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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衆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了小寶的身上,因爲小寶此時正在讀取這個黑匣子裡面的數據……但看得出來,小寶此時顯得十分的緊張,即便操作也顯得有些不利索起來。
這東西,是掃描了大陸海岸線衆多數據的東西啊……白玉號這些年四處航行,用句不好聽的話來說,白玉號幾乎跑遍了整個大陸的海岸線。
雖說現在的科技很先進,人類已經發射外太空的衛星輕鬆就能夠描繪國家地圖……可這黑匣子的作用,它所記錄的數據,可不是那先公佈出來的,簡單的諸如潮汐,洋流,地震波動的簡單東西。
有些東西……是需要屏蔽在國際視線當中更深入一步的話,這黑匣子的數據如果暴露出來的話,等於國家整個沿海不知的防禦圈也將會……
“怎麼樣,能破解嗎?”阿離此時臉色嚴峻地問道。
這裡沒有人能夠對這個黑匣子開出任何的玩笑……牽涉的東西實在是太大了。
小寶只能夠吞了口口水道:“這匣子真的是三十年前的產物嗎?如果是真的話,有些技術在當時看來,恐怕是領先了至少二十年啊……”
“也就是說,不能解讀了?”阿離皺了皺眉頭。
小寶搖搖頭道:“這倒不是,它的技術在當時看來卻是很先進,我都懷疑是不是黑科技。不過畢竟現在已經是三十年後了,它當時看起來再怎麼先進,現在看來也就一般了……破解了!”
“結果如何?”阿離撐着手臂,靠在了小寶的身後,盯着筆記本屏幕上的內容。
小寶只能更加緊張地瀏覽着屏幕,飛快地用夠鼠標拉下,“真的有數據,時間是……果然是三十年前開始的,不過……好像才工作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停止了!”
阿離下意識地朝着老船長沐恩禮看去,衆人也朝着這位老船長看來。只見老船長此時搖搖頭道:“我已經說過,我一早就把它給關掉了。”
阿離盯着沐恩禮,一點兒也不放過老船長臉上的神情,沉聲說道:“沐恩禮……你到底是不是king?這個黑匣子,到底又是哪一方放置在白玉號上的?”
老船長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結果掏出來了一包軟盒子的香菸。但是他發現軟盒子已經變了形,裡面謹慎下的一根香菸也皺得不像樣子。
他搖了搖頭,便打開了抽屜,取出了一些煙紙和菸葉,緩緩地開始弄起了捲菸起來。
等到他抽了一口卷好的煙之後,在噴出的輕霧之中,他才徐徐地說道:“我已經說過,我從前是一名編外的海軍。白玉號的前身被擊沉之後,我也就退役了,後來被分配到了一家船廠之中工作……這些事情就掠過吧,我說說king的由來吧。”
沐恩禮回憶道:“當時正好碰上了我國開始高速發展,各行各業也蓬勃發展,即便是海上的旅遊業。白玉號改造完畢之後,就作爲第一批引入這個國家的遊輪的其中一艘。其實當時我十分厭倦在國外的生活,想要找個機會歸國的。”
沐恩禮搖了搖頭,“可是以當時的環境來說,比較困難……不怕說,當初我父親是六十年代的時候偷渡過去的,本來身份就不怎麼光明正大。後來就算我當上了海軍,環境也沒有改變什麼。父親一直想要歸國,只可惜找不到門路……當時這方面的審覈條件太多了,最後他也就鬱郁而去。”
“我聽說引入白玉號的公司,有打算尋找一名有經驗的人,來暫時作爲白玉號的船長,於是我就主動地去接觸他們。”沐恩禮低着頭,看着燒了一半的捲菸,“並不是他們主動找上的我。不過公司的反應很快,他們似乎很樂意看見我擁有一個華僑的身份,而且還是前海軍出身,他們答應我了。”
“我以爲事情就會這樣順利地,只可惜,天不遂人願。”沐恩禮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只是知道他們是船廠所屬公司的人,十分的神秘。他們找上了我,要求我把這個黑匣子帶上白玉號,不然的話,就不同意放我離開……事實上,他們甚至困住了我好些天……不提了,我不願意想起那段日子了。”
“你後來還是答應他們了?”阿離皺了皺眉頭……她對這種手法太熟悉了。在她現在工作的部門之中,在上個世紀,就有不少的人是通過這種方式被要挾着,繼而不得不從事一些能夠危害社會的工作。
“至少我不想死,我只想要歸國,然後過一些平淡的日子,我厭倦了那種在當地受到歧視和壓迫的生活了。”沐恩禮搖搖頭道:“誰願意一直被折磨?沒有人吧?而且他們確實也許諾了我不少的好處,正常人應該知道怎麼選擇……我不是從小就在這個國家長大的,談論愛國的那一套在我身上並不是怎麼適合。”
阿離也搖搖頭,也不打算和沐恩禮討論忠誠的問題,而是正色道:“船長,你和這些神秘人接觸了那麼久,有沒有聽到什麼?”
沐恩禮想了會兒道:“他們應該不是國家部門的人,而確實是船廠所在的公司裡面的人。我聽他們偶爾之間的聊天發現。他們之所以要安裝這個黑匣子,似乎是打算事成之後,用這個黑匣子來作爲籌碼,希望能夠獲得國家的支持……當然背後到底有沒有軍方某些人的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這種資本的國度,還真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阿離冷笑了一聲,便不解道:“所以你就成爲了king,成爲了一名半路出家的特工了?但爲什麼,你要關掉這個黑匣子?你難道不怕那些人找上你嗎?”
沐恩禮道:“起初的一年時間,他們幾乎都會每個一個月就和我悄悄聯繫一次。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一年之後我就再也聯繫不上這些人了。後來我一直關注國外的消息,大概幾個月之後才聽說,船廠公司的幕後老闆倒臺了,當時那邊的軍方似乎也變動了一下。我就暗自猜出,是不是因爲這樣,船廠公司纔沒有繼續和我聯繫,而當初的計劃也擱置了……我又觀望了幾個月,發現依然沒有動靜,就悄悄地關掉了這個黑匣子,不讓它繼續工作了。”
“既然這樣,你爲什麼不直接揭發這個東西?”馬厚德搖搖頭道:“你應該一開始歸國的時候,就把這東西上交的。”
沐恩禮看着馬厚德,好一會兒才道:“馬警官,我交上了這東西之後,我有什麼結果?我說過,我只想過些平淡的生活。”
馬sir一怔,沉默不語,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感覺蒼白無力。
沐恩禮搖搖頭道:“或許現在已經不一樣了,但是三十年前的那個時代……誰能去評論它?”
“那你爲什麼還要留着它?”阿離再次質問道。
沐恩禮理所當然道:“誰不願意讓自己保留一點後路?我根本不知道這個計劃是否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萬一哪一天這個計劃被翻找出來了……我至少還能和他們有談判的條件。關掉它,不讓它工作,已經是我能夠做到最大的讓步了。”
“但錢國亮來找你了。”阿離眯起了眼睛。
沐恩禮點了點頭:“想不到啊,眼看着我馬上就要退休了,我也老了,估計也沒有幾年活下去,這個秘密可能會跟着我一同離去。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確實,錢國亮來了。他所在的組織,好像是無疑之中從舊檔案之中發現了當初這個計劃的一些端倪,然後一直追查了下去,最終從當初船廠公司幕後老闆的遺物當中,找到了這個計劃的源文件。”
沐恩禮苦笑一聲:“我以爲關掉這個黑匣子就可以了,但是沒想到裡面還有一些我不懂的信號源,這些年它居然一直亮着。錢國亮那邊通過特殊的方法,檢測到了這個信號源,才知道黑匣子還在工作之中,自然就找上我了。”
“錢國亮兩次和你接觸,就是爲了取回這個黑匣子?”
“是的。”
“那你爲什麼要殺了他?”
沐恩禮看着阿離,目光復雜道:“你如果在一個地方生活了三十年,會不會也有感情?我回來三十年了,我在這裡收養了清海,有了自己的家庭,不像是當初那樣孑然一身。清海有很好的前途,我不想應爲我而耽誤了他。反正我也沒有幾年活了,我只想留給他一個清清白白的人生……這個孩子,是上天賜給我的,我在碼頭上發現了他,當時他虛弱得不行,第一眼看見,我就被他看着我的目光給打動了。那麼柔弱的生命,孤苦伶仃……看見他,我就像是看見自己的前半生一樣。”
沐恩禮嘆了口氣:“如果當初只是船廠公司處於私利才誕生了這個計劃的話,或許還能夠有談判的地方……但既然已經被那個國家的特殊部門盯上了,我知道不僅僅是我,清海也一樣會被連累的。”
“爸……”沐清海雙目通紅,顫聲着喊了一聲。
“所以你就鋌而走險,殺了錢國亮?”阿離繼續盯着沐恩禮問道。
“我當時也沒有想太仔細。”沐恩禮搖搖頭道:“只是心中有股邪念冒出,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絕對不能夠讓這個人離開。所以當他第二次找到我的時候,我就跟他說,讓他來找我。”
“你是怎麼殺死他的?”馬厚德也直接問道。
沐恩禮道:“錢國亮是專業訓練出來的人,我知道普通的方法是沒有辦法殺得了他的,再說,我老了,直接拼殺更加不行。所以我選擇了用毒……我常去的那家餐廳,就有我需要的東西……河。”
小寶此時道:“馬sir,從死者身上採集的數據送回去分析之後,可以鎖定確實是河的毒素。”
沐恩禮淡然道:“我用細針淬了毒,然後藏在了椅子的軟墊上。時間到了,錢國亮來找我,我便開始和他談判。他很小心,但最終還是不留意地坐了下來。當時被針紮了一下之後,他馬上就感覺到了不妥,我和他纏鬥了一會兒,毒性發作,他的身體變得虛弱,我便用刀刺入了他的胸口,不過我沒多少力氣,這刺傷不深,錢國亮結果從我的房間奪門而出,逃掉了。不過他逃不了多遠,就倒下了,奄奄一息。”
老船長此時看着馬sir道:“我怕這件事情被發現,所以就連忙關掉了電源,趁着清海和船員離開的時候,悄悄地換掉了錄像。”
“爲什麼錢國亮熬到白天才死?”
“當然是爲了證明自己不在場。”沐恩禮淡然道:“我本以爲錢國亮會直接毒發死掉的,但沒想到他的身體十分強壯,應該是經過抗毒訓練,又或者我用的毒素的量不足夠……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能夠給我時間,考慮一下怎麼處理後面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到讓錢國亮突然出現的。”馬厚德不解道:“而且當時監控已經正常了!”
“只是很簡單的小把戲而已。”沐恩禮淡然道:“你們是不是已經打開過雜物房的門,可是在裡面什麼也發現不了?”
馬厚德點了點頭,“確實。”
沐恩禮道:“但事實上,錢國亮就是藏在雜物房之中的。不過是雜物房的上面。”
林峰皺眉道:“這也不對,就算上面還能藏人,可是不可能地面怎麼幹淨。而且門還是鎖上!錢國亮一個重傷的人,怎麼可能還有心情去鎖門?”
“我說的上面,自然還有進入的地方。”沐恩禮搖搖頭道:“你們只是門和裡面,但卻從來不去考慮門的上方。”
“門的上面……”馬sir皺了皺眉頭道:“我記得上面只是鋼板,而且還有螺絲擰上!”
“只有螺絲頭而已,沒有擰上的。”
沐恩禮淡然道:“我熟悉這船上所有的地方。那塊鋼板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厚。我把錢國亮藏在裡面,既然他的身體素質這麼好,毒素也要不了他的命,那就簡單了。我用從前在軍隊學會的一些急救的方法,讓他至少馬上死不了。我從醫療室拿了一些強心針之類的藥物給他注射了,至少保證他有短時間活動的能力。接下來,就是等他什麼時候稍微清晰了,撞開鋼板掉下來,鋼板撞開之後,因爲重量就會自動回到原處,因爲有螺絲頭的原因,看起來就像是穩固的一樣。那邊的攝像頭是有死角的,他掉下來的位置是正好看不見的。接着就是看他能夠走到什麼地方了,不過他倒是頑強,居然能夠走上甲板。”
“可是死者身上的刀傷,有兩種不同的力度,這個怎麼解釋?”小寶忽然問道。
沐恩禮道:“估計是掉下來的時候碰到的吧。”
小寶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可這種說法:“那爲什麼會有兩種不同的掌紋?”
“那是我故意粘上了錢國亮的血印上去的,目的自然是爲了迷惑,不讓人知道他真正掉落的地方,造成一種他更加往後,但是突然出現的假象。”沐恩禮淡然道:“血是一樣的,我感覺沒有人會去注意掌印的不一樣吧。”
“可還真是有人注意到了。”馬厚德說着,冷不丁地瞄了飛鷹一樣。
夾着腿還是很痛的飛鷹……根本得意不起來,依然是目光散亂地靠在牆壁上。
“也不對……”阿離卻皺眉道:“既然後面的掌印是你印上去的,可是距離錢國亮掉落還有好長一段時間,這麼明顯的東西,路過的人難道不會發現嗎?”
“那邊並不是遊客通道,而是通向工作區的。”沐恩禮道:“我說過,我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這艘船。前後的走廊盡頭,我都悄悄防止了禁止走動的警戒條。”沐恩禮淡然道:“我知道如果死者出現了,那邊本來就會封鎖起來的。到時候去拉警戒的船員一定能看見,但是他看見之後,大概只會認爲有人早一步封住了,不會懷疑什麼。”
“可你怎麼保證有不知道的遊客從甲板開門走下?”馬sir繼續問道。
“樓梯上的門只能從裡面打開。”沐恩禮理所當然道:“遊客打不開,難道還要撞門不成?”
馬厚德和阿離對視一眼,各自皺了皺眉頭,但飛鷹此時卻忽然道:“船長,你別想騙我!如果錢國亮真的是你殺的,那爲什麼圖紙和量角器會在你兒子身上!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兒子在你的房間找東西的啊!”
沐恩禮一愣,隨後驚異不定地朝着沐清海看去,皺起來了眉頭,看着沉默不語的沐清海,忽然嘆了口氣,苦笑着道:“原來是被你撿去了。”
“撿?”飛鷹一愣。
沐恩禮嘆了口氣道:“藏着匣子的地方,只有我和當年計劃的知情者才知道。當時他們特別對白玉號進行了改動,藏入了匣子。不過爲了安全起見,他們還弄了可以指引的設計圖和量角器。後來我覺得不安全,就要了那個地方當作是我的臥室……我給錢國亮下毒之後,他逃走的過程中,應該是把東西放置了在什麼地方,因爲我找到他之後,並沒有在他的身上找到任何的東西。清海……你真的去我房間找東西了嗎?”
“我……我只是……”
沐清海低着頭,眼睛通紅,勐一下摘掉了耳朵上用來方便船上工作通信所的配備耳機,看着沐恩禮,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我……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我以爲真的有……有寶藏……”
“煳塗!!煳塗!!煳塗!!”沐恩禮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我養了你三十年了!我一生未娶!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如果真有寶藏,難不成我還要帶入棺材?有什麼東西我是不會留給你的!!你這個煳塗!孽障!!你的志氣呢?你不是說想要當一個好的船長嗎!你不是想要證明給我看你的能力嗎!!你怎麼這個時候這樣的煳塗!!你居然爲了這種事情,變得貪婪了?你知不知道,你找的東西,是你惹不起的?”
“爸……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沐清海擡起頭來,捏着拳頭,痛苦哭着道:“求你別再說了……好嗎?”
老船長勐然站起身來,拿起了桌子上的筆筒,朝着沐清海狠狠地砸了過去,直接砸中了沐清海的額頭,但沐清海卻不敢動,哪怕一瞬間就砸得額頭出血。
“孽障!!”沐恩禮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道:“我殺了錢國亮,就是爲了不讓你受到牽連!你竟然自己去惹這件事情!!你……你,你真的是要氣死我……氣死我……我嗎?”
沐恩禮一臉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心臟,臉色蒼白,話才說完,便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醫生!醫生!快叫醫生!!”沐清海此時衝到了沐恩禮的面前,悲慼道:“我爸有心臟病,很重很重的心臟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