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長。
美好的日子轉眼即逝。
自從剛子死後,這個帶着傳奇色彩的六人組的不敗神話便被打破。
隨後的兩年,只剩下五人的小組成員接連的在戰鬥中喪生。最後,只剩下了組長張大星和組員秦俊。
赫赫的戰功給秦俊帶來了無數的軍功章和榮譽,但他一點都不在乎,因爲他知道,即便是官職再大,榮譽再多,也無法換回失去的兄弟們的性命。
眼看着兄弟們一個個的離自己遠去,秦俊無論如何傷心,如何痛苦,卻總有張大星拍着自己的肩膀,抽着煙一言不發的坐在自己身邊安慰着。
如果沒有張大星,秦俊這些年都不知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張大星,也成了秦俊心中僅存的生死相交的兄弟。
難道老天連自己最後一個兄弟也要奪去嗎?
秦俊站在小禮堂的大門外,突然一陣蕭索的山風吹過,秦俊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纔將追憶的思緒收回。
“兄弟!”秦俊全身緊繃,幾步疾走,嘭的一下推開了小禮堂的大門。
小禮堂的盡頭,黃白的鮮花鋪滿了臺階,一口素白的冰棺靜靜的躺在鮮花中間,冰棺並未合蓋,黑白的遺相端正的擺在冰棺的前方。
那黑白的遺相上,是一名英姿勃發的年輕軍官,他頭戴一頂印着特九局徽章的貝雷帽,一雙鷹隼般的銳目直視前方。
遺相上的年輕軍官正是張大星無疑。
“大猩猩!”秦俊捂着胸口,差點一個踉蹌倒在地上。一股劇痛從心口傳來,彷彿被人一刀戳穿了心窩。
“秦俊!”
“秦少校!”
小禮堂氣氛肅然,幾乎沒有人說話,這裡坐着不少特九局的軍官,他們都是熟識張大星的人,來這裡送戰友最後一程。軍官們袖上帶着白色的花,每個人都脫掉了帽子拿在手裡,以示對這位戰友的緬懷。
認識張大星的人,自然也認識秦俊。在特九局誰不知道這一對有着傳奇色彩的老搭檔。
秦俊並沒有和任何人搭話,即便在坐的軍官中不乏軍銜比他高的。他一步一步,沉重若千斤,緩緩的走到張大星的遺相前。
“兄弟,我來晚了。”秦俊低頭緊盯着遺相上的張大星,雙拳緊握,全身不由自主的跟着顫抖起來,一雙通紅的眸子恐怖之極。
沒有過多的語言,秦俊朝着張大星的遺相深深的鞠了三個躬。
整個靈堂安靜至極,彷彿一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聽得到。因爲所有人都感受到秦俊身上那一股恐怖之極的戾氣。
秦俊緩緩轉過身,掃視了在座的衆位軍官一眼,一字一頓的說道:“誰特碼的能告訴我,這特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座上的軍官們一片寂靜,半晌,纔有一名熊腰虎背的軍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秦俊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兄弟,節哀。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都很難過。”
秦俊認識這名軍官,他代號叫做下山虎,和秦俊一樣,也是少校軍銜,不過卻比秦俊年長十歲。平日裡下山虎和張大星的關係還算不錯。
“告訴我,兇手是什麼人?”秦俊雙眼圓瞪。
“大星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爲了掩護戰友和人質撤退,犧牲的!”下山虎低着頭,長長的嘆了一聲。
“我問你的是,兇手是什麼人。”秦俊沉了臉,再次重逢了一句。
“緬國的大毒梟瓦爾尼。”下山虎搖了搖頭。
“不可能。那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而已。”秦俊皺着眉頭。
“對。瓦爾尼那幫人的確只是義幫烏合之衆,在昨晚之前,我們也是這麼認爲的。但是,根據西南邊陲傳來的報告稱,昨晚和張大星交火的武裝分子裝備精良,除了班用重機槍,甚至還有單兵迫擊炮。我們懷疑很有可能是上帝之手的人。”下山虎把聲音壓的很低。
“上帝之手?”秦俊眼中爆出兩團精芒。
“是的!最近緬國正直戰亂,爲了增加自保的力量,瓦爾尼很有可能花重金僱傭了上帝之手的人。”下山虎說道。
“很好!”秦俊冷哼一聲,話音剛落轉身便走。張大星死了,而兇手卻好好的活着,這是秦俊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是的。秦俊要去報仇,他必須手刃對方,才能讓兄弟張大星走的瞑目。
當秦俊走回到小禮堂的大門口時,卻有四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四人不是別人,正是特九局的常務局長方衛國和秘書官,還有方衛國的兩名貼身警衛。
“秦俊,你去哪?”方衛國揹着手,板着臉。
“我?我當然是去給張大星準備祭品。”秦俊冷笑一聲,臉上的殺氣盡管已經刻意在隱藏了,但卻還是被方衛國察覺出來。
“你看你是要去緬國吧。”方衛國肅色道。
“既然知道,還明知故問。讓開。”秦俊沉聲道,他的臉色異常難看。
“秦少校,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秘書官瞪了秦俊一眼,出聲提醒道。
方衛國朝着秘書官擺了擺手,又對秦俊說道:“我瞭解你的心情。不過,死者爲大。先給張大星辦好後事,去緬國的事不急一時。最近一段時間,緬國境內戰亂四起,引起了國際社會的密切關注,在這個時間點,我們還是低調行事一點比較好,一旦引來國際爭端,反而會給咱們華夏軍隊抹黑。”
“哼!不急一時。那要等多久,一個月,還是一年?”秦俊問道。
方衛國嘆了口氣,沉思片刻之後,豎起兩根手指說道:“兩天。”
秦俊緊緊的捏着雙拳,他是軍人,維護軍人榮譽是他的職責所在,老頭子方衛國說的事情,他不得不考慮。
“就緩兩天吧。大星是個好孩子,也是一名光榮盡責的華夏軍人,我想他在天有靈,也會支持你這樣做的。”方衛國語氣一緩。
秦俊死死的咬着嘴脣,最終還是妥協道:“那就兩天。”說完,轉身重新走進小禮堂。
臨近小禮堂大門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只見秦俊竟然一拳將沉重的實木大門砸出一個飯碗大的洞來,沉聲道:“兩天之後,我要親自幹掉那個大毒梟。”
“好!”
方衛國這才鬆了一口氣,他知道秦俊和張大星的關係非同一般,生怕秦俊會因爲張大星的死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秦俊從進入特九局開始,就給他惹過不少的麻煩,比如同級戰友鬥毆,暴打上級軍官,都是家常便飯。
要不是方衛國極力的壓着,後來乾脆將秦俊趕出國去,秦俊可能早就被紀律處分了。
秦俊重新走回到遺相前,再次鞠躬說道:“兄弟,再等兩天。”
素白色冰棺周圍擺滿了不少的白花,秦俊這纔想起來從剛纔進來到現在,還沒和張大星的遺體告別,於是從地上的花籃中摘了兩朵最白的鮮花。
捧着白花,秦俊慢慢的走上臺階,來到張大星的冰棺前。他並沒有急着去看張大星的遺體,而是緩緩的深呼一口氣,抽出一直別在腰間的魚腸匕首。
秦俊輕撫着魚腸那鋒利的刀身,悵然的說道:“兄弟,再過幾天就是你二十五歲生日了。我知道你最喜歡匕首,這把匕首相信你肯定會喜歡的,現在送給你了。”
說完,秦俊纔將視線移到冰棺內那個出生入死的兄弟遺體上。
但,就在秦俊看清楚冰棺內的事物時,他的身體突然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臉色更是變得慘白如紙,一雙通紅的眸子更是欲要噴出火來。
不好!遠在大門外的方衛國,心中咯噔一跳,他這才意識到哪裡出了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