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收到了嗎？”
“收到了。”
計算機屏幕上是一副橫版的世界地圖，分別用黃色與紅色線條標出了內外兩個圓，準確的說是兩個不太規則的圓。
“那是一架‘獵鷹’9X型三發商務飛機，標稱最大航程達到一萬三千五百千米。圖上的兩個圈，均按照在一萬一千米高度巡航飛行，結合了當前的氣象條件。內層的黃圈是飛機實際航程，而外層的紅圈是在使用上了三十分鐘備降燃油的情況下能達到的最遠航程。如果飛機在燒完燃油後降落，就在兩個圈之間的某個地點。當然，飛機未必會在燒完燃油之後才降落。”
“我們需要一架同型號的飛機，而且得加滿燃油。”唐旭宸朝歐陽鳳鳴看了一眼。
歐陽鳳鳴沒有多說什麼，豎起了兩根手指頭。
“大概兩個小時後，我們將到達金斯敦。你得在此之前爲我們準備好飛機，在機場上做好起飛準備。”
“明白，我馬上安排。”
“有任何問題，找軍情局協助。”
“知道，我已經聯繫了軍情局。”
這時候，李金明朝唐旭宸揮了揮手。
“就這樣，有發現了，我們再聯繫。”
結束通信，唐旭宸同時關閉了衛星電臺。他們在一架直升機上面，而衛星通信未必見得安全。
“也許，我們的擔心已經變成了現實。”
“什麼？”
李金明指了下計算機屏幕。“日本就在兩個圈之間，你認爲這僅僅是巧合？”
唐旭宸微微一愣，隨即鎖緊了眉頭。
“根據國土安全局提供的資料，在過去兩年裡，霍夫曼大多數時候住在喬治敦，即便偶爾離開也主要去美國，有的時候會返回蒙大拿州的老家。”李金明稍微停頓了一下。“他有兩架私人飛機，除了這架‘獵鷹’9X，另外一架是塞斯納的‘獎狀’，能飛六千多千米。在過去兩年多裡，他主要使用那架飛機。”
“沒有特別的需要，他不會使用這架飛得更遠的私人飛機。”歐陽鳳鳴補充了一句。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顯然，那個叫拉明戈的航管中心負責人沒有撒謊，霍夫曼打算去很遠的地方。”
“而且是臨時決定。”
唐旭宸又點了點頭，歐陽鳳鳴已經把審訊拉明戈的經過告訴了他。
“在此之前，準確的說是昨天或者前天，他就打算離開喬治敦，準備回美國，或者去西半球某個地方。昨天上午，他才改變了主意，推遲了出行時間，而且在遭到襲擊之後改變了主意。”李金明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結合在這幾個時間點發生的事情，這裡面顯然有某種關聯。”
“與我們有關。”唐旭宸長出口氣，說道，“核爆炸發生在前天晚上，而他在昨天上午打算離開喬治敦。只是到了昨天上午，我們的外交斡旋取得突破，元首決定前往東京與日本首相談判，並且公開了消息。緊接着，在昨天中午的時候，應我們的要求，元首決定首先前往聯合國總部。”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推遲了離開喬治敦的時間。”
“這裡面有什麼關聯？”歐陽鳳鳴問了一句。
“顯然，他只是個傀儡。”李金明長出口氣。“當然，這與我們的推測一樣，他與阿隆索等人相同，只是在爲蘇菲服務。不同的是，他的地位更高，有更大的價值，不然蘇菲已經派人除掉他了。”
“問題是，他爲什麼要去日本？”
“有很多種可能，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與日本有關。也許元首的猜測沒錯，日本當局脫不了干係。”唐旭宸嘆了口氣，說道，“聯繫小鬼，讓他在日本接應我們。如果我們沒有及時趕到，他得盯住霍夫曼。”
“問題是，我們不知道霍夫曼要去哪。”歐陽鳳鳴說了一句。
李金明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元首去哪，他就會去哪。”
“這……”
“老李說得沒錯。如果霍夫曼在爲蘇菲賣命，而且比阿隆索還要重要，蘇菲就會讓他去破壞即將開始的談判。”
“破壞？”
“我們掌握的線索非常有限，現在所做的只是推測。只是不管怎麼說，他沒有理由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去日本泡溫泉。如果說他有什麼目的，或者是肩負着什麼使命，那就肯定與即將進行的首腦談判有關。別忘了，元首去東京不是爲了跟日本首相笑泯恩仇，而是爲我們爭取時間。”
“要想達到目的，蘇菲就得做些什麼。”李金明說了一句。
歐陽鳳鳴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這樣的話，我們得立即趕往日本。”
“還得提醒元首。”李金明是對唐旭宸說的這句話。
唐旭宸沒多羅嗦，用衛星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此時，紐約聯合國總部。
十五分鐘的演講算不上精彩，但是足夠真誠。除了談到當前的國際局勢，薛震遠還強調了一個十分關鍵的話題，即中國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國家，在過去的四十年內，沒有發動過任何戰爭。
演講結束之後，巴基斯坦常駐聯合國代表首先起立鼓掌。
雖然西方國家的外交官員全都保持沉默，但是衆多亞非拉國家的外交官員都相應了巴基斯坦外交官的舉動。
演講結束後，薛震遠用了一點時間，跟衆多傳統友好國家的外交官進行了簡短交談。
雖然前後也就半個小時，但是在坐上專車的時候，薛震遠已經疲憊不堪，甚至有一種快要垮掉的感覺。
演講稿就是薛震遠在飛行途中親自寫的，沒有讓秘書代勞，也沒有采納蹇賽康等人提出的意見，即強調中國是遭到恐怖襲擊的受害國，防範、組織與打擊恐怖主義是中國擁有的基本權利。在這份演講稿裡，薛震遠只強調了一個話題，即全球一體化趨勢，以此給出了一個極爲明確的暗示。這就是，中國是全球一體化的參與者與建設者，中國需要國際社會，國際社會也需要中國。在經濟建設的大前提下，中國沒有理由破壞當今的國際環境。這樣一來就排除了中國在外層空間引爆核彈頭，摧毀數十個國家的航天器的動機，爲接下來的外交斡旋創造了有利條件。
雖然演講得到了衆多亞非拉國家的外交官員的贊同，但是很明顯，薛震遠的目的是要分化西方國家。
必須承認，薛震遠考慮得更加周全。
在國際社會上，充當受害者，只能裝扮成弱者，而在弱肉強食的世界上，弱者永遠沒有自主權。
車隊剛剛離開聯合國總部，蹇賽康攜帶的衛星電話就響了起來。
看到號碼，蹇賽康立即叫醒了正在閉目養神的薛震遠，然後把衛星電話遞了過去。
“元首？”
“小唐，是我。查到什麼了？”
“我們找到了一條線索，唐龍的舅舅霍夫曼，他是開曼羣島一傢俬人銀行的總裁，而康納公司通過他的銀行轉移了一筆資金。根據我們掌握的線索，這筆資金很有可能被蘇菲用來發動恐怖襲擊。”
“很好，這是非常有力的證據。”
“不，這還算不上是證據，畢竟我們沒有找到蘇菲。”
薛震遠微微一愣，讓唐旭宸說下去。
“爲了抓到真正的幕後主使，我們沒有抓捕他，而是放走了他。”
“放了他？”
“他已經離開喬治敦，如果我們掌握的線索沒有錯，他正在飛往東京的途中，也許跟接下來的事情有關。”
“什麼？”
“跟您有關。”
薛震遠鎖緊眉頭，顯得有點疑惑。
“毫無疑問，蘇菲的最終目的是發動整個西方世界對我國進行制裁。雖然您不會在根本利益上妥協讓步，但是她並不知道。站在她的角度，有理由相信，你前往東京，很有可能是想通過讓步向日本當局妥協，從而避免遭到西方國家的全面制裁。如果我是她，爲了達到目的，就會在東京採取行動。”
“綁架我，還是刺殺我？”
“未必如此。”
“那是什麼？”
“或許，她只是想破壞談判。”
“怎麼破壞？”
唐旭宸明顯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掌握日本政權的並不是首相，從某種意義上講，首相只是日本國內利益集團的代言人。如果蘇菲與日本的利益集團有關，就能讓這些利益集團向首相施壓。爲此，蘇菲需要向日本派遣一個代言人。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霍夫曼也許就是她的代言人。”
薛震遠沉默了下來，確實存在這樣的可能。
“元首，我們將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日本。我給您打這個電話，是想提醒您，不要對接下來的談判抱太大希望。”
“我明白，不過我們別無選擇。”
“元首……”
“放心吧，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對談判抱任何希望。再說了，我也不會因爲受到威脅向日本當局妥協。”薛震遠暗自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樣，你們得小心行事，不要給敵人任何把柄，更不要冒險。到了東京，跟我聯繫。小唐，你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我不希望你們出任何意外。”
“元首，我們知道輕重。”
“我相信你，也相信歐陽他們。”
“元首，謝謝您。”
“看吧，你又客氣了。”
“元首，就這樣吧，有新的發現，我會及時向您彙報。”
沒等薛震遠回答，唐旭宸就掛斷了電話。其實，薛震遠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再說也只是一些注意安全的關切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