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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微波雷達探測器，帶隊的外勤人員豎起三根指頭，又比劃了一番，示意房間裡面有三個人，其中兩個坐在沙發上，一個在來回走動。等到其他外勤人員做好準備之後，他下達了行動命令。
“轟……”
小型爆破裝置炸穿了門板，也炸壞了門鎖。
緊接着，一名外勤人員用撞門錘砸開了房門。接下來的一秒鐘，早已準備就緒的三名外勤人員衝了進去。
“舉起手來，舉起手來！”
“不要動，舉起手來！”
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確實沒有動，也沒有舉起手。
繞過去一看，帶隊的外勤人員立即呆住了。那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個塑料模特，只是穿着衣褲。在窗臺附近來回晃動的也是一個塑料模特，同樣穿着衣褲，由一根繩索吊在天花板上。
通過外勤人員攜帶的微型攝像頭，唐旭宸他們看到了現場情況。
“媽的！”
“徹底搜查現場，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田皓桐也很懊惱。“封鎖整棟大樓，禁止任何人離開。”
很明顯，那名專家剛剛離開，也許就在幾分鐘前。
搜捕行動繼續進行，只是需要很多時間。這是一棟三十二層的商業公寓樓，每層有八護居民，而且很多都是租住的外來人員，有的還被該成了辦公間，大樓裡面沒有兩千人，也有一千五百人。
外勤人員封鎖了大樓，開始逐一搜查每套居所。
很快，外勤人員在那名專家的寓所內發現了一套衛星網絡設備。通過該設備的數字網絡編號，國土安全局很快就查到，在外勤人員攻進去之前大約五分鐘，該設備還在使用，發送了一條數字信息。因爲是加密信息，而且使用的是五百一十二位元密碼，所以無法在短時間內破譯。
搜捕行動擴大到了公寓外的道路上，只是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在這幾分鐘內，有上百人離開公寓，還有數百部車輛從附近經過，根本不可能立即對其進行逐一調查。
只要耽擱幾分鐘，就永遠別想找到那名專家。
“媽的！”唐旭宸長出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田皓桐，肯定是她。把她的個人信息發給我，搜捕工作繼續進行。讓警察封鎖所有出城道路，發佈通緝令。如果有必要，調動武警加強封鎖。”
田皓桐沒有多說什麼，把那名專家的資料發給了唐旭宸。
她叫杜文豔，三十三歲，清華大學計算機工程學院的博士後，當年與鍾建軍一樣，參與了核密碼的編譯工作，而且編寫的是最重要的一段代碼，即用在“核密碼手提箱”上的硬件代碼。
與鍾建軍不同的是，她一直在清華大學工作。
這套公寓是她租來的，在北京的住所。
與很多在北京工作的外地人一樣，她沒有買房。在清華大學的那份工作，月薪只有幾千元，她也買不起動輒數百萬的商品房。因爲沒有結婚，而且職位並不高，所以只能給別的年輕教師合住單身教師公寓。大概是跟別人一起住不大方便，她才租了這套月租金不到兩千元的商業公寓。
另外一名專家已被控制，而且她在國土安全局的人到達之前逃走，還在公寓內部署了假現場，所以能夠斷定，她就是要找的那個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主動跟西村弘志合作，而不是被迫。
問題是，她爲什麼要爲恐怖份子賣命？
“老唐，看看這個。”歐陽鳳鳴把平板計算機遞了過來。
接過看了一眼，唐旭宸就鎖緊了眉頭。
去前的情人節，她的男友因爲車禍喪生。肇事者是一名部級官員的兒子，在醉酒後駕車撞死了正趕去跟她見面，準備陪她看電影的男友。肇事者逃離現場，並且找人頂包，警方草草結案。她沒接受民事調解，而是提起上訴。因爲沒有確鑿證據能夠證明肇事者的身份，以及肇事者是醉駕，所以法院未必會改變判決。在此期間，她的工作與生活變得一團糟糕，還因此丟掉了出國交流的機會，三篇關係到教學職稱的聯名學術論文也沒有獲得通過，甚至受到過人身威脅。年初的時候，她還遭遇了一起交通事故，差點被撞死。此後，她就向學校請了長假。
因爲男友遇害的官司還沒打完，而且她也沒有從清華大學辭職，所以在之前調查中，國土安全局沒有查到這些資料。把她列爲重要嫌疑人之後，國土安全局擴大調查範圍，才查到這件事情。
“顯然，這次沒有找錯人。”
唐旭宸點了點頭，說道：“只是，讓她溜走了。”
“如果她是爲了給男友報仇，才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那麼在她於西村弘志之間，肯定有一箇中間人。”
唐旭宸鎖緊眉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個人，應該是她的朋友，甚至有可能是親戚，而且受到她的信任。”
“你是說……”
“你想想，像她這樣的高級知識分子，如果沒有足夠明確的目的，絕對不會爲恐怖份子賣命。關鍵是，她做這些不是爲了錢。以她的能力，如果她是鍾建軍那樣的人，早就離開清華大學了。”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去找宮浩寧與羅琳琳，讓國土安全局擴大調查範圍，重點調查與她往來密切的朋友與親人，特別是有犯罪前科的。有了嫌疑對象之後，跟西村弘志的社會關係做交叉對比。如果像你說的那樣，在她與西村弘志之間有個中間人，那麼這個人肯定認識西村弘志。”
很快，田皓桐就按照唐旭宸的吩咐，讓國土安全局展開調查。
這個時候，杜文豔乘坐的轎車已經駛出了國土安全局的封鎖區域。
國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員進入她居住的那棟公寓時，她乘坐的轎車剛好從公寓的地下車庫裡駛出來。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國土安全局的人沒有封鎖公寓外的道路，也沒禁止公寓裡的人員離開。
看到成羣結隊的特工，杜文豔一點都不慌張。
她早已習慣了威脅。
男友被那輛進口的豪華轎車撞飛的時候，她就在道路對面，親眼看到那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下了車，醉醺醺的逃離現場。可是第二天，她在警察局見到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警察還宣稱肇事者並沒逃逸，而是向就近的巡警自首。警方還給出確鑿證據，即在轎車的方向盤上發現了中年人的指紋。
杜文豔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很快，她就查到，肇事者是一名部長的兒子，而向警方自首的中年人是肇事者的一個遠房親戚。
幾天後，那名中年人被釋放，向她提出賠償一百五十萬了事。
她沒有接受，而是提起了刑事訴訟。她不在乎錢，不然也不會拿幾千元的月薪，在大學裡奉獻如花青春，而且生命是無法用錢買回來的。她只想讓肇事者伏法，讓肇事者受到應有的懲罰！
隨後幾個月裡發生的事情，徹底粉碎了她的人生夢想，也改變了她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法院受理了她的起訴書，只是沒有一個律師願意接手這件官司，她不得不花時間去了解相關法律。隨後，學院以她沒有專心工作爲由，多次發出警告，甚至威脅她，如果再不放棄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就將開除她。跟她合住的教師也是橫眉豎眼，處處找她的麻煩，讓她不得安寧。
她從單身教師公寓搬了出來，在學校外面租了一套房屋。
即便如此，針對她的威脅依然如影隨形。
住了不到一個月，房東就把她趕了出來，甚至不惜加倍退還租金與押金。她住進了家庭賓館，只是幾天之後的一個陰雨彌補的夜晚，她遭到襲擊，次日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赤身裸體的躺在牀上，旁邊是一堆剪得粉碎的衣褲，滿地都是照片的碎削，包括保留下的幾張跟男友的合影。
在那次交通事故之後，她在醫院裡躺了大半個月。
她知道，那輛貨車的司機不是沒有看到她，而是存心要撞死她。如果不是她反應快，而且貨車被路邊的電線杆擋了一下，她已經死了！
出院後，她向學校請了長假。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出現了，找到了杜文豔，給了杜文豔一個爲男友復仇，而且重新開始的機會。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杜文豔也認識到，做爲一個弱女子，她無法憑自己的能力爲慘死的男友伸張正義。她沒有靠山、沒有背景、甚至沒有錢，她有的只是知識，只是其他人沒有的聰明才智。
接下來的幾個月裡，他一直在保護杜文豔，讓杜文豔免受傷害。
當然，他還給了杜文豔很多。比如，一個全新的身份，用這個身份在瑞士銀行開設的一個賬戶，以及這個賬戶裡的五百萬美元，還有與這個身份相關的一本美國護照，以及一張飛往洛杉磯的機票。
做爲回報，杜文豔得爲他寫一段程序。
杜文豔知道那是一段非常特殊的程序，只有一個用途。只是，她已經對這個國家、對這個社會徹底失望。她只想用這種方式安慰男友的在天之靈，爲男友復仇，然後去國外開始新的生活。
杜文豔相信，她沒有做錯什麼，因爲這不是她的選擇，而別人逼她做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