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 三四五六
最近事務所忙,所以孜孜不得不把工作帶到家裡。
也許是良心發現,滕殷難得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回家,一進二樓的書房就見母女倆都盤膝坐在地毯上,一個擺着圍棋譜,一個趴在茶几上畫圖,沙發上還放着“三國故事”的CD。
“三國”是滕殷介紹給女兒的,從她週歲起便放給她聽,不愧他滕殷的閨女,與他有同樣的愛好。
“寶貝,都快十點了,怎麼還不睡?”滕殷毫不在意他那身昂貴的西裝,直接盤膝坐到地板上,抱起女兒親一下。
“明天是週末,媽媽說可以晚一點再睡。”
滕殷看一眼忙碌的妻子,後者並沒有跟他打招呼的打算。
“爸爸——”樂樂舉手表示有話要說,“我長大了能嫁給王伯伯嗎?”
“……”滕氏夫婦一致看向女兒。
“爲什麼?”滕殷對於女兒的突然要求有些吃驚,她已經大到懂得什麼叫男女之別了?
“王伯伯的眼睛像‘佐助’。”她喜歡。
“等你長大了再說。”滕殷一下子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長到多大?16歲可以麼?”小樂樂遺傳了親爹的時間觀念和做事的規劃性。
“咱們國家的法定結婚年紀,女孩是20。”
“那就20吧。”樂樂記住了。
滕殷看一眼牆上的時鐘,“已經過了十點,寶貝,該睡覺了。”抱起女兒走向她的臥室。
孜孜也摘下鼻樑上用來防輻射的金絲眼鏡,開始收拾茶几上的圖紙和文件,週末她一般都會跟女兒一起休息。
剛收拾完圖紙和電腦,正在整理樂樂的圍棋和沙發上的CD,就見滕殷關門出來。
孜孜沒怎麼在意他的動向,以爲他會像往常一樣回主臥的浴室洗澡,或者去書房看文件,又或到吧檯喝杯酒,他們的夫妻生活兩年前就到了常規式的平淡狀態,老夫老妻嘛,再怎麼情投意合,也會因爲時間而失去對彼此的激情,再說他們目前還在冷靜期。
收拾完東西,轉身差點撞到身後的他,嚇了一跳,不過很快收拾好表情,打算回房睡覺。
呃……走不動,腰被他勾住——
轉頭看他——
“六個月了,總要盡一下夫妻義務吧?”他說得風輕雲淡。
孜孜哼笑,“是你自己說要在家裡冷靜的,不至於說話不算話吧?”她可不想在生氣時跟他做那種事,再說他恐怕對與她做那種事的興致也沒多少吧?瞧他的口氣。
“冷靜歸冷靜,義務歸義務。”
“什麼都是你說了算?那還要冷靜幹嗎?我很累,想睡覺。”討厭他說盡夫妻義務時的口氣,“喂——你發什麼酒瘋——”孜孜的胳膊被抓得生疼。
正當兩人走到臥室門口時,孜孜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藉機踢他一腳,可惜腳上穿着絨拖鞋,踢過去沒什麼威懾力,不過滕殷倒也沒有爲難她,放她去接電話。
孜孜拾起沙發上的手機看了一眼,隨即扔給他。
滕殷接過手機後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2號電視臺”,什麼東西?
“你家等着上崗的小四,麻煩以後讓她在九點半以前打,大半夜哭哭啼啼,很嚇人的。”孜孜找來剛纔甩掉的拖鞋,打算回女兒的閨房,不過相公大人沒同意。
滕殷按下手機的聽筒鍵,蹙眉聽了半分鐘後,向對方低道:“我是滕殷,如果你對滕太太的人選有疑問,可以直接找我談。”合上電話後轉頭問妻子,“爲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孜孜甩不開他的手,不禁深深呼口氣,“這種質素的女人你能看得上?”以她對他的瞭解,看女人應該沒這麼失敗纔對,連她都知道想做滕太太,應該主攻他,而不是她這個很少出現在大衆視線裡的滕太太。
“還有什麼人?”既然她手機上標註了2號,也就是說不只一個,至少還有1號。
“手機借給你看,我也不確定還有幾個。”她在號碼後面都加了標識,註名了出處,應該挺方便查找。
“幫我倒杯水。”鬆開她之前,不忘支使一下。
孜孜本不想理他,不過礙於他那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執着,如果不幫他倒水,他會直接去樂樂房間把她抓回來,親眼看着她倒,她下樓去給他找水。
從冰箱裡拿出礦泉水倒好時,他已經下樓,就坐在靠廚房旁邊的吧檯處。
“坐。”他接過水,同時邀她入座。
孜孜壓着不忿之氣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雙手橫抱。
滕殷將她的手機目錄從頭翻到尾,一共找到四個有標識的號碼,“什麼時候開始的?”
孜孜想了一下,“生完樂樂之後,偶爾會有電話過來,這兩年比較多一點。”怕他又要怪她什麼都不跟他說,遂道:“我以前跟你提過,你說不要理她們。”聳肩。
“我不知道這麼嚴重。”難得他也有抱歉的時候。
“還好,就今年比較頻繁。”笑一下,“其實倒也挺有趣,跟看戲似的,正常人可沒這種機會。”
滕殷緩緩放下手機,“這也是你打算跟我分居的原因之一?”
孜孜蜷起雙膝,手腕搭在膝蓋上,手指抵着鼻尖,想了一下,“我還沒想好,可以不答你麼?”
滕殷想確定她說得是氣話還是真話~可惜,今時今日的孜孜已非那麼容易就能搞明白的女人了。
“你知道的,公司這兩年接了幾個國外的項目,比較忙,沒能照顧到你跟樂樂,我很抱歉,以後會注意。”
孜孜單手拖住下巴,仔細看了他好一會兒,“你還沒明白,我造反的最主要原因並不是因爲這些?”從跟了他開始,她就知道會有這種生活,雖然現實遠比料想的要艱難的多,可這並不是她做出消極怠工的主要原因。
“那你就把最主要的原因說來給我聽。”
“你——讓我有種陌路的感覺。”特別是那次他抱走樂樂後對她吼的樣子,一想起來,她就心怵。
滕殷不甚明白她的話,“你不戴戒指意味着什麼?”看着她光滑赤/裸的手指,他對她不戴戒指這件事很介意。
孜孜審視自己的手指半天,沒說話,其實她也是在測試自己有沒有可能真得做出一些不好的決定,不過關於這一點,她不想跟他坦白,因爲她還不捨得做出那麼嚴重決定,所以不想在他的心理扎一根刺,“你不也有段時間沒戴?而且也沒跟我解釋過?”就讓他覺得她在跟他賭氣吧。
“我是真得弄丟了。”
“我也弄丟了,也幫我重新訂做一隻吧。”
滕殷生笑,“好,從今天開始,誰也不許再弄丟戒指,怎麼樣?”
“一直都是你說了算嘛,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等一下。”見孜孜要起身,滕殷喊停。
“還有什麼事?”
“關於你的工作。”他心明她換工作是因爲跟他賭氣,“我不希望你因爲我而工作的不愉快。”
“目前這份工作我還不想辭掉。”她也有自己的職業規劃,單一做老師而不參與實體工程,只會讓她的路越走越窄,能交給學生的東西也越來越少,所以她想參與一段時間的實體工作,想辦法把實體與教學聯合起來,像王書以前那樣,“我也有自己的職業規劃。”
滕殷到也沒再爲難她,端着杯子走過來,與她並排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大半天,轉頭盯住她,“事情都解決了,冷靜期是不是應該結束了?”
事情都解決了?什麼時候的事?
孜孜託着腮看他,“你真得很想做那種事?”她並不覺得今時今日,他還會對夫妻生活有過多的需求。
他也托腮看着她,笑得異常迷人,“很想。”
孜孜覺得~她是真沒辦法對付這個男人,氣生了,架也吵了,冷漠也用過了,都無法打敗他,“你在外面沒跟別人試過?”
“你覺得我在外面跟別人試過?”滕殷對她的話並不憤慨,只是好整以暇地反問。
“至少那晚在‘萬紫千紅’我看到過。”示意一下自己的眼睛,當時那場景她還記得很清楚,而且到現在還在牙癢。
“看到我在跟別的女人做那種事?”
孜孜對他的不要臉五體投地,“等我忘記我看過的髒東西再說吧。”起身,“呃,對了,明早有個親子活動要你參加,樂樂說如果你沒空,可以找她王伯伯代替。”
滕殷舔舔下脣,笑得眉梢彎翹,“我閨女的事,什麼時候都有空。”腳一伸,擋在孜孜腿前,差點沒把她絆倒。
氣惱之下,孜孜再次踢他一下……
婚後的第三年開始,她就已經升級到對他用武的程度,一直沿用至今。
“如果你有需要,應該知道回臥室的路。”滕殷雙臂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
孜孜繼續上她的樓梯,沒理他,不過卻被氣笑了。
夫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