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夢涵看着龐勁東,眨着水汪汪的雙眼,驚奇地問:“你……你是學校聘請的那個保安嗎?”
這句話讓龐勁東對葉夢涵產生了些許欣賞,北海中學的那些膏粱子弟們一個個自視甚高,龐勁東等人在他們眼裡只是窮酸的下九流,從來都不會正眼看上一看。
葉夢涵能夠認出龐勁東,雖然並不意味着可以平等的看待不同階級的人,但至少說明曾經注意過這些看護着校園的保安們。
這讓龐勁東不由得仔細打量起了葉夢涵,發現這個小女生不僅有着漂亮的外表和華貴的氣質,有的時候還表現得十分可愛。
儘管在葉夢涵的內心中,還是充斥着一種優越感,並喜歡居高臨下的看到周圍的人。
但這種可愛仍讓人感到十分的親切,可以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甚至可以消弭下層階級對有錢人的天然仇視。
華夏本來已經沒有了真正意義上的貴族,人也人之間可以做到完全平等,但是這些年隨着貧富差距的不斷拉大,使得這種平等逐漸被摧毀了。
而有錢人中的多數缺乏與自己財富相應的氣質和教養,更多表現出的只是一種讓人作嘔的暴發戶情節。
但是也正因爲沒有貴族,使得華夏人可以擺脫西方貴族的那種虛僞、矯情、僞善、做作和自以爲是,可以重新培養華夏人本應具備的文士風度。
葉夢涵接受到的教育無疑是良好的,而且這種教育讓她不屑於炫耀,在可以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經常簡裝出行。
洛克菲勒曾經說過一句名言:“培養一個貴族需要三代人的時間。”葉夢涵的這種表現與其父母也是分不開的,遺傳和教育兩方面的作用,使得她可以明顯區別於刁玉鵬的那種庸俗。
龐勁東正要說話,刁玉鵬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揪住龐勁東的衣領,厲聲質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偶然路過,難道還是跟蹤你們兩個嗎?!”龐勁東看了看刁玉鵬的手,一字一頓的警告說:“你最好把你的手放開!”
見到那幫小混混的時候,龐勁東眼見兩個學生就要吃虧,所以才忍不住出手相助。
這完全是基於一種義憤,即便換作其他當事人也同樣會這樣做。
也就是說,龐勁東之所以這樣做,既不是因爲葉夢涵和刁玉鵬是北海中學的學生,而自己又是那裡的保安,也沒有考慮過當事人是自己很討厭的刁玉鵬。
但是刁玉鵬卻不承情,更沒有把龐勁東的警告當作一回事,甚至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惡狠狠地說:“我看你和剛纔那幫人是一夥的!”
“你最好搞清楚,是我幫了你而不是其他!如果你想做中山狼,很抱歉我不是東郭先生!”龐勁東說這話的同時,左手搭上刁玉鵬的胳膊,找到麻筋用力一捏,刁玉鵬立即慘叫一聲鬆開了手。
緊接着,龐勁東右手抓住刁玉鵬的手腕,慢慢的向背後擰去。
刁玉鵬感到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施加在自己的手腕上,讓自己無法掙脫,更加無法反抗。
徒勞的掙扎了幾下,刁玉鵬只得放棄了,任憑龐勁東將自己的手扭到了身後,整個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躬了下來。
他不但無法直起身來,甚至都無法擡起頭來,只得尷尬的看着自己的褲襠。
以刁玉鵬心高氣傲的性子,平常被人這樣對待都是無法忍受的,更何況是當着自己心愛女孩的面。
他覺得自己丟盡了臉,不由得更加憎恨起了龐勁東,聲嘶力竭的威脅道:“你這個臭保安……你給我等着……我會讓你後悔的,你要跪下來舔我的鞋……”
龐勁東冷笑一聲:“好啊,我等着給你舔鞋,但是你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自己買塊豆腐撞死吧!”頓了頓,龐勁東又說:“保安怎麼了?保安也是人,不是你隨便可以侮辱的!不要以爲家裡多兩個糟錢,你就可以高人一等!我老實不客氣的告訴你,你在任何一方面都不比任何人強,只不過是略微幸運那麼一點,那就是你娘被一個有錢人給操了!”
“不許罵我父母!”刁玉鵬更急了,與龐勁東較起勁來。
只見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暴起了一條條的青筋,肌肉也隨之塊塊堆壘起來,像是隨時要爆炸開來一般,把衣服撐得緊繃繃的。
然而無論刁玉鵬自己,還是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葉夢涵,都感到十分奇怪的是,龐勁東儘管身高不如刁玉鵬,體型也沒有刁玉鵬那樣強健,力氣卻出奇的大,刁玉鵬只有被肆意擺弄的份,彷彿就是龐勁東手裡的一個特大皮球。
龐勁東冷笑着搖了搖頭:“我也不想侮辱你的父母,但是你能被教育成這副德行,說明你的父母也不是好東西!”
積攢下了鉅額財富,讓自己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的父母,當時無愧是刁玉鵬心中的偶像。
因此他確實無法忍受別人侮辱自己的父母,再加上龐勁東所做的一切,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此時的他恨不得將龐勁東大卸八塊纔好。
刁玉鵬睚眥欲裂,一邊喘着粗氣,一邊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我再告訴你一遍,不許你侮辱我的父母!”
龐勁東毫不介意的迴應了一句:“你的父母也是對傻逼!”
“我操……”
刁玉鵬還沒有說出到底想要操誰就被打斷了,龐勁東飛起一腳踢在他的嘴巴上,一抹鮮血從口腔裡滲出來,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你的父親沒有把你教育好,所以我今天客串一下,好好教育一下你,目的是讓你懂得學會尊重其他人!”龐勁東低下頭打量了一下刁玉鵬狼狽的表情,接着揶揄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我這個父親只是臨時的,沒有興趣永遠當你父親,更不會去操你媽!”
就在這個時候,葉夢涵緩步踱了過來,平靜的對龐勁東說:“已經足夠了,請你放手好嗎?!”
葉夢涵的語氣委婉溫柔,卻又十分堅定且不容置疑,多數男人恐怕都很難拒絕。但是龐勁東在這樣的事情上卻明顯是非主流,冷冷地問:“如果我不放手呢?”
葉夢涵嘆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你幫助了我們,我很感謝你,但是不應該這樣對待刁玉鵬!”
“你既然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經過,就應該很清楚地知道我爲什麼……”龐勁東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打住了,因爲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又看了看刁玉鵬的樣子,龐勁東的腦海中靈光一閃,明白都是怎麼一回事了。
龐勁東放低身體,微笑着問刁玉鵬:“如果我沒說錯,剛纔的幾個小混混是你安排的,目的是想表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對吧?”
刁玉鵬聽到這句話,身體猛然抖了一下,證明了龐勁東的推測是正確的。但是在口頭上,他是堅決不能承認的:“你胡說八道!”
“是我胡說八道嗎?但願吧!”龐勁東笑着搖了搖頭:“否則你可就傻到家了,這麼俗套的招數都敢拿出來追求女孩子!”
刁玉鵬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牙齒咬得咯吱吱直響。
葉夢涵的表情依舊平靜,讓人看不出心思:“我代刁玉鵬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夠停止你的行爲。”
“好吧!”龐勁東答應了一聲,便鬆開了手。
刁玉鵬在龐勁東的眼中只是一個小屁孩而已,龐勁東既沒有興趣與之一般見識,而且也知道社會將會給他好好的上一課。
刁玉鵬揉着自己的臂膀,恨恨的看着龐勁東,好像隨時都會衝上來拼命一般,但是卻沒有真的這樣做。
只不過,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龐勁東此時恐怕已經死上幾百次了,如果死亡的過程可以被加上一個期限,刁玉鵬會希望每一次都是一萬年。
“還不服氣?”龐勁東聳了聳肩膀,輕鬆地說:“我們已經交手過兩次了,你應該很清楚不是我的對手!”
刁玉鵬咬牙切齒地說:“你給我等着!”
“好,我等着!如果眼下沒有什麼事,我就告辭了!”龐勁東說罷便轉身走了。
葉夢涵看着龐勁東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了一句話:“這個保安真的好厲害!”
“夢涵,你怎可以幫助那個臭保安說話呢?”
“那個臭保安畢竟救了我們,而你卻恩將仇報,這樣是不對的!”上下打量着刁玉鵬狼狽不堪的樣子,葉夢涵的語氣變得有些冰冷了:“剛纔那幾個小混混不會真的是你找來的吧?”
那幾個小混混的確是被僱表演英雄救美的,刁玉鵬想以此展示自己作爲男子漢的尊嚴和力量,結果如意算盤落空了。毫無疑問的是,如果被葉夢涵知道真相,刁玉鵬的形象恐怕還要一落千丈。
刁玉鵬是很會撒謊的,從十歲的時候開始,就基本沒有和自己的父母說過真話。
不知道爲什麼,在葉夢涵的面前,面對着那清澈的眼神,刁玉鵬無法厚着臉皮否認這件事,於是只得岔開話題:“不管怎麼說,他只是一個保安,本來是應該爲我們服務的,現在竟然反過來威脅我的生命安全,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
看到葉夢涵沒有表態,刁玉鵬急急忙忙的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屬於上流社會,是高人一等的,不管因爲什麼原因,都不能這樣被一個窮酸的下九流侮辱!”
“這個保安行爲的確有些粗暴,而且說話也很下流!”葉夢涵微微點了點頭,像是認同了刁玉鵬的觀點,接着給出了一個建議:“你可以向學校董事會反映這件事,讓他們解僱這家保安公司!”
“不!”刁玉鵬果斷的搖了搖頭:“我要用男人的方式予以解決!”
“男人的方式?”葉夢涵輕聲笑了笑,問刁玉鵬:“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男人嗎?你以爲天天在外面打架,總是以一副強橫的態度面對其他人,就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嗎?”
刁玉鵬聞言當即愣住了,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再說龐勁東,剛一被賀國文帶走,龐無雙也不再裝天真可愛了,把枕頭往沙發上一扔,緊接着一個高蹦了上去,穿着鞋在真皮沙發上蹦跳了好幾下,然後把鞋踢了出去,躺倒下來捶打起了雙腿。
唐韻只是看了看,沒有理會龐無雙,隨手拿過一本雜誌看了起來。
她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並不覺得自己和一個小丫頭之間有什麼話題,但是龐無雙卻不這樣想。
龐無雙打量着唐韻,目光中充滿了厭惡,很快就發難了:“你什麼時候搬家?”
唐韻四下裡看了看,明知故問道:“你在和我說話嗎?”
“當然是在說你,唐韻女士,你打算什麼時候從我哥哥家搬出去?”
“這和你有關係嗎?”唐韻說着合上了雜誌放到了一旁,動作顯得那麼的優雅,龐無雙看在眼裡,憑空增添了許多嫉妒。
“當然有關係了,我是龐勁東的妹妹,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那麼等他將來成了家,老婆是不是也要陪你睡覺?”
“你……”龐無雙的臉“騰”的紅了,急急的質問道:“你胡說些什麼呢?”
唐韻咯咯的笑了幾聲:“你想要當作胡說也可以,但我可是很正經的在說!”
龐無雙一撇嘴:“哥哥想給我找嫂子的話,首先要過我這一關!”
“你哥哥願意讓你操心這件事嗎?”
“當然願意……”龐無雙有些底氣不足,聲音也很低微。
“那就走着瞧嘍!”唐韻聳聳肩膀:“不過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你哥哥這個人最討厭別人干涉他的事!”
龐無雙何嘗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不與唐韻繼續爭論,而是毫不客氣的說了一句:“反正我的嫂夫人絕對不會是你!”
唐韻知道龐勁東身邊的女孩子大多不喜歡自己,所以龐無雙能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倒沒有什麼可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