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多久？”
“如果只是我們來做，至少需要十二個小時。”
“把樣本發給軍情局與國安部，讓他們做藥物檢驗。”
田皓桐暗自嘆了口氣，雖然國土安全局受到高度重視，在國內反恐安全領域擁有最高參與權，但是成立的時間太短了，這幾年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在規模與資源上根本無法跟老牌情報安全機構相比。
拿鑑定來說，國土安全局的設備就不夠齊全，而且總共只有四名鑑定專家。
田皓桐剛放下話筒，電話就響了起來。
“國土安全局，我是田皓桐……什麼？”田皓桐猛的一驚，立即彎下腰，在計算機鍵盤上摁了幾下，調出交通監控攝像頭拍下的畫面，然後往回拉了五分鐘。看到越野車在路口處被小巴撞上，幾名戴着面具的恐怖份子從小巴里衝出來，冷酷的槍殺了越野車前排的兩名外勤人員，把劉雪麗從越野車上拽了下來，田皓桐瞪大眼睛，根本不敢相信這是幾分鐘前發生的事情。
恐怖份子沒有乘車離開，而是搭上了一架沒有任何標誌的直升機。
前後，總共不到一分鐘！
田皓桐哪敢遲疑，立即安排附近的外勤人員趕往現場，然後聯繫北京航管局，調查那架直升機的來歷與去向。
他撥通了唐旭宸的電話。
此時，唐旭宸與楊詩琪正帶着一隊特種兵趕往金山區漕涇鎮。歐陽鳳鳴屁股有傷，留在環球金融中心善後。
前去交易的是康家寧。
對方可能認識唐旭宸、楊詩琪是女人、歐陽鳳鳴受了傷，所以他們三個都不適合去進行交易。唐旭宸首先想到國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員，只是上海只設了分局，即便負責外勤行動的安浩也算不上優秀，北京的外勤人員要三個小時後才能趕到，肯定來不及了。特警與武警沒有能力完成這種高難度任務，剩下的只有直屬於軍情局的特種兵。康家寧參與了營救歐陽鳳鳴的行動，在唐旭宸與楊詩琪前往緬甸的時候，負責把帕多佐押回國內，沒有參與在緬甸的行動，展鵬圖安排的運送人員未必認識他。他是軍情局的人，受過專業訓練，懂得如何執行這種任務。
“關鍵是找到病毒擴散裝置。”唐旭宸沒有理會正在嗡鳴的手機。“在確認病毒擴散裝置之後，你才能啓動無線耳麥。在此之前，你能聽到我們的對話，知道我們的部署，但是得裝着沒有聽到。”
“我知道該怎麼做。”
唐旭宸點了點頭，接通了電話，又對康家寧說道：“雖然病毒沒有傳染性，但是仍然能殺死感染者。你得用一切辦法阻止恐怖份子釋放病毒，但是不能殺他。那個傢伙的命比我們任何一個都要重要，通過他才能找到幕後主使，才能消除威脅，防止再次發生類似的恐怖襲擊事件。”
康家寧點了點頭，唐旭宸已經強調三遍了。
“我是唐旭宸。”
“老唐……”田皓桐遲疑了一下，他聽到了唐旭宸開始說的話，也知道唐旭宸即將到達交易地點。
“有什麼事？”唐旭宸朝楊詩琪揮了揮手，讓楊詩琪檢查康家寧的裝扮。
“沒……沒事，只是想知道你們部署得怎麼樣了。”
“還有十分鐘。”唐旭宸看了眼手錶，說道，“無人偵察機什麼時候到達？”
“已經到達。”
“很好。完成交易後，爲了保證病毒擴散裝置的安全，我們可能會放走那個傢伙，到時候得讓無人偵察機跟着他。”唐旭宸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把交易地點的航拍照片發到我的平板計算機上，標註上主要建築物的出入口，特別是地下停車場。聯繫當地警方，不要讓警察來搗亂。”
“明白，我們已經聯繫了當地警方。”
“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
“就這樣吧，保持聯繫。”
“保持聯繫。”
結束通話，田皓桐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他知道，在得知劉雪麗被綁架，他卻沒有及時告知之後，唐旭宸絕對不會原諒他，可是他更加清楚，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任何事情去幹擾唐旭宸。
這麼做，對不起劉雪麗、也對不起唐旭宸，卻沒有錯。
當初，劉雪麗沒有把進入酒店、被病毒感染的事情告訴他，也是不想讓他在追捕行動中分心。
唐旭宸沒有多想，也沒有時間想別的事情。
按照他的部署，國土安全局調動了一架空軍的大型無人偵察機，在交易地點上方一萬五千米處盤旋。如果交易順利完成，將先讓康家寧帶着病毒擴散裝置離開，再抓捕運送病毒擴散裝置的恐怖份子。
這麼做，不是爲了保護康家寧，而是爲了防止恐怖份子釋放病毒。
要知道，被病毒感染的生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
那個傢伙也許是個硬骨頭，就算抓住他，也需要花很多時間進行審訊，而感染者將在幾個小時內喪命。
十分鐘後，唐旭宸他們來到交易地點附近。
再次叮囑之後，唐旭宸才讓康家寧上了那輛運送八千萬美元現金的gl500越野車。
這輛車是上海警方從4s店徵用的，換上了阿布哈辛逃亡時乘坐的那輛車的車牌，還裝上了那輛車的導航系統。雖然車架號沒辦法修改，但是前來交易的恐怖份子肯定不會查看車架號。
爲了安全起見，車上沒有安裝跟蹤與竊聽裝置。
康家寧換上了一套便服，款式與哈尼尼的外套一模一樣。國土安全局已經查到，哈尼尼是拉提夫的親信，在地下車庫被阿布哈辛殺害，由此推斷出，如果不是拉提夫本人，就肯定是他去進行交易。雖然康家寧沒有易容，在相貌上與哈尼尼有很大區別，但是那名恐怖份子未必認識哈尼尼。
只要看上去像東伊斯蘭聖戰軍的恐怖份子就行了。
等康家寧駕車離開，唐旭宸與楊詩琪各上了一輛越野車。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嚇跑前來交易的恐怖份子，唐旭宸不但沒有讓當地警方參與，還沒有動用直升機。
不管怎麼說，直升機太過醒目。
再說了，交易地點在工業園區裡面，平常很少有直升機出沒。
那個傢伙應該是一匹“獨狼”，他的目的只是獲得逃離中國、以及能讓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八千萬美元現金。在完成交易之後，他還會放鬆警惕，認爲已經成功了，抓住他就不會太難。
關鍵是，康家寧必須沉住氣，不能有半點慌張。
唐旭宸有點擔心，雖然有楊詩琪擔保，但是他不太瞭解康家寧，不知道這個精通電子設備的特種兵在面對恐怖份子與致命病毒的時候能不能做到沉着冷靜。只要有半點反常，那名恐怖份子就不會上當，甚至可能立即釋放出擴散裝置裡的病毒。也可能逃之夭夭，把病毒賣給其他人。
當然，唐旭宸的擔心有點多餘。
康家寧是最佳人選，在墨西哥的行動中表現優異。雖然他是特種兵，在某些方面比不上情報人員，但是他爲軍情局服務了好幾年，多次參加秘密行動，見過大場面，心理素質非常穩定。
交易地點在一排倉庫外面的道路上。
雖然隔着幾條街，但是無人偵察機上的紅外照相機，以及安裝了微光鏡頭的高分辨率攝像機拍下了整個地區，每個角落都很清楚。關鍵是，交易地點附近沒有居民小區，離主要道路也很遠，恐怖份子在暴露之後沒有地方可以躲藏。或許，這是恐怖份子選擇在這裡進行交易的原因。
幾分鐘後，康家寧駕駛的越野車來到了倉庫外的街道上。
因爲康家寧沒有啓動無線耳麥的發射端，所以他只能聽到唐旭宸等人說的話，卻無法向唐旭宸他們彙報情況。
又過了幾分鐘，康家寧推開車門下了車。
“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楊詩琪首先做了回答。
“田皓桐？”
“我也不知道，等等……附近有一個手機信號……”
那個傢伙在給康家寧打電話？唐旭宸鎖緊眉頭。康家寧的手機裡面，裝着拉提夫使用的那快通信芯片。
“沒有打到拉提夫的手機上，是另外一部手機。”
“誰的手機？”
“還在查。”
康家寧在人行道上停下腳步，朝四周張望了一番，然後往北走了幾米，彎腰從路邊的綠化帶裡揀起了一個東西。
“那是什麼？”
“一部手機！”
唐旭宸的眉頭跳了幾下，產生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顯然，那名運送病毒擴散裝置的恐怖份子非常狡猾，沒有給拉提夫的手機打電話，而是在交易地點留下了一部手機。
這時候，康家寧接聽了電話。
“田皓桐，他們在說什麼？”
“不知道，那部手機使用了加密裝置，我們無法接入。”
“媽的！”
通話只持續了十幾秒，康家寧就掛斷了電話，轉身朝越野車走了過去。
對方改變了交易地點？
不，不對勁，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上海遭到恐怖襲擊，環球金融中心的頂部被炸燬。消息早已擴散，電視臺還做了相關的專題報道。
他應該儘快完成交易，帶着八千萬美元遠走高飛。如果他發現康家寧不是哈尼尼，就不會打那個電話，更不會約定新的交易地點。如果他沒有認出來，就應該在這個時候出來完成交易。
他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