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來點嗎？”
看到威爾遜拿起酒瓶，尼古拉斯與克里斯蒂安面面相覷。雖然小牛排烤得很不錯，那瓶波爾多葡萄酒的味道也很正宗，還有油炸土豆與水煮豌豆都做得很可口，但是尼古拉斯與克里斯蒂安沒半點胃口。
“看來，你們都吃飽了。”
“我們見過。”克里斯蒂安率先打破沉默。
“沒錯，我們以前見過，不過你現在纔想起來，表明你沒把我放在眼裡，讓我感到非常失望。”威爾遜放下酒瓶，然後揚了揚手，讓站在身後的手下收拾餐桌，然後才起身，朝靠近河灣的房間走去。
尼古拉斯與克里斯蒂安不想跟過去，不過立即被兩名僱傭兵拽了起來。
“還好，我這個人很大度，而且我們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入不了你的法眼，也很正常。鑑於有過這種不愉快的過去，所以爲了我們將來的關係，我建議我們開誠佈公的好好談談。”走進房間，威爾遜才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想來點什麼？古巴雪茄、還是狸貓咖啡？”
這是一個茶廳，只是跟外面的餐廳一樣，陳設有點簡陋。
“飯後不適宜喝咖啡，所以還是來一根雪茄吧。正宗的古巴雪茄，來自哈瓦那，在美國根本買不到。”
“我不抽菸。”尼古拉斯謝絕了威爾遜的好意。
“顯然，你是個潔身自好的人。”威爾遜淡淡一笑，把拿出來的古巴雪茄遞到了克里斯蒂安面前。
克里斯蒂安沒有客氣，接住了雪茄。
“請坐吧，隨意一點，就當在自己家裡，不要客氣。”威爾遜首先坐到了沙發上，房間裡也只有一張沙發，另外是椅子跟凳子。等到克里斯蒂安坐到椅子上，他才說道：“現在想起來了嗎？”
克里斯蒂安沒有吭聲，只是舉起了雪茄，跟來的僱傭兵上前替他點上了。
尼古拉斯看了克里斯蒂安一眼，知道克里斯蒂安已經想了起來。
“其實，我們早就應該坐在一起好好談一談。只可惜，你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也沒有把握住這樣的機會。”
“你認爲，我會跟你談？”
“我們現在不是在談嗎？”
克里斯蒂安咬了咬雪茄，對威爾遜的說辭無言以對。
“當然，如果早一點的話，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你沒有必要跟我們廢話，要殺要剮悉隨尊便。”克里斯蒂安冷冷一笑，說道，“如果你把我們當成三歲的小孩子，用一根棒棒糖就能騙到，那就大錯特錯了。我知道你是誰，也絕對不會跟你合作。”
“是嗎？”
“其實，不管我的答覆是什麼，你都會殺了我，因爲你也得聽從命令，而那個讓你來做這件事的人，不會讓我們活着離開，再把發現的秘密說出去，特別是來到這裡，在見到你之後。”
“顯然，你低估了自己。”
克里斯蒂安微微一愣，不大明白威爾遜的意思。
“如果你肯回心轉意，我們還有合作的可能。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你說的那個人的意思。”
“癡心妄想。”
“當然，是否跟我們合作，是你的決定。只是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根本用不着考慮。”
“不，很有必要。”威爾遜晃了晃手。“當然，你需要知道真相。”
“真相？”克里斯蒂安冷笑了起來。“威爾遜，告訴我，你相信你所謂的‘真相’，還是在自欺欺人？”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直接一點。”威爾遜長出口氣，說道，“告訴我，跟那個叫唐旭宸的中國人合作，你能得到什麼好處，你的親人朋友，比如尼古拉斯能得到什麼好處，還有你發誓捍衛的美利堅合衆國能得到什麼好處？”
“正義與公平。”
“哈哈……”威爾遜突然大笑了起來。“克里斯蒂安，你也太幼稚了吧，你怎麼不說是聖經裡的末日審判呢？什麼叫正義，哪來的公平？沒錯，五年前的那次恐怖襲擊，確實與唐旭宸無關，他不但不是恐怖份子，還是拯救了千萬美國人的英雄。可是，就算你告訴全世界的所有人，又能怎麼樣？”
克里斯蒂安惡狠狠的瞪着威爾遜。
“不要這麼看着我，如果想不通，你該問問他。”威爾遜朝尼古拉斯看了過去。
克里斯蒂安微微一愣，把目光轉向了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避開了克里斯蒂安的目光，神色很是尷尬。
“尼古拉斯，爲什麼不說話？克里斯蒂安想要知道真相，而你是離真相最近的人，爲什麼不告訴他？”
克里斯蒂安的眉頭跳了幾下，尼古拉斯的表情讓他意識到，威爾遜不是在故弄玄虛。
“如果你不肯說……”
“已經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什麼。”
“是不想說，還是不敢說？”
尼古拉斯咬了咬牙，這才朝克里斯蒂安看了過去。
克里斯蒂安沒有逼尼古拉斯講出來，只是看着尼古拉斯，等着尼古拉斯開口。
“克里斯蒂安，不要相信他的話。”
“那就說出來，把你知道的秘密全都說出來。我相信，克里斯蒂安是個明事理的人，在你說清楚原委之後，他會明白。”威爾遜笑着說道，“如果你不肯說出來，反而會讓他心生懷疑。”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克里斯蒂安一下就爆發了。
尼古拉斯嘆了口氣，克里斯蒂安的表現讓他知道，必須把真相說出來。
“我爲唐旭宸他們爭取過，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在國家利益面前，我別無選擇，也不會爲幾個外國人損害國家利益。此外，我當時認爲他們已經死了，就算扭曲事實，也只是損壞了他們的名譽。”尼古拉斯長出口氣，說道，“只是，我沒有因此妥協。在科波菲爾向我施壓之後，我沒有停止調查。”
“查到了什麼？”克里斯蒂安問了一句。
“雖然在調查結束之前，我就被調離聯邦調查局，但是已經找到足夠多的線索，能夠證明有聯邦當局的人在爲恐怖份子服務，而且身居高位，很可能跟白宮有關。”尼古拉斯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在收到調令後，我就想到，如果繼續調查下去，不但無法查出聯邦當局的內鬼，還會遭到暗算。當時，我還查到，歐陽鳳鳴等人遭到襲擊，也與此有關，有人要除掉他們。只是，他們都還活着，在那個礦坑的水潭裡打撈起來的不是他們的屍體，有人救走了他們，而有這個能力的人只有可能是唐旭宸。因爲調查無法繼續進行下去，所以我只能等待時機。”
“什麼？”
“做爲交易，總統任命你爲聯邦調查局局長。”
克里斯蒂安微微一愣，立即說道：“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讓我繼續查下去？”
“如果讓你知道，你早就被人除掉了。”
“這……”
“你能做的，我都能做，而我不能做的，你同樣不能做。”尼古拉斯勉強笑了笑。“只有一個人能夠做到我們無法做到的事情。”
“唐旭宸？”
尼古拉斯點了點頭，說道：“他還活着，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因此遲早有一天，他會查出曼哈頓恐怖襲擊事件的真相。在過去五年裡，我一直在尋找他，就是希望能夠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協助他查明真相。”
“然後呢？”
“關鍵不是我們能夠提供多少幫助，而是我在離開聯邦調查局前查到的那些線索，肯定能給他很大的幫助。”
“什麼？”
“讓你接管聯邦調查局，也與此有關。”
“你是說……”
“我查到的線索，全都儲存在聯邦調查局的中央數據庫裡面，而且需要用只有局長才有的密碼才能打開。”
這下，克里斯蒂安明白了過來。
尼古拉斯長出口氣，說道：“雖然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是隻要搞清楚我在離開聯邦調查局之前做的事情，就能大致猜出我搜集的那些線索有多大的價值。我沒有告訴你，是不想讓你受到威脅，也是想通過你查出有誰在打那些線索的主意，也就能從對付你的人，查出那個在竭力掩蓋真相的傢伙。”
“你利用了我。”
“我別無選擇。”
“不，你應該告訴我。”
“如果我把這些告訴你，你早就死了。”
“不，尼古拉斯，我那麼信任你，甚至願意爲你去死，你卻利用了我，把我當成了可以犧牲的誘餌！”
“克里斯蒂安，你得相信，我同樣願意爲你去死，只是我別無選擇。”
克里斯蒂安苦笑了起來，神色很是悲痛。如果是其他人，他不會如此，利用他的竟然是他最信任的人。
尼古拉斯也沒再多說什麼，他已經說得夠多了。
顯然，這是威爾遜想要見到的結果。
克里斯蒂安已經動搖，現在是說服與拉攏他的最佳時機。
只是，沒等威爾遜開口說話，一名僱傭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了一番，他的眉頭也迅速跳動了幾下。
說完後，那名僱傭兵沒有離開，只是退後了兩步。
威爾遜站了起來。“克里斯蒂安，你已經知道了真相，好好考慮下我開始的提議，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不用威爾遜吩咐，看押尼古拉斯與克里斯蒂安的僱傭兵走上前，把他們拽走了。
威爾遜沒有留下，因爲剛剛發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且需要他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