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手腳都被綁住,眼睛也被矇住,但是歐陽鳳鳴知道,他在一輛內部空間很大的車輛裡面,也許是一輛半掛式卡車的集裝箱。車輛一直在抖動,發動機、以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噪音也很明顯,只是聲響有點沉悶,表明車廂上安裝了厚重的鋼板,也許是一輛內部寬大的裝甲車。
當然,車上不止歐陽鳳鳴,還有其他人。
坐在對面的應該是個女人,因爲她開始在歐陽鳳鳴的腳背上踩了一下,穿的是尖底的高跟鞋。只不過,是楊詩琪、還是愛田玲子,歐陽鳳鳴不大清楚。車廂內瀰漫着一股嗆人的油氣味,歐陽鳳鳴嗅不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也就無法通過嗅覺判斷出她的身份,而且楊詩琪與愛田玲子都沒有用香水的習慣。
雖然身陷囹圄,但是歐陽鳳鳴知道,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
如果那些傢伙要殺他們,早就動手了,根本用不着綁住他們,矇住他們的眼睛,捂住他們的嘴巴,將他們塞到卡車裡面。就算不知道那些傢伙是誰,至少還活着,暫時不用爲生死擔憂。
卡車又劇烈顛簸了幾下,車身還猛烈搖晃了起來。
顯然,卡車已經離開了平整的高速公路,此時應該在一條比較偏僻的道路上。從石子打到車輛底盤上發出的聲響,可以大致斷定是一條山區公路,或者是一條長期沒有保養的普通公路。
這樣的話,車輛已經離開了市區。
目的地是哪?
肯定不是長島東面。
在此之前,車輛有過劇烈搖晃,卻沒有顛簸。由此可以推斷出,這輛卡車被一艘渡輪送過了東河,甚至是紐約灣。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車輛都沒有顛簸,只是在高速行駛,肯定是在高速公路上。
如果車輛的行駛速度爲每小時九十英里,那麼早就離開了紐約。
從時間上推算,此時已經在原理海岸的美國腹地了。
那些傢伙是聯邦調查局的人?
歐陽鳳鳴覺得不大可能,一是聯邦調查局不會以特警的身份執行抓捕任務,二是尼古拉斯不會讓聯邦調查局對付他們,三是聯邦調查局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行蹤,四是聯邦調查局用不着搞得這麼神秘。
果真是聯邦調查局的人,在他們到達機場之前就會下手,絕對不會冒着被他們旅客做人質的風險抓捕他們。再說了,在抓住他們之後,聯邦調查局會安排直升機送他們離開肯尼迪機場,而不是車輛。
美國的其他情報安全機構?
歐陽鳳鳴也覺得不大可能,因爲在美國國內,只有聯邦調查局有執法權,其他情報安全機構都沒有執法權。更正要的是,如果涉及到抓捕恐怖份子,無論如何都無法繞開聯邦調查局。
顯然,那些傢伙不是美國聯邦政府的人。
那麼,他們是誰?
其實,在被抓住的時候,歐陽鳳鳴就意識到,那些傢伙絕對是“上帝之子”的人,也許是請來的僱傭兵。只有“上帝之子”的人不會立即處決他們,而是準備通過審訊他們套取關鍵情報。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就很容易推測出來了。
想到這,歐陽鳳鳴不免有點擔心。
如果只是自己落到敵人手上,大不了再熬上幾年。雖然唐旭宸生死未卜,但是歐陽鳳鳴相信,木林森不會拋棄他,還有提前離開的範華東與唐映霞。只要堅持下去,他們就像當初那樣,找到他,把他救出來。
問題是,現在落到敵人手上的不止歐陽鳳鳴一個人。
要是那些傢伙足夠了解歐陽鳳鳴,就會拿楊詩琪對付他,而在楊詩琪受到威脅時,歐陽鳳鳴將別無選擇。
此外,還有李金明、譚滔與愛田玲子。
只要使用合適的審訊技巧,比如把他們五個隔離開來,然後單獨審問,撬開其中某個人的嘴就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最值得擔心的是愛田玲子,還有譚滔。
愛田玲子沒受過諜報訓練,抵抗審訊的能力非常差。當初,她在遭到唐旭宸審訊的時候能夠咬牙堅持住,那是因爲她確實不明就裡。可是現在,她知道很多秘密,未必能夠在嚴刑拷打面前堅持住。
至於譚滔,其實更值得擔心。在這支團隊裡面,譚滔的立場一直不夠堅定。如果不是唐旭宸,他早就脫離了。現在唐旭宸生死未卜,譚滔已經沒有什麼留念的了,很有可能主動向敵人招供。
其實,李金明也不是無懈可擊。他有家人,有妻子女兒,也就有所牽掛。
當然,楊詩琪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爲那些傢伙同樣可以用歐陽鳳鳴來威脅她。
五個人都有致命缺點,只要那些傢伙抓住這些缺點,再好好利用,讓他們開口招供就不是難事。
怎麼辦?
這麼多年來,歐陽鳳鳴第一次產生了束手無策的感覺。
如果唐旭宸還活着,那就還有希望。可是三個月下來,美軍把整個東河,甚至整個紐約灣搜了個遍,都沒有找到他的遺體,也沒有出現任何跟他有關的消息,恐怕他早已在東河河底的淤泥裡面變成了一堆白骨。至於木林森與田皓桐等人,歐陽鳳鳴沒抱多大指望,因爲他們一直在明處活動,對付他們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算無法綁架他們,也有足夠多的辦法幹掉他們。那些傢伙肯定知道他們與歐陽鳳鳴等人的關係,爲了不讓他們構成威脅,肯定會先下手爲強。也許,在歐陽鳳鳴等人遭到綁架的時候,木林森與田皓桐等人已經在馬路上被車撞死了。
想到這,歐陽鳳鳴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當然,塞在他嘴裡的麻核,以及綁住他嘴巴的那根布條,讓他無法笑出聲來。
歐陽鳳鳴知道,他的唯一選擇就是“死”。
如果他死了,楊詩琪無論如何都不會招供。李金明也許會做同樣的事情,而譚滔與李金明的關係最好,就算活着,也未必會向敵人屈服,至少不會立即屈服。愛田玲子是個很局長的女人,在目睹歐陽鳳鳴與李金明慘死之後,她也會尋死,也許會咬斷舌頭,讓敵人無法從她那裡獲得任何消息。
只是,想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幾個小時下來,歐陽鳳鳴設想了很多種可能,而他不得不承認,只要那些傢伙盯得足夠緊,他連尋死的機會都沒有。至於咬舌自盡,在嘴巴被堵住,上下頜無法合龍的情況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死是最後的選擇。
歐陽鳳鳴知道,如果他死了,楊詩琪絕對會受盡折磨與凌辱,下場將非常悲慘。
只要還有其他選擇,就不能死,至少不能自尋死路。
在歐陽鳳鳴想着這些的時候,卡車停了下來。
一陣響動之後,卡車車廂的大門拉開,一束刺眼的光芒射了進來。不是陽光,而是大功率氙氣燈的燈光。
腳步身傳來,歐陽鳳鳴被兩個人架住,拖出了卡車車廂。
地面上確實是石子,而且有很多水。
採石場?
停下後,那兩個傢伙把歐陽鳳鳴摁到了地上,讓他跪了下來。
不多時,又有幾個人被拖了過來,跪在歐陽鳳鳴旁邊。
“摘下他們的眼罩。”
光芒突然增強,白花花的一片,非常刺眼,歐陽鳳鳴立即閉上眼睛,側過頭去。過了好一陣,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纔看到站在面前的那個傢伙,以及附近幾個端着卡賓槍的武裝人員。
都很強壯,使用的武器也很精良。
顯然,他們是僱傭兵。
至少在歐陽鳳鳴的認識中,“上帝之子”沒有自己的武裝力量,如果有需要,會聘請僱傭兵。
這時候,歐陽鳳鳴也注意到,他們在一個巨大的天坑底部,旁邊是一個水潭。道路盤旋而上,路上有很多碎石,路邊還有一些很大的岩石。顯然,這是一個已經被廢棄很多年的採石場。
那個傢伙走了過來,拔出了一把大號轉輪手槍。
他戴着面罩,只陸出了眼睛與嘴巴。
打開轉輪手槍的彈倉檢查了一下,他才走到歐陽鳳鳴跟前,打量了一番,然後依次打量了李金明、譚滔、楊詩琪與愛田玲子。
歐陽鳳鳴仰起頭,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我只需要一個活人,所以在你們五個當中,有四個得永遠留在這裡。”他舉起了轉輪手槍。“五分之一的機會。我不喜歡隨即抽取,所以我給你們一個自告奮勇,也是活下來的機會!”
五個人都盯着他,沒有人吭聲。
過了一陣,他才說道:“看來,你們都不是很重視這個機會。這樣的話,那就只能讓上帝做出選擇了。”
說完,他再次打開轉輪手槍的彈倉,退出了六發槍彈,再把四發槍彈裝了進去。
看了眼歐陽鳳鳴,他朝排在另外一側的愛田玲子走了過去。
在槍口頂住了額頭時,愛田玲子使勁掙扎起來,不過立即被站在她身片的那名武裝人員給摁住了。
“怎麼,你打算自告奮勇?”
愛田玲子仰起頭,惡狠狠的看着他。如果不是嘴巴被堵着,愛田玲子肯定會朝他吐一口唾沫。
他沒再多問,扳開了撞錘,壓住了扳機。
這時候,歐陽鳳鳴使勁掙扎了起來,喉嚨裡還發出了嗚咽聲。
李金明立即朝歐陽鳳鳴看了過來,目光很是驚訝,因爲歐陽鳳鳴的表現,像是打算向敵人屈服。
那個傢伙放過愛田玲子,朝歐陽鳳鳴走了過來。
歐陽鳳鳴又掙扎了幾下,他才朝摁住歐陽鳳鳴的武裝人員點了點頭,讓武裝人員取下歐陽鳳鳴嘴上的繩索。
“你有話要跟我說?”
“對。”
“這麼說,你決定自告奮勇了?”
“不!”
他微微一愣,顯得有點疑惑,也有點驚訝。
“我要說的是,你他媽的就是個只敢威脅女人的孬種!”“我只需要一個活人,所以在你們五個當中,有四個得永遠留在這裡。”他舉起了轉輪手槍。“五分之一的機會。我不喜歡隨即抽取,所以我給你們一個自告奮勇,也是活下來的機會!”
五個人都盯着他,沒有人吭聲。
過了一陣,他才說道:“看來,你們都不是很重視這個機會。這樣的話,那就只能讓上帝做出選擇了。”
說完,他再次打開轉輪手槍的彈倉,退出了六發槍彈,再把四發槍彈裝了進去。
看了眼歐陽鳳鳴,他朝排在另外一側的愛田玲子走了過去。
在槍口頂住了額頭時,愛田玲子使勁掙扎起來,不過立即被站在她身片的那名武裝人員給摁住了。
“怎麼,你打算自告奮勇?”
愛田玲子仰起頭,惡狠狠的看着他。如果不是嘴巴被堵着,愛田玲子肯定會朝他吐一口唾沫。
他沒再多問,扳開了撞錘,壓住了扳機。
這時候,歐陽鳳鳴使勁掙扎了起來,喉嚨裡還發出了嗚咽聲。
李金明立即朝歐陽鳳鳴看了過來,目光很是驚訝,因爲歐陽鳳鳴的表現,像是打算向敵人屈服。
那個傢伙放過愛田玲子,朝歐陽鳳鳴走了過來。
歐陽鳳鳴又掙扎了幾下,他才朝摁住歐陽鳳鳴的武裝人員點了點頭,讓武裝人員取下歐陽鳳鳴嘴上的繩索。
“你有話要跟我說?”
“對。”
“這麼說,你決定自告奮勇了?”
“不!”
他微微一愣,顯得有點疑惑,也有點驚訝。
“我要說的是,你他媽的就是個只敢威脅女人的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