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滔說出這個名字之後,蒂姆的反應非常大,差點跳了起來,讓站在他身後的範華東立即拔出了手槍。
還好,蒂姆沒有做出格的事情,範華東也就沒有朝他開槍。
蒂姆的異常反應,讓譚滔很是疑惑。
“你是從哪知道這個名字的?”
“顯然,你認識他。”
“我不認識他,不過並不等於只聽說過這個名字。”
譚滔微微一愣,試探性的說道:“知道這個名字的,也不只是你。”
蒂姆長出口氣,等情緒平靜一點之後,才說道:“你開始說的那些,關於殺害我父親兇手的事情都是真的。是我買通那個線人,讓他去聯邦監獄幹掉殺害我父親的兇手。只是他自己不爭氣,假釋出獄後重操舊業,還企圖用這件事威脅我。事發後,尼古拉斯找到我。問清楚情況後,他讓那個傢伙永遠閉上了嘴,並且平息了這起事件,所以我欠他一個人情。只是在羅迪克當選總統之後,我還清了這個人情,幫他向羅迪克舉薦克里斯蒂安,不然羅迪克也不會任用由科波菲爾提拔的聯邦調查局局長。當然,並不是說我與尼古拉斯沒再往來,我只是不想拖累他。”
“拖累?”
“你認爲,我是如何知道那個名字的?”
譚滔沒有吭聲,等着蒂姆說下去。
“說實話,我想方設法幹掉那個兇手,不是在爲那個惡棍報仇。我的父親是個十足的混蛋,他從來沒有照顧過家庭,每次回來不是找我母親要錢,就是發泄**,而且從不顧忌時間場合。就算他沒有被那個毒販用槍打死,再過幾年,我也會用刀殺了他。”蒂姆長長的出了口氣,似乎說出來後,好受了一些。“事發時,我在羅迪克家裡。因爲再過幾天,就是我十六歲的生日了,所以羅迪克請來幾個同學,在他家裡爲我辦了一場生日宴會。我們玩得很開心,那也是我記憶中,在女兒出生之前最快樂的時刻。他從家裡衝出來,跑到大街上的時候已經捱了好幾槍,身上全是血。那名毒販帶着幾名手下追着他,像是追一條瘋狗,一邊朝他開槍,一邊放聲大笑。就在羅迪克家門外面,他被追上了。毒販先打斷他的雙腿,過了十多分鐘,在警察快要趕到的時候才朝他的腦袋開了一槍,結束了他的痛苦,而我隔着門板上的玻璃目睹了這一切。”
“如果是我,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我說過,我不是爲他報仇!”蒂姆看了譚滔一眼,說道,“當時,我想衝出去,卻被羅迪克拽住。不管我怎麼打他、咬他,他都沒鬆手。如果他當時鬆開手,我肯定死了,絕對活不到十六歲生日的那一天。”
“羅迪克救了你?”
蒂姆點了點頭,說道:“其實,羅迪克並不知道,我衝出去不是爲了救他,也不是要去跟毒販拼命,只是想回家,想知道我的母親是否受到傷害。我後來做的所有事,其實是爲我的母親復仇!”
譚滔微微一愣,這才明白過來。
“在我母親下葬的那一天,羅迪克對我發誓,他會幫我報仇,跟我一起幹掉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毒販。”
“他當時也才十六歲。”
“沒錯,他比我大幾個月。”蒂姆長出口氣,說道,“雖然那只是一句話,但是成爲了我們兩個人的人生目標。”
“問題是,羅迪克沒有報考警察學校。”
“在如何實現目標的問題上,我跟羅迪克有不同的見解。我這個人一向很直接,而他讀的書顯然比我多得多。在我看來,成爲一名緝毒警察就行了,而他卻認爲,殺幾名毒販無法解決問題。”
“所以,他選擇了從政。”
蒂姆點了點頭,說道:“在中學裡,羅迪克就表現出了領袖的天賦,幾乎所有人,哪怕是學校裡的小混混也很佩服他。他沒花多少力氣就拿到了大學的全額獎學金,而我拼盡全力也只勉強考入警察學校。其實在我們那個年代,特別是在我們那個街區,根本沒有年輕人願意當警察。”
“然後呢?”
“羅迪克走上了政壇,我成爲了一名緝毒警察。”
“沒別的了?”譚滔已經意識到,不但蒂姆認識托馬斯,羅迪克也認識,而且他倆都對托馬斯恨之入骨。
“在去華盛頓之前,羅迪克在州議會幹了很多年。在此期間,我們住同一條街上,準確說是鄰居。與我們幼年時一樣,我們的子女也一起玩耍成長。像所有青梅竹馬的故事,羅迪克的兒子保羅與我的女兒瑪吉相愛,而且決定結婚。只是我們都認爲,他們都太年輕,用不着急着步入婚姻的殿堂。”
“你們的子女都多大了?”
“如果還活着,保羅已經二十二歲,瑪吉也二十歲了。”
“看來,你們都是早婚早育。”
“這裡是美國。”蒂姆看了譚滔一眼,說道,“三年前,也就在羅迪克當選總統前,一起災難改變我們兩個家庭的命運。”
“災難?”
蒂姆長出口氣,過了一陣,才娓娓道來。
十多分鐘之後,當蒂姆講完整個故事的時候,不但譚滔顯得萬分驚訝,連範華東都有點動容。
“雖然這不是我們想要的命運,但是我們只能面對,而且只能堅強面對。”
“與托馬斯有什麼關係?”譚滔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我開始說了,羅迪克不是不想當上總統,而是不想成爲傀儡總統。他做出妥協,是爲了獲得總統的權力,把害死保羅與瑪吉的兇手繩之以法。”蒂姆咬了咬牙,說道,“這也確實提供了很大的幫助。三年來,我一直在利用羅迪克提供的資源進行暗中調查,在半年前查到了那個叫托馬斯的傢伙。”
“半年前?”
“羅迪克很聰明,我也不是笨蛋,他可以通過下達總統令,爲我提供很多資源,而調查罪案是我的本質工作。”
譚滔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很可惜,我只查到這個名字,還沒有找到他本人。”
“僅僅如此?”
“我已經說了很多。”蒂姆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現在,你該告訴我,你們從哪裡查到了這個名字。”
“科波菲爾。”譚滔沒有遲疑,直接說了出來。
蒂姆微微一愣,說道:“你們去找了科波菲爾?”
譚滔點了點頭,說道:“按照他的說法,當年就是這個叫托馬斯的傢伙,讓他下令終止了內部調查。”
“曼哈頓恐怖襲擊事件?”
譚滔又點了點頭,說道:“當時,尼古拉斯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確認在聯邦政府內部有‘上帝之子’的人。正是這個組織涉嫌曼哈頓恐怖襲擊,而且陷害了我們,讓我們成爲美國的通緝犯。”
“媽的!”
“顯然,對付你們,試圖控制羅迪克的就是‘上帝之子’,而這個叫托馬斯的傢伙是一名主要成員。”
“你們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所以來到美國,還讓尼古拉斯跟你們合作?”
“蒂姆,別把我們想得這麼狹隘。你也知道,我們不是美國人,而且美國的情報安全機構拿我們根本沒辦法。至於什麼清白,我們根本不在乎,你們美國人願意怎麼看待我們就怎麼看待我們。”
“那是爲什麼?”
“阻止恐怖襲擊發生。”
“恐怖襲擊?”
“早在幾個月前,我們就獲得確切線索,‘上帝之子’在策劃一場恐怖襲擊,而且與核武器有關。我們在蘇格蘭查到的事情已經證明恐怖襲擊威脅確實存在,而且即將到來,也纔來到美國。”
“等等,你說的是針對美國的恐怖襲擊?”
“你說呢?”
“既然如此,你們爲什麼還如此積極?”
譚滔淡淡一笑,說道,“我開始就說過,別把我們想得這麼狹隘。讓恐怖份子得逞,美國自然會損失慘重,不過我的祖國也不會得到半點好處,甚至可能背黑鍋。顯然,做爲理智的成年人,我們都不希望看到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爆發戰爭,更不希望兩國的二十億人遭受戰火荼毒。”
蒂姆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譚滔的意思。
“現在,可以去打電話了嗎?”
“這場恐怖襲擊即將發生?”
“說過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如果你信任我,也用不着讓我說第二遍。如果你不信任我,那麼我說什麼都沒用。”譚滔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而你也得有所表示。”
“我相信你,只是我覺得,這場恐怖襲擊,也許並不是針對美國。”
“即便沒有針對美國,也會損害美國的國家利益,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動容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
“那麼,你是什麼意思?”
蒂姆咬了咬牙,說道:“也許,針對的只是美國總統。”
“什麼?”譚滔立即露出了驚訝神色。
“我說過,羅迪克一直在演戲。問題是,他身邊有很多人在爲托馬斯賣命,而且我們不知道該相信誰。要不然的話,瑪格麗特也不會裝瘋賣傻。”蒂姆咬了咬牙,又說道,“更重要的是,羅迪克與我不一樣。我會直接了斷的去對付仇人,而他總能看得更深更遠,總能一下抓住問題根源。”
“你是說……”
“他要對付的不是某個人,而是你說的那個組織!”
“媽的,你得馬上打電話警告他!”
“來不及了。”
“什麼!?”譚滔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他已經上了‘空軍一號’,正在飛往布魯塞爾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