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馮陽光坐在牀上，不斷望向四周想要把一切細節給記下，記在腦海中，把他們都給帶走。
“呼～”
馮陽光把獲得的所有勳章給拿了出來，如果放開的空隙比較大，幾乎可以鋪滿整個牀鋪了。
馮陽光沒有細數，起碼也得十個往上。
接着馮陽光從行李箱裡翻出那件很少穿過的常服，還有白色皮鞋。
下一秒，馮陽光已經換上了帥氣的常服，在鏡子前面整理好，沒有太大的褶皺。
總的來說就一個字帥，帥的一匹。
接着他把一個個勳章按照軍功大小掛在左胸前，一直掛到腹部左右纔算完，可想而知他的勳章有多少。
吱呀！
馮陽光打開門走了出去。
馮陽光昂首挺胸走在路上，胸前的勳章被陽光照射閃閃發亮，旁邊不斷有人投來目光，還有竊竊私語。
“我靠！看那個人，看他胸前的勳章，這也太多了吧，這是立過多少功勞啊？”
這是沒見過馮陽光，不知道他這號人的。
見過馮陽光的第一反應就是，“基本操作，基本操作，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就算是馮陽光再多幾個他們也還能接受。”
“這位老兵是要去哪？”
“有可能是上面下來的任務，拍照啥的，要不然一般老兵不會把這東西戴上。”
“原來如此。”
有羨慕的，羨慕馮陽光有這麼多勳章，他們幻想自己要是有這麼多，一定會裝個大X，到處去宣傳。
其實他們不知道，他們到時候有機會獲得勳章的話，早已經沒有了這種想法。
有敬佩的，他們明白能拿到這麼多的勳章肯發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拿到的，而是要出生入死，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還有暗自給自鼓勁加油的，想要自己拿一個勳章。
馮陽光一路上面對無數目光，依舊面不改色，他沒有直接去旗子下面，而是一路上來到了沙灘訓練場上。
他準備裝一罐沙子帶走，想獸營裡的物，人，都可以拿出來看看。
睹物思人。
馮陽光把普通的罐頭瓶裝滿，回收到儲物空間中。
馮陽光看着眼前寬廣遼闊的大海。
他來過，他戰鬥過，他付出過，就足夠了。
站直身子向前面蔚藍色的大海敬了個禮。
隨後馮陽光哼着獸營專屬的軍歌，向紅旗所在的地方走去。
“軍中之軍，鋼中之鋼！”
“我是祖國的熱血兒郎，尖刀拔出鞘，炮彈壓上膛，只等着衝鋒號角吹響……”
“唯有向前方！”
歌聲越飛越遠……
……
在紅旗下等候多久的龍百川，還有武鋼，看着慢悠悠向他們靠近的馮陽光，忍不住吐槽道：“這小子終於來了，要我們兩個人等他一個人。”
“誒！這很正常，你理解一下，他要離開了，再看看生活過兩年的地方，留點念想。”
“你倒是爲他說話，等旅長問問起來你該怎麼說？你把他最喜歡的兵給搞丟了，到時候直接噴死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到時候我就一五一十交代就行，要噴就噴吧，陽光爲我做了這麼多，爲了他挨一下噴又有何妨。”
“行吧，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武鋼看着馮陽光胸前的勳章，說道：“看這小子胸前的勳章，以前我就在想，這小子要是把勳章掛滿左側衣服會是什麼樣子的，可惜沒有這個機會了。”
這時馮陽光來到了兩人面前。
“龍隊，武隊，你們在說什麼？我好像隱約聽到你們在討論我。”
“肯定在討論你啊！”武鋼沒好氣道。
“我們都在這等大半天了，你纔出現。”
馮陽光解釋道：“我這不是去了一趟海邊嘛，裝了一罐沙，準備隨身攜帶，睹物思人嘛，順便看了看以前訓練的海灘，回憶滿滿。”
“嗯，挺好的，好了準備開始進行退伍儀式。”
“是！”
馮陽光轉身面相紅旗，昂首挺胸，雙手併攏，表情肅穆。
龍百川、武鋼跟馮陽光對立而戰，同樣十分莊重。
龍百川直視馮陽光，整個人**肅穆，擲地有聲道：“整理着裝！”
三人同時從帽子開始整理，然後是衣領，肩頭，一路往下，接着是鈕釦，腰帶。
“好！”
龍百川一聲令下，所有人停下動作，回到之前的樣子。
“稍息！”
踏！
整齊的腳步聲。
“立正！”
踏！
龍百川看着馮陽光，緩緩開口道：“關於馮陽光同志的退伍命令，經支隊黨委研究決定。”
“馮陽光同志！”
馮陽光大聲回答道：“到！”
聲音之大，整個空地都聽得到。
“同意馮陽光同志…”
龍百川幾度說不下去。
“同…同意馮陽光同志退伍！”
最後兩個字彷彿把龍百川給抽乾，他的語氣也發生了變化。
馮陽光聽到龍百川說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還好他撐得住，讓眼淚不流出來。
“命令宣佈完畢！”
“是！”
龍百川同樣有些憋不住了，紅了眼眶。
不只是他，旁邊的武鋼同樣如此，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武鋼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三個大男人，全都紅了眼眶，這就是戰友。
龍百川微弱的哽咽繼續說道：“我代表蛙人大隊全體幹部和士兵，祝你一路平安。”
“以後不管你身在何處，希望你，能夠繼續發揚蛙人大隊的光榮傳統，不丟蛙人大隊的臉！”
馮陽光大吼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蛙人大隊會永遠記得你的名字——馮陽光，感謝你這一路上做出的奉獻。”
馮陽光看着眼前的龍百川，擡起手來給他敬了個禮。
當然還有武鋼。
最後，還有那依舊在迎風飄揚的八一紅旗。
啪！
龍百川猛的給了馮陽光一個擁抱。
這場退伍儀式就在依依不捨之中落下帷幕。
……
獸營門口。
一身便裝的馮陽光回頭看着來爲他送行的龍百川，還有武鋼，張了張嘴，道：“龍叔，武叔，就送到這吧，希望下次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的身體依舊硬朗。”
“龍叔，我給你開的藥你要按時吃。”
“武叔，你要監督好龍叔。”
武鋼點了點頭，“我會監督好他的。”
“那我走了！”
馮陽光依依不捨向前面一直在等候的車子走去，三步一轉身，五步一回頭。
龍百川看到馮陽光即將上車，大喊道：“記住，一有時間就多回來看看，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
“我會的！等我一有時間就回來！”
馮陽光揮了揮手，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再見。”
然後毅然決然上了車，他怕在這麼下去，他更加離不開。
嗡～
車子啓動，逐漸向遠處駛去。
龍百川和武鋼就靜靜站在原地，就算車子已經看不見，兩人還是沒有離開的跡象。
不知過了多久，武鋼拍了拍龍百川的肩膀，道：“他走了，我們該回去了。”
“嗯！”
龍百川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向獸營走去。
“獸營的一代傳奇落幕了。”
“雖然他人走了，但是他的精神卻留了下來，同時留下來的還有那個名字——瘋子。”
幾年後，乃至幾十年之後，只要在獸營服役過的人，都會聽聞瘋子的故事，無數人把他當做榜樣。
但從來沒有人超越過他……
……
龍百川辦公室內。
龍百川手裡拿着電話，苦着臉，對電話那頭的肖旅長說道：“旅長，事情就是我說的這樣，如果能留下他，我一定豁出老命把他給留下，他確實是迫不得已才退伍的，我們總比能強人所難，強扭的瓜不甜。”
“什麼瓜不瓜的，我只知道是你批准他退伍，我不管，要麼你必須給我找一個跟陽光一模一樣的人才來，要麼你自己看着辦。”
嘟～
另一邊的肖旅長怒氣衝衝掛斷了電話。
坐在旁邊的武鋼把龍百川和肖旅長的通話全都聽了進去。
“我說什麼來着，你肯定會被噴吧，叫你去找一個人跟陽光一樣的人才，這到那去找，豈不是比登天還難。”
龍百川苦笑道：“旅長的脾氣你還不知道，他就是嘴硬心軟，等過幾天就好了。”
“到時候旅長是好了，但是別人可沒有好，還記得向陽光投出橄欖枝那些人嗎？到時候你恐怕還要面對他們的質問。”
聽武鋼這麼一說，龍百川有點後悔放馮陽光離開了，早知道還不如讓他當逃兵，他就能少很多麻煩了。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就算是狂風暴雨他也要堅持住。
踏踏踏！
就在這時，辦公室外面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和嘈雜的說話聲。
龍百川和武鋼望向門口，來人原來是蔣小魚他們。
蔣小魚，張衝，魯炎，巴郎，還有兩位老兵，除了向羽其他人都到場了。
進屋之後，所有人整齊劃一，向龍百川和武鋼問候。
“龍隊！”X6
“武隊！”X6
蔣小魚率先開口道：“龍叔，你叫我們來幹嘛？怎麼全部人都到齊了，看樣子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啊。”
“誒！你小子這回算是猜對了，沒錯，這次確實有重要的事要說，”
“那你快說什麼事，我們都洗耳恭聽。”
龍百川一字一句道：“陽光他退伍了！”
蔣小魚他們聽到這句話，像是被凝固一樣，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這句話的信息量實在是有點太大了。
“龍叔就別開玩笑了，陽光怎麼可能會退伍，他還那麼年輕。”
“就是，龍隊你淨開玩笑。”
其他人也同樣不想相信。
龍百川一本正經道：“我可沒有開玩笑，文件都下了了。”
指了指桌子上的白紙黑字。
蔣小魚一把抓起桌上的紙，開始一目十行查看起來。
蔣小魚越看臉色越難看，這確實是退伍文件，名字也是馮陽光的。
蔣小魚心裡不解，向龍百川詢問道：“怎麼會這樣呢？陽光怎麼好端端的退伍了！”
其他人一聽蔣小魚的話，連忙把他手裡的文件搶了過去查看起來，看完之後，一個比一個臉色還要凝重一些。
“陽光怎麼會就這麼輕易的退伍了呢？不行，我去找他！讓他給我說清楚。”
張衝說着就想往外衝，可還沒有走幾步，就被蔣小魚給制止住了。
“禿子給我站住。”
張衝連忙停下腳步。
“咋？你們不想找陽光問清楚嗎？”
“我就問你，你去哪找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已經離開獸營了。”
蔣小魚看了一眼龍百川。
龍百川緩緩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蔣小魚的問題。
“什麼？他居然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就走了，還是不是兄弟！”
張衝更加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