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了,該討論的事也討論得差不多了,長亭,是否應該請樑上的君子下來喝喝茶了?”
長亭淡淡道:“末主子說錯了,應該說是屋頂,而不是樑上。”
蘇末點頭受教,偏首看向碧月,“剛纔潛藏在鴨子身上因而有幸被本姑娘吞入腹中的是什麼東西?”
“主子終於想起這個問題來了。”碧月撇撇嘴,唉唉一嘆,“對身體沒有傷害,只是能讓您聽話而已。”
“讓本姑娘聽話?”蘇末冷冷一笑,“天方夜譚。”
“什麼意思?”碧月挑眉。
謝長亭淡淡道:“照着字面上解釋,大概就是荒誕不經,做白日夢的意思。”
蘇末哼了一聲,眼含同情地瞥向兩人:“孤陋寡聞的小孩,連一千零一夜都沒看過,還號稱經史子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樣樣精通的可不是我。”碧月趕緊撇清關係,“本公子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江湖中人,大老粗一個,除了武功能稍稍拿得出手,其他的就一無是處了。”
號稱經史子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謝老闆,平和而從容優雅地啜飲着茶水,對那顯而易見的嘲笑不予置評,也不欲爭辯。
“錯了。”蘇末對着碧月魅惑一笑,懶懶搖着食指道:“碧月你最大的優勢就是擁有一張男女皆宜的好皮相,俗稱色相。”
色相?碧月臉色微微有些泛青,沒好氣地瞪着蘇末道:“本公子這叫俊朗無儔,末主子就不能給屬下一些比較中肯含蓄點的評價,重點是要褒義,並且是形容男性的,比如風流瀟灑,玉樹臨風,翩翩如玉,文質彬彬,才貌雙全,沉着冷靜,英姿勃勃,清新俊逸,高大威猛……本公子做男裝打扮時,可沒有一點兒女子的嬌態。”
“碧月,你確定這些詞是用在你身上的嗎?”蘇末輕飄飄睨了他一眼,“俊朗無儔說的是頤修,玉樹臨風翩翩如玉只有月蕭才配得上,文質彬彬才貌雙全的人此時就坐在你眼前,至於沉着冷靜高大威猛,本姑娘目前認識的人裡面,大概只有子聿可擔當這個稱讚。而此時正在南越打江山的舒河,才真正是英姿勃發神采飛揚,舒桐屬於清新俊逸的那一類型,性子倒也頗具沉着冷靜的大將之風。”
碧月聞言靜了下來,須臾,擡眸看向蘇末,低聲道:“原來在末主子眼裡,屬下就是一個色相過人的娘娘腔?”
蘇末“撲哧”一笑:“碧月,本姑娘什麼時候說你娘娘腔了?色相這二字泛指所有嬌好的皮相,囊括了男女,俊朗無儔,玉樹臨風,翩翩如玉等諸如此類的詞彙都是用來形容一個人外表的,生得好看是一件好事,自己高興,別人看着也賞心悅目,何必在意其他?”
碧月愣了一下,看着笑意盈盈的蘇末,不期然想起幾天前的事,心裡就總覺得有一種不實的感覺。
太極端了,處在憤怒邊緣或者心中有殺意時的蘇末,冷酷無情得教四方惡鬼都要打寒顫,此時心情愉悅,卻像一個平易近人的朋友或者玩伴,盡情享受着調笑的樂趣,即便危險近在眼前,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想什麼呢?”見他發呆,蘇末挑眉詢問。
碧月回過神,忙道:“沒事。”
謝長亭淡淡看了他一眼,眸底意味深長,卻沒說什麼,淡淡垂下眸子,不知又在研究什麼。
“讓本姑娘聽話的意思,大約是那個什麼公主的看上本姑娘的本事了?”蘇末淡淡一笑,“那個公主,是否也存着什麼不良的居心?”
“人心總是貪婪的。”謝長亭淡淡道了一句。
“白婉柔是她的真名麼?”
“不是,”微微思索了一下,謝長亭以最通俗以便理解的方式解釋道:“九羅的皇室有些複雜,皇族以夜姓爲尊,每一任繼位女皇隨母姓,也只有名正言順繼位成了女皇,纔有資格繼承夜姓。每一任女皇在位期間,一般都有一個皇后六個男妃,其下名分再低些的就只能稱呼公子了,此任女皇閨名便是叫夜婉清。女皇只有一人,沒有繼位的那些個公主則只能從自己父親的姓,排行第三的公主姓司徒閨名婉柔。”
蘇末還是聽得有些糊塗,並且覺得從未有過的荒謬之感,“你的意思是,若女皇有二十個皇子皇女,同樣是親兄弟姐妹,卻很可能有二十個不同的姓氏?”
謝長亭淡淡搖頭:“沒有那麼多,剛纔我說了每一位女皇一般擁有一後六妃,女皇生下的孩子是誰的,就從誰的姓,只有被立爲儲君,方可隨母姓。所有的皇子女加起來最多會有七個姓氏,但也不排除有的男妃不受寵,或者身體原因而無後,此種情況之下就會低於七個姓氏了。”
“那倘若是別的位份的男人呢,女皇的後宮也不可能只有這七個人吧?”蘇末奇怪地道,畢竟所有男子在那方面的能力又不可能取決於身份地位,身份低微的男子也不可能只放在後宮裡看着,女皇總歸也是要與其發生關係的,不是嗎?然而謝長亭的回答卻教他瞠目結舌——
“位份低微的,可以被女皇臨幸,但一般不被允許擁有女皇的孩子,即便偶爾有意外,也會由女皇下令冠上一後六妃中其中一個的姓氏,當然,這要看女皇的意思,比如對那意外降生的孩子是否看重,選孩子姓氏時後妃的受寵程度也在考慮範圍之內。”
蘇末的臉色古怪,額上不斷滑下黑線,眼角不停地抽動。
皇后,六妃,孩子的姓氏……還有女皇臨幸……
她眼神古怪地看着謝長亭,輕咳一聲,“那個,長亭,你對九羅皇室的風俗瞭解得這麼透徹,有沒有興趣加入女皇陛下的後宮,享受一下被偉大的女皇臨幸的滋味?剛好你們年齡也相仿,以你文武全才的條件,必定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收服了女皇陛下一顆脆弱多情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