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1章 丑角也是角
宛如獸鳴般的,持續的低吼。
其後進入的密室的是女僕小姐姐與宛如雙生子般的【夏姬】與白芷……最後的趙懷安則是一臉驚疑不定的表情。
與司空摘月一樣,趙懷安突然在密室之中看見洛公子的反應幾乎可以遇見。
“我進來早了嗎。”女僕小姐姐輕聲問道。
“無論你什麼時候來。”洛公子微微一笑,隨手將手中的法典遞到了她的手中。
“烏爾納姆法典?”入手的瞬間,女僕小姐姐便已經通曉了法典之名,“原來這裡的赤王是他啊……”
“認識的人?”洛公子好奇問道。
女僕小姐道:“多少,偶爾間會聽到一些關於這位的傳說,不過比較混亂……主人感興趣嗎。”
洛公子輕輕搖頭,目光反而是盯着司空摘月的。
此時,自司空摘月背後暴漲而出的殘破血羽似已經停止了生長——就像是一雙發育不全的畸形羽翼似的,一大一小,但一雙羽翼都多出的折損。
渾身已經汗水打溼了的司空摘月,此時重重地喘息着……原本顯得蒼老的體態卻在這種詭異的變化之中充盈了起來,似乎連身體也拔高了許多。
他緩緩地撐起了身體,默默地打量着自己的雙手——此時的司空摘月就連容貌也年輕了許多,甚至可以用正值壯年來形容。
趙懷安近距離地觀察着的同時,手掌卻悄悄地搭在了秀春大刀的刀柄之上…他試探性地道:“老前輩?司空摘月?”
“你很害怕我嗎。”司空摘月此時淡然說道,聲音渾厚有力,“你怎麼會害怕我這個練了假神打之術的糟老頭。”
“前輩你可真幽默。”趙懷安似訕訕一笑,“但也分場合才行啊……那麼,我應該該如何稱呼你,司空摘月?還是別的什麼……你總不能告訴我,你是個妖吧?”
司空摘月沉默不語,目光卻已經落在了小姐姐手中的法典之上。
便見小姐姐擡了擡眼。
司空摘月瞬間嚥了口口水,苦笑似的搖了搖頭,“我可不敢搶你的東西……只是沒想到,這裡藏着的並非【赤王鎧】,而是烏爾納姆的法典……我更加沒想到,原本以爲自己已經捨棄的一切,當再次聆聽到烏爾納姆之名的時候,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竟還會甦醒過來。”
“我想老先生一定還有更精彩的故事。”洛公子微微一笑:“這裡只有這本法典,【赤王凱】並不在這裡……倒是這裡懸浮的石板銘刻的是關於【赤色之城】這個失落國度的歷史正文,可以一看。”
“這些都是歷史文本?”趙懷安驚訝地看着那一塊塊懸浮的巨大石板。
洛公子點點頭道:“不錯,如果趙先生感興趣的話,也可以拓印下來……或許,能讓你回去之後有能夠交差的東西,不至於一無所獲。”
趙懷安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道:“我一介武夫,要這玩意有什麼用……就算是要交差,也應該是價值連城的寶物才行。再說雨大人也說過了,此行的個人收益,可以不用上繳的。”
洛公子只是禮貌一笑,沒再說什麼。
趙懷安卻如芒在背般……他沉吟着道:“不過,關於這位司空老前輩,我倒是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
洛公子忽然道:“比雨大人知道得更多的一些嗎。”
趙懷安聳聳肩道:“大人高瞻遠矚,掌握大勢,是行決策權的人物,不需要每件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啦。”
“你又知道我什麼。”司空摘月卻直接一翻白眼,“從你開始跟着我,我就感覺你這小子不簡單,扮豬吃老虎的遊戲就別玩了,畢竟這裡還有一頭更大的老虎,小心玩火自焚。”
趙懷安道:“我可沒有吃老虎的雄心壯志,我就是個混日子的,出來一趟也容易,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想趟這渾水……老前輩,現在的形勢其實很明白了,咱們想要活命,大概只能拿出點誠意來?”
二人此時對視了一眼,隨後默契相當,一同看向了洛公子!
便見司空摘月猛然衝上前來,隨後趙懷安不甘落後般,狠拉了一下司空摘月,將他扯了回來——司空摘月反手按住了趙懷安的腦袋,甚至手指都插入了他的鼻孔之中。
趙懷安反擊啊,腰板猛然發力,直接捲起,雙腿直接夾住了司空摘月的脖子,將人扳倒地上。
“尊老愛幼是聯盟人的傳統美德!小子,我都一把年紀了,你就不會讓讓我?”
“前輩,生死在前,死道友不死貧道,你就算把你老母讓出來,我都是這樣做的了!”
“好小子……嗚嗚嗚??”司空摘月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的嘴巴此時竟是被趙懷安以刀柄直接灌入。
“洛公子……啊不,洛大神,咱有話要說!”趙懷安尋到了機會,“這老頭不是什麼好人…呸,這老頭根本就不是人!如你所見,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異種!而且還是【羽族】靈種的血脈!是【羽族】祭祀一脈的後裔,什麼古老摸金世家都是糊弄人的!”
洛公子眨了眨眼睛,這麼爭搶着自曝的倒是少見……不過這兩個傢伙是不是太過敏銳了些?
“老先生,是這樣嗎。”
趙懷安根本就不給司空老頭說話的機會,刀柄狠狠地捅了幾下之後,接着又連忙道:“洛公子,你仔細想想,什麼摸金世家的後人能有如此天大的本事,能夠把盜洞直接打到赤王老兒的藏寶庫之中,甚至還能夠在赤王陵之中來去自由?這壓根就不是什麼本事,而是這老頭本身就無比熟悉赤王陵的結構……甚至乎路上我們所經歷的一道道結界!赤王時代,【羽族】就是專門佈置結界的種族!我嚴重懷疑,司空巨都不是他親生的,只是他用來掩人耳目的工具人,否則哪又這樣坑……”
分析得飛起的趙懷安樂極生悲,竟是被司空摘月尋到了破綻——此時有着強健體魄的司空摘月愣是腰部用力一挺,將身上的趙懷安給頂了切來,背後的殘破血羽瞬間合攏,將老趙直接夾着——老頭這會兒雙手直接掐住了老趙的脖子。
“好小子,知道的真不少,我現在越來越懷疑,你是哪個老妖怪匿藏在錦衣裡面的了。”司空摘月吐了口口水,獰笑道:“你根本就不是趙懷安吧?”
趙懷安此時臉頰漲成了豬肝般的顏色,老頭卻掐的越發的用力。
司空摘月看着洛公子冷笑道:“我之前說過,我見過白鋼的錦衣,進進出出【赤王陵】好幾次吧?我記得每一個進入過【赤王陵】的白鋼錦衣,當中確實也有趙懷安這個人!但這個小子的反應不對!如果他真的是真正的趙懷安,在聽到我所說的話之後,爲何還能夠保持着冷靜?他可以不相信,可以懷疑,甚至可以反駁,但都沒有,反而接受了!”
只見洛公子此時一副沉思的模樣。
司空摘月正要繼續說些什麼,但目光卻迅速地與趙懷安對視了一眼——瞬間,二人直接分開,竟是一左一右地化作遁走流光,衝出了秘藏密室。
見狀,【夏姬】身後直接張開了構造之羽……這點距離而已。
“不用了。”洛公子卻忽然一擺手。
【夏姬】瞬停,只是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洛公子笑了笑道:“舞臺上如果接下來的演員不夠,對於已經登場的舞者來說,會很難辦的。”
“演員?”【夏姬】露出了更爲迷惘之色。
洛公子道:“你…想要參與這場表演嗎。”
【夏姬】不加思考道:“主人的意願是我行動的準則。”
聲音響起的瞬間,正低頭閱讀着法典的女僕小姐姐冷不丁擡頭看了【夏姬】一眼……輕輕地。
“那麼你呢。”洛公子卻又看向了白芷。
她只是一臉天真無邪地睜着亮晶晶的眼睛。
“好玩的。”洛公子似在引誘般。
白芷歪了歪腦袋……白芷,白紙。
“那就這樣決定了。”洛公子似愉快地坐了某種決定,隨後向女僕小姐姐招招手道:“我們去把舞臺儘量佈置好一些吧……有遙遠的客人來了,可不能失禮。”
“好的。”
……
……
“竟然…沒有追來?”
兩道流光,一前一後匆匆忙忙地從地下爬出——赫然還是赤王宮裡的浴場。
司空摘月與趙懷安驚疑不定地對視了一眼,二人不做任何的停留,直接奪門而出——趙懷安此時依然緊跟着司空摘月。
“混賬小子,你還跟着我作甚!”
“老前輩,不管這是通往何處的車,還是帶帶我吧!”趙懷安面不紅氣不喘道:“我擁有單身二十五年的開車經驗,你若是意外停下來了,還有我幫你把住!”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司空摘月忽然冷笑,“實話告訴你,見過我這個姿態的人,早已不存在了。”
司空摘月卻突然瞳孔張開。
只見趙懷安此時人如鬼魅似的,竟是瞬間追上了他,甚至貼着了他的背後,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扶住了他的腦袋,輕輕地往左擰了擰。
“老前輩,我說…帶帶我好嗎?”
司空摘月此時如墜冰窟般,只感覺一股彷彿來自幽冥的氣息侵入全身——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顫聲道:“你…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趙懷安此時忽然在司空摘月的耳邊低語,“真空家鄉……”
司空摘月此時臉色劇變,“你、你是……”
“噓……”趙懷安此時扭着司空摘月的腦袋越發用力了,“噓……”
“先…先放開我!”司空摘月大驚失色道:“我什麼都答應你…你們!”
流光墜落,卻是墜落在赤王宮外的一處大宅的庭院之中——此時大宅內空無一人,想來大宅的主人一家已經出行前往參加大祭慶典。
二人分開,司空摘月臉有後怕之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感覺趙懷安的雙手雖然已經離開,然而脖子上卻依舊還有着被勒住了感覺……彷彿影子。
司空摘月乾咳了兩聲,沉吟道:“那位洛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你既然是它們的人……難道還會害怕……”
“話可不能這麼說。”趙懷安隨意一笑道:“俗話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舉頭三尺之上還有好幾位說不得更罵不得的,誰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會不會也是一位罵不得的?”
“你說這公子哥是……”司空摘月一臉見鬼的模樣。
“說不得。”趙懷安給出了謎語卻不打算給出答案——反正他TM的M字就死活罵出來不是?
司空摘月皺眉道:“那你還敢得罪,真不要命嗎?”
“人家既然願意放我們走,顯然就是打算放我們走。”趙懷安擺了擺手道:“興許我們只是能夠上演一出好戲的角色……爲了取悅呢?”
司空摘月搖搖頭,譏笑道:“只怕是丑角!”
“丑角不是角嗎?”趙懷安不以爲然道:“起碼謝幕名單上也有它的名字,不是嗎?不像是有些人,隱姓埋名不止,保不齊一不小心,就湮滅在歷史當中咯。”
司空摘月光棍道:“你想要做什麼?”
趙懷安直接道:“老前輩,既然藏在赤王秘藏之中的只是一部法典,而不是擁有【天神】之力的【赤王鎧】,那麼以你對赤王陵的熟悉……它,還有可能會藏在什麼地方?”
司空摘月皺起了眉頭,“你真的是爲了得到【赤王凱】,才冒充趙懷安,混入錦衣當中的?”
“我就是趙懷安啊?”趙懷安眯着眼笑了笑道:“如果不是趙懷安本人,能有我這樣靚仔嗎?”
司空摘月嗤之以鼻,冷笑了聲,隨後略一沉吟道:“去祭廟吧。”
“祭廟?”
司空摘月點點頭,“如果秘藏裡沒有,那麼最後可能放置【赤王凱】的地方,就唯有祭廟了。”
“證據呢?”趙懷安若有所思問道。
司空摘月想也不想道:“直覺!”
咚——!!
一聲巨響。
“第十二道的鐘聲了。”趙懷安此時目眺遠方,一聲輕笑,“既然是老師傅的直覺,那信一信也無妨。”
有什麼東西,迅速地爬過,一下子就沒入了草叢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