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漢和朱二黑坐着兩輛黃包車來到了荷花衚衕口,美桃的宅院在衚衕裡的第二個院門。
這條衚衕在偏街的後面,在鎮裡屬於安全區。這裡的住戶是百分百的良民,鬼子一般不來搜查。
朱二黑抱着方盒,笑道:“都說婊*子無情無義,這下哥不信這話了。”
“她是我們的戰友,我們要尊敬她。”牛漢嚴肅的說完,用鑰匙打開了院門上的大鎖頭。
“哥記住了,哥尊敬她。”朱二黑說着走進了院門,看見對面是四間相連的平房。
院裡有一棵柳樹,樹下是一口水井,水井後是一個荒了的菜園子,園子裡有間茅房。
牛漢探出頭看了看衚衕裡,他確定沒有人跟蹤。他關起了兩扇院門,又鎖上了院門。他在轉身時聽見啪啦一聲,他看見朱二黑跑出了房門。
“房裡有口棺材,棺材裡好像有動靜。”
“鎮定點。”牛漢從後褲腰裡掏出了駁殼槍,他走向了第一個房門。
鬼神這種事,他從不相信。
朱二黑有個奇怪的感覺,他跟在牛漢身後說:“哥感覺好像見過鬼。”
牛漢風趣的說:“女鬼肯定喜歡你。”
“去去去,沒個正經。”朱二黑挺羞澀。
牛漢走來了房門外,看見房裡的地上放着一口黑色的大棺材。棺頭衝着房門,棺尾衝着後牆。牛漢划着了一根火柴,聽見棺材裡有動靜。嚇的他手一抖,火柴掉在了地上。
朱二黑惶恐不安的說:“是人是鬼啊,說說說。”
牛漢壯大了膽子,走過來一腳踢開了棺蓋。他拿槍一指,忽被棺材裡伸出的一隻手奪過了他的駁殼槍。
“鬼啊……”他轉過身跑了一步,把朱二黑撞倒在地。
“鬼啊鬼啊鬼啊…”兩個人倒在地上不停的大叫。
“別叫了,俺是人。”一個披頭散髮的姑娘從棺材裡站了起來,身上穿着白裙子。誰敢相信她是人,她還化了死人妝。
“人!”朱二黑定睛一瞧:“明明是鬼啊!”
“去你的。”姑娘從棺材裡走了出來,她看見個子矮的男人站了起來。
“別過來。”姑娘舉着駁殼槍。
“你讓俺過去俺也不敢過去。”朱二黑走去撿方盒。
牛漢躺在地上,又划着了一根火柴。他看清了姑娘的臉,笑道:“你是誰家的寶貝啊?”
姑娘喝道:“嚴肅點,俺拿槍指着你呢!說,你是誰派來的。”
牛漢笑道:“我是這個家的主人。”
“胡說,這是小露姐的家。”
“我是他的男人。”
“是麼!”姑娘半信半疑的瞧着牛漢。
“你是誰?多大了?”牛漢瞧着姑娘的死人臉,讓他想起了聶小倩。
“俺叫張燈芯,十九歲了。俺爹被鬼子殺害了,是小露姐救了俺。”
“你爹是誰?”
“俺爹叫黃米順。”
牛漢強顏歡笑的說:“你爹的真名叫張飛。”
“是呢!”
朱二黑笑眯眯的走來說:“原來是自己人啊,你把大哥嚇了一跳。大哥叫朱二黑,你二哥叫牛漢。他是毛主席派來的特派員,指導山西一切革命。”
“毛主席!”燈芯被震住了。
朱二黑瞧見燈芯長的好看,他對躺在地上的牛漢說:“你去歇息吧,哥來教導她。”
“行啊!”牛漢明白朱二黑的心思。
“牛大哥快起來呀!”燈芯走了過來,把牛漢扶了起來。一股少女的芬芳撲面而來,勾的牛漢想入非非。可他殺了張飛,他理應對燈芯好生照顧。
“快去歇息吧!”朱二黑不樂意了。
“是很晚了,我去休息了。”牛漢轉過身走了。
“俺去給你鋪牀。”燈芯積極的走出了房門。
朱二黑走來擋住了牛漢,他哭喪着臉說:“漢子,你爲哥想想。你吃肉給哥喝點湯,咱倆是親兄弟啊!”
牛漢笑道:“你不能強來,她會點功夫。”
“哥以德服人。”
“天亮了你教導她,我等你的好消息。”
“一定完成任務。”
兩兄弟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房門,看見第二間房裡亮起了燈光。
燈芯本是個大小姐,從小到大有丫鬟伺候。如今家破人亡,她只能自己照顧自己。她給牛漢鋪好了被褥,轉過身看見牛漢走來了牀前。
“俺去燒水,你燙燙腳。”
牛漢真誠的說:“不用,你睡這裡。你的媽媽呢?”
“娘和妹妹在惡的師父家,惡在這裡是爲了打聽游擊隊的下落。”
“我是你的結拜大哥,你早點休息。”
燈芯沒想到牛漢這麼親和,她開心的說:“謝謝大哥,大哥也早點歇息吧!”
牛漢微笑的點了點頭,轉過身走出了房門。也因心裡愧疚,所以他對燈芯並無色意。
牛漢住進了第三間房,朱二黑住進了第四間房。剛剛入睡不久,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三個人衝出了房門,聽見門外是女人在喊門。
牛漢有些傻眼,他發現燈芯和王祖賢完全是一張臉。他沒有曖昧,他是被巧合嚇了一跳。
朱二黑的嘴巴張的很大,一雙眼睛癡醉的盯着燈芯的臉蛋。
“是自己人。”燈芯有點在意兩個男人的眼睛,她也有點害羞。
三個人跑來了院門前,牛漢打開了院門。一個姑娘衝了起來,她趕緊關起了院門。
“你們趕緊跑吧,越遠越好。”說話的姑娘是那個送鹿肉的丫鬟。
牛漢:“我在知春樓見過你。”
“惡是郝東的女兒,惡爹讓惡潛伏在知春樓,負責地下聯絡的任務,惡叫郝翠翠。”
牛漢:“發生什麼事了?”
郝翠翠:“你送給美桃的金瘤子是渡邊老闆送給他外甥的。”
“這麼巧啊!”那個金戒指是朱二黑從鬼子的屍體上扒下來的,那個鬼子恰恰是黑野的親弟弟。
牛漢:“美桃怎麼樣了?”
翠翠:“她被鬼子抓去警備隊了,她只有說出真相才能活。她有爹孃要養,一定會供出你的身份。”
“那樣就暴露了。”朱二黑無奈的看着牛漢。
“暴露是個好事,同志們就會知道來了新首長。”燈芯說:“現在羣龍無首,一盤散沙,特派員的出現,恰好可以凝聚人心。也能讓鄉親們明白,八路軍和鬼子勢不兩立。”
牛漢看了一眼燈芯,他發現燈芯挺有智慧。
翠翠:“惡(我)回去了,怕被老鴇發現。你們留在鎮裡,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每過七天,惡去貧街的西客布店帶來情報。”
牛漢:“你當心點。”
翠翠微笑的點了點頭說:“你真的是毛主席派來的特派員嗎?”
朱二黑嚴肅的說:“牛漢是毛主席從百萬大軍裡挑出的第一特派員,特派員指導山西一切革命工作。俺是他的親大哥,俺叫朱二黑。”
“親大哥咋會兩家姓。”翠翠非常質疑,她沒等朱二黑解釋就跑出了院門。
“是結拜親大哥。”無論翠翠跑去了哪裡,朱二黑一定要告訴她。
燈芯:“大哥。”
“哎。”朱二黑髮現燈芯是在叫牛漢:“錯啦,他是二哥。”
燈芯:“牛漢是惡的結拜大哥。”
“啥!”朱二黑吃驚的看着牛漢。
牛漢笑道:“這樣我才能管住自己,你說對不。”
“噢……也對。”朱二黑樂了。
燈芯:“你們說啥呢!”
牛漢:“沒什麼,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大哥,你去把錢盒拿上。”
朱二黑跑去了房間。
燈芯:“城門沒關就逃出去,城門關了就躲去惡的師父家。”
他們看見朱二黑跑了過來。
“快走吧!”燈芯跑出了院門,朱二黑跟着跑出了院門。
牛漢鎖好了院門,跑出了衚衕口。望見北邊的馬路開來了一輛卡車,朱二黑和燈芯跑了回來。這裡只有南北兩個出口,他們只能跑向了南邊的偏街。
卡車停在了衚衕口,五十個日本兵跳下了卡車。黑野坐在駕駛室裡,面色陰沉的瞪着士兵衝進了衚衕。如果真來了個八路軍的特派員,地下黨員就會死灰復燃。
正如翠翠所料,美桃爲了保護爹孃供出了牛漢。美桃被日本兵摧殘的遍體鱗傷,最終被日本兵關進了慰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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