頸部。
任何動物包括人在內,都不喜歡在享用大餐的時候受到打擾。百步蛇的性子的確在蛇類中算很溫和的了,但這突然有個東西踩住了自己,百步蛇要是不發怒纔怪呢。
洛輝踩住了它的頸部,它的頭是無法動彈的,但它的後半身,尤其是尾巴,瘋狂地抽動着,迅速地纏在了洛輝的腳髁上。這讓洛輝頭皮直髮麻。心頭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小輝,小心點啊。”高歌擔憂地叮囑,打着礦燈來到了洛輝身邊。
洛輝點了點頭,一隻手揪住了百步蛇的尾巴,只覺觸感涼冰冰的。爲什麼蛇是冷血動物。正因爲它們的身子都是冷冰冰的。
百步蛇盛怒之下,纏得很用力,洛輝額頭上冒着涔涔的汗水,顫抖着手,費了些氣力,總算把它纏着自己腳髁的身子給繞鬆開了。
洛輝揪着它尾巴的手不鬆。免得一鬆它又再次纏上自己的腳髁。
“小輝你知不知道抓?”高歌道,“要是不知道抓,乾脆把它打死算了,一樣拿回去剮了吃嘛。”
“呵呵,從高三根那裡學了那麼多。肯定會抓了。”洛輝強作鎮定一笑,瞅着踩在腳下的百步蛇。他還是有些不知從何下手。
百步蛇的嘴裡仍然咬着那條大黃鱔,嘴巴大張,頸部撐得鼓鼓的,這樣不便於下手。
洛輝稍稍想了想,沒急着對百步蛇出手,而是先抓住那條死得不能再死的大黃鱔,先把它從百步蛇的口裡拽了出來。
輕巧地拽出來後,百步蛇的頸部便回縮成原來的大小,可洛輝依然感覺無從出手,因爲怒至巔狂的百步蛇把嘴張得大大的,上下頜的角度超過了一百度。在礦燈的照射下,洛輝有看到它位於上顎嘴內的兩顆毒牙。
百步蛇的毒牙細而尖,輕輕一咬便能扎破獵物或敵人的肌膚,迅速地將毒液注入其體內。若被百步蛇咬到,就像被針給紮了一下,疼痛感甚是輕微,而且被咬後傷口也不會有腫脹痛之內的反應……
然而等到身體出現不適的反應時,毒素已流遍全身血液,抵達心臟,這時再要施救,就麻煩了許多許多——這是百步蛇與其它毒蛇所不同的恐怖之處,洛輝從網上有了解過,這讓他更感緊張,踩着蛇的腳腳心直冒汗。
“小輝你別急,我去找根棍子來。”
高歌說着,幫着找了根木棒過來。
洛輝用之強行將百步蛇的嘴捅合上,然後鼓足十二分的勇氣,壯起十二分的膽子,食指與拇指捏住了百步蛇的頸部,試着輕輕地擡起踩住蛇的腳……他的腳方一鬆,百步蛇便拼命地扭動着身軀掙扎起來,瀕臨絕境,又是暴怒之下,它的力道還不小。
洛輝只感覺兩個手指要捏不住它,趕緊將腳踩了下去,重新將百步蛇踩住。
“這蛇有些大,小輝我看還是打死算了吧。”高歌摸了自己額頭上的汗,他的心裡一點都不比洛輝輕鬆,瞅他這滿頭大汗就知道。
洛輝略感汗顏,自己終還是沒能克服怵蛇的心理障礙,以自己的力氣,這區區一斤多的蛇,怎麼可能掙得脫嘛,還不是自己心存恐懼。
“老伯你站退一些,我用另外一招。”洛輝思索了會兒,對高歌道。
“小輝你還有什麼招?”高歌退後幾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這招行不行啊?”
“應該行吧,我先試試看。”洛輝強笑道,他現在有種人騎虎上的感覺。
他的右手緊緊地揪住了蛇的尾巴,將蛇的身子扯直了,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把緊張的心穩定穩定,爾後,踩着蛇的腳一鬆,右手猛地就掄了起來,卻是學上次高三根抓大松花蛇那一手,將整條百步蛇給搶起了圓圈。
洛輝使勁地掄啊掄啊掄,把百步蛇都使成了鞭子,只見鞭影道道,挾起風聲呼嘯。高三根掄一會兒就夠了,他掄了一分多鐘還覺得不夠,繼續掄啊掄啊掄,足足裡掄了兩三分鐘,才覺得差不多了。
啪!
洛輝將百步蛇摔在了地上,高三根摔蛇的輕重把握得很到位,他因爲緊張與不放心,摔的力道很重,百步蛇與地面接觸都發出了鞭子重重抽打的聲響……不過他提腳踩上去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同時也踩得很準。
洛輝小小松了一口氣,高歌也跟着鬆了一口氣。
“掄了這麼多圈,它渾身的骨頭應該掄散架了吧。”洛輝自話自說,彎下腰來伸出手,欲再次捏百步蛇的頸部,可他馬上就感覺到了不對勁,腳下的百步蛇一動不動的,嘴裡還有絲絲血溢了出來,卻是翹得不能再翹了——洛輝巨汗,百步蛇竟生生地被自己給折磨死了!
“小輝你早用棍子打死它多好嗎,搞這麼複雜。”蛇掛了,高歌徹底地放下心來,完了不忘打擊打擊洛輝,誰讓這小子不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