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驀地一燒，卻也莫名地很生氣。
目光冷冷地掃過韓嘉樹，他看起來沒什麼表情，默默地喝着茶。
“秦先生可以告訴我您想要的合作方式，我們公司的實力得在您有意願瞭解的前提下才有機會給您一一展示，不是嗎？”我笑着說。
“那麼陶小姐可以告訴我，對於這個高爾夫項目你瞭解多少，是否知道我曾跟你們反饋過的問題？”秦先生戲謔地看着我，“王總以爲派個美女過來就能跟我談生意，那可是對我的定力有點小瞧啊。”
我淡淡地看向他，“秦先生，那您也太先入爲主了。不知道您在見到我的那刻就給我貼了什麼標籤，事實上，如果您想要把我當成一個男人來談生意，也不是不可以的，主要還是看您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哦？”秦先生挑眉。
“這份就是針對您的反饋，我們公司作出的應答。”我不慌不忙地從包包中取出一份資料，遞給他。
他確實也詫異了一下，接過低頭翻閱起來。
“另外，這份是我對於這個高爾夫項目的一些個人看法。”我取出一份企劃再次遞過去。
他擡起頭看我一眼，哈地笑了出來。
“看來確實是我先入爲主了，陶小姐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樣。”
“求仁得仁，先生。”我對他淡淡一笑，“有人喜歡看在我討人喜歡的面上跟我聊天，有人更願意知道我能代表公司給他多少利益，而秦先生是做實事的人，更注重一個項目能不能好好地開展。”
秦先生頓時笑得更加厲害了。“這小姑娘是在給我拋出三個誘huo呢！韓總，我擔心你會被她比下去。”
韓嘉樹微微一笑。“事實上，如果是看在小翼的面上，我很樂意秦先生選擇與她合作，因爲我希望她能贏。”他看我一眼。
我移開視線，忍住想要嗤之以鼻的衝動。
“但秦先生要合作的，並不是小翼，而是陳綺嵐和王櫟，那兩隻只會鑽營的蟲子，會壞了先生的英名。”韓嘉樹繼續說。
我驀地怒了，難以置信地瞪向他。“韓總，請注意您的用詞！”
“小翼，這個項目你放棄吧，我跟秦先生已經訂了合同。”韓嘉樹看向我。
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淋下來。我轉向秦先生，他露出抱歉的笑容：“確實是這樣，陶小姐。”
我不覺攥緊了雙手。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了。”我緩緩站起來。
“小翼，再坐一會兒。”韓嘉樹卻說。
“秦先生再見，希望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我對韓嘉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努力平靜地向秦先生伸出手。
秦先生的臉上閃過一絲惻隱，與我握了握，“好，希望以後還能合作。”
我走到電梯口，韓嘉樹忽然追過來拉住我：“小翼！”
我甩開他的手，轉身向樓梯口走去，但他是鐵了心要糾纏不清，跟着我下樓。“小翼，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他走快兩步，把我攔在轉角處，喘着氣，“小翼！”
我背抵着牆壁，仰頭看着他。
他盯着我，喘息漸漸平息下來，卻又怔怔的找不到話了。
他看着我，又開始失神。
冷笑不易察覺地在我的嘴角綻開。韓嘉樹，我懂你。畢竟也與你一起生活了那麼久。
“想親我嗎？”我忽然柔聲問。
“嗯？”他沒反應過來。
我輕輕抓住他的衣角，望進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裡漸漸涌動起渴望的光芒。
“可惜，這裡已經髒了，你親眼看到的，你不會願意再親。”我冷冷地，緩緩地提醒他。
他的臉綠了，眼中的光芒驟然凝住。
我的手隔着他的襯衫撫向他結實的胸口，繼續在他耳邊低低地說：“還有，你最喜歡的下面也被別人摸過了，摸到我都高~潮了……”
“陶小翼……”他掙扎着。
我輕笑起來，“最勁爆的是，李景琛跟我同牀共眠了一晚，還被夫人抓到了。”
我咯咯笑着，把已經渾身僵硬的韓嘉樹推開，轉身輕輕地下樓，高跟鞋把樓梯踩得篤篤響，聽起來愉悅極了，彷彿催命的鼓。
離開酒店時，一身輕鬆。
人爲什麼天性裡有種自賤的傾向？那是因爲親手補上那些刀時，刺痛的感覺可以讓自己重新找到力量。
……
可是晚上回去，我又倒黴了。
夫人知道項目黃了的消息，還知道是被韓嘉樹搶去的。
她把我叫到書房，揚手就想往我臉上扇，但忍了忍，四處看了一下，目光終於落在一根雞毛撣上，操~起那什物就往我身上抽，“是不是一看見他就身癢了？你這個賤蹄子就是經不得他哄騙……你是故意幫他的吧？”
我忍着痛說：“沒有，夫人，這次是他手快了，對不起，下次我會更注意的。”
她瞪了我一會兒，卻還是生氣，又狠狠地接連抽了我好幾下，“要是被我知道你跟那臭小子又攪到一起，我會把你的皮都剝了！”
我被她抽得實在痛，眼淚都忍不住掉了幾顆。
她最近有點變態，越來越喜歡打人了，就跟夜總會媽媽桑一樣的面孔。不過她會很小心不弄傷我的臉，也不往顯眼的手臂和小腿揍，最喜歡的就是打我的後背。
估計是李景琛經過她那次的發瘋，再也沒有去她的房間，所以她內分泌失調了。
被夫人揍一頓然後回房，側着身躺在牀上確實也有些難過。
想了想，拿本書過來翻，很快眼皮就搭拉下來，治療失眠最好的方法。
好不容易等到週末放假，然後趁着夫人不注意的時候出門，出門前跟傭人說：“如果夫人問起我，就說我去找顧華了。”
行蹤還是報告好些。
穿着平底鞋在街上走了好一會兒，享受片刻的寧靜，然後很開心地打電話給顧華：“顧華，你在哪兒？”
到了顧華住的樓下等一會兒，他很快跑下來。
“今天去看你爸嗎？”我問。
他猶豫地看着我，“我怕你悶。”
“不悶，你想幹嘛就幹嘛。”我說。
“好。”他板正的臉偷偷露出一點扭捏的笑意，“你等會，我去開車來。”
我詫異地
看着他走開。
居然還把老闆的車開回來了？
等了一會兒，一輛白色大衆開過來，停在我面前。
顧華給我打開副駕的門，我上了車，繫上安全帶，驚訝地問：“你的？”
“嗯，付了首付。”
我聳聳肩，“白色，真無趣。”
他有點尷尬地笑笑，“我不喜歡黑色。”
“不是還有很多種顏色麼，銀色，紅色，藍色，棕色……”我撇嘴。
他笑笑，不再說什麼。
到了醫院，讓我驚訝的是又碰到顧華的媽媽，不禁有點尷尬，顧華這傢伙，都不說一聲。
不過這次不像上次那麼尷尬了，畢竟一回生二回熟，阿姨居然還給我削了個蘋果，啊，真不好意思。
“阿姨您別客氣，這個您吃，我來削吧！”
削了一會兒，看見顧華一直在盯我，我就盯回去：“看什麼呢？”
“你削得真難看。”他說。
我：“……”
“給你吃都不錯了！”我把一個削成多邊形的蘋果遞給他，順便白他一眼，然後繼續努力給自己削一個。
“小翼，其實你會不會做飯的？”顧華忽然問。
本來在喂叔叔蘋果的阿姨聽到顧華這麼問也忍不住好奇地向我看過來。
我：“……”
這也太小看人了！
“開玩笑呢！你以爲我過去差不多二十年是怎麼活過來的？我六歲就開始學做飯了好不好！”
“哎喲，這麼小就學做飯了？”阿姨不禁感嘆。
“可不是，竈頭都比我高，我也會做菜，就是沒那麼好吃。”我嘆口氣，“事實上也是因爲練得太少了，阿姨你想想，上初中就要寄宿了，讀完高中又出來打工，所以我的廚藝一直沒有進步過。”
我削好蘋果，把刀子放好，拿起蘋果咬一口，然後無奈地擺擺另一隻手。
阿姨忽然抓起我的另一隻手來看，然後說：“阿妹這手可捨不得讓你幹活。”
我頓時刷地紅了臉，難道她也看得出我這人好吃懶做了？
顧華卻在那笑，笑得我好鬱悶。
像上次那樣把阿姨送走後，我不由問：“你媽媽是每個週末來看叔叔麼？”
顧華淡淡地說：“也不是，一般是有空就過來。”
我哦了聲。阿姨走後，又到下午了。只是這次比上次還早一點。但我還是覺得心情黯淡了下來，因爲一天的時間過得太快了。
不想回李府。
“顧華，給你。”我把一把保險箱的鑰匙給他，“我把一些重要的東西放在裡面，你經常去看看，然後把東西拿走。”
然後我又把地址寫給他。
他看着我，露出擔心的表情。
我忽然鼻子一酸。
他關心我麼。他是個好人麼。這世上，是否還有一個人會關心我？
我偏過臉去。
過了一會兒，我把眼淚終於忍下去。然後笑着又看向他，“顧華，你的薪金我換個方式付給你怎樣？”
他定定看着我。
忽然伸手按在我的臉頰上。“你哭了，小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