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王勁感覺到自己有些不適合在這裡了。這裡是信王殿下和馬擴將軍談論軍情大事的時候,自己一個侍衛雖然品級高,但依然只是一個侍衛罷了。想罷,王勁便想要離開。
但是趙榛卻一把拉住了王勁,趙榛說道:“王大叔,你救了我,以後就是我趙榛的恩人,不必拘禮。而且你有能力武功也好,將來必定能成爲一方大將的,你不必避嫌。”王勁聽罷,感恩戴德。而一旁的馬擴也感覺到這個趙榛與其父兄不同,是一個重情義的好王爺。
“聽說你也被金兵俘虜了,如何到了五馬山?”趙榛回頭問馬擴道。馬擴聽罷微微搖頭說道:“微臣在真定西山和尚祠被俘,但是憑藉着以前與金國的一點關係,完顏宗望準我開酒店過活,後來我聽說各地抗金義軍紛紛崛起,武翼大夫趙邦傑即在這裡組織義軍抗金,我便利用寒食節訪友的藉口來投奔五馬山義軍了。承蒙趙邦傑和各位首領不棄,推舉了我爲五馬山義軍首領。”
由於飯準備好了,三人談了不長時間便結束了,而馬擴雖然對於趙榛的真假多少還是有些疑問。但是趙榛有着皇家信物,那必定真的比假的可能性要大,況且他現在缺乏的就是信王這樣的皇家親王做旗幟,所以,即便是假的也無所謂,只要有這個旗幟名聲就成。
此時的趙榛真的是餓極了,他柴火一般的身體需要食物,想打練身體,沒有營養是不行的,趙榛狼吞虎嚥的吃着飯菜。信王的待遇就是不一樣,飯菜中竟然還有野豬肉和馬肉,讓他吃的很香。
此時的王勁卻心事重重,看着趙榛直髮愁。他是堅決要保護趙榛的人,既然在長途跋涉中冒着生命危險機智救主,就說明了他的忠勇。現在帶着趙榛繼續在已經弱小了很多而且人心不齊地北方義軍的部隊中,認爲等於是害了趙榛,還不如南下投奔宋軍。想到這裡,他心中一陣愧疚。心中有事,王勁吃了兩口就沒胃口了,拿着酒囊一口一口地喝着,不時嘆氣着。
如今還有選擇嗎?現在到處都是金兵,只能依靠義軍來抵擋一陣了。畢竟投奔義軍能夠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比到處逃命強多了。而此時的趙榛則絲毫沒有任何擔憂,這個時代中,金國強盛之後將會逐漸走下坡路,而在西北面則將崛起一個強大的蒙古,而南宋也將在一百多年後將被滅亡。中華將被元蒙統治了數十年,直到那流氓和尚的出現。但是明朝的制度也不開明,不是以進取爲主,土地思想嚴重的朱元璋腦殘的竟然禁海,實在是將大量的財富和世界上最大的貿易拱手讓人。
而他現在想的就是要對抗金國打敗金國而完成北伐大業,推翻南宋趙構的政權來爲趙家報仇。報仇之後,就建立一個強大的中華各民族融合的強大帝國。而後再佔領那大洋洲和南北美洲的無主之地。讓美麗的新大陸成爲漢人和中華各民族的家園和生存之地以及樂園。
想法是美好的,但是路途卻是艱難而遙遠的。這時,趙青兒走了過來。看到王勁和信王妃,趙青兒倒是很客氣,衝着王勁甜甜地喊了一聲:“王勁大叔!王妃姐姐!”不過當目光移到趙榛的臉上,態度立刻便變了,橫眉冷對,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趙榛看見她就火大,自己前世也是一代特種精英,今生還是信王,竟然在這一世被一個小姑娘痛打,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隨即爲了眼不見爲淨,趙榛乾脆歪着腦袋臉朝天,眼睛看着藍天白雲了。
“馬擴叔叔找你們。”趙青兒看到趙榛的樣子,咬牙切齒的留下了一句話後,便扭頭便走了。
見到馬擴後,馬擴的話將趙榛說愣了。趙榛便問道:“你要我豎信王旗?”馬擴點頭說道:“是的信王殿下,只有您的名聲才能聚集來大量的民衆義軍,您是信王,是趙家皇室子孫,只有您的名氣,才能舉大旗召集來各方百姓義士來投。”趙榛想了想,隨後點了點頭。
“我舉大旗,有幾點你必須明白,而且這幾點只有你知我知,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趙榛看着馬擴,認真地說道。
對於歷史上的馬擴,趙榛很是瞭解,馬擴是一個熱愛國家和民族的人,他一輩子一心想的是北伐金國,但是也一直被趙構壓着沒有成功。對於馬擴這個也算是民族英雄的人,趙榛認爲他是值得自己相信的。
“第一,爲了解救我的宗族父母兄弟姐妹,我堅決要北伐金軍,哪怕以後趙構皇兄阻止北伐,我也不會停止。爲了爲家族報仇雪恥和解救皇族父母兄弟姐妹,我是不會受他的求和制約的。”趙榛堅定的說道。
“不奉皇命?”馬擴有些吃驚的看着這位年輕的信王殿下,現在趙構已經稱帝了,趙榛還坦言對於趙構的命令有所保留,顯然是有點不承認對方皇帝權威的一種表現。
“趙構皇兄他沒有按照太上皇父皇和兄長皇上的旨意執行皇命,得到聖旨詔令救援京城,趙構卻私自抗旨不尊。他不出兵解救我趙家皇室,才導致金兵俘虜了我皇室全家。他是我趙家皇室的叛徒,至於他私自自立爲帝更是謀逆之罪。不過,現在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金狗,所以我們暫時還不能和他決裂。但是我需要你知道,康王趙構當初在金營的時候,就被金狗嚇破了膽,恐怕那時候他就爲金狗所用了。據我在金營俘虜中暗中得知,靖康之禍,恐怕也是他暗中私通金國所致。”趙榛盯着馬擴,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馬擴大吃一驚,同時王勁也吃驚的看着趙榛,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趙榛也從來沒有對自己提起過。
趙榛看到對方吃驚的樣子,心中暗暗點頭,知道自己哄騙之策已經取得了效果,馬擴對趙構會產生一定的真正認識的。其實趙榛哪裡得到過什麼情報,他就是憑藉着千年的經驗在這裡胡侃罷了,爲的是讓馬擴真心的幫自己完成自己心目中的強國大業。
“千真萬確。你可知道,現在爲什麼北方各地義軍取得了好的戰果,但是趙構卻依然不願意派兵北伐而繼續求和麼?因爲現在我皇兄和父皇已經知道了他的陰謀,趙構想隱瞞這件背叛祖宗,出賣父兄全族的無恥行徑。他!只是金狗的一隻狗罷了,現在他是爲了自己的皇位而想將北面的大片祖宗地江山送給金國。他爲的是自己的皇位,而出賣祖宗和父兄,還一直向金狗求饒逃命!他不是人!”趙榛說着說着,激動的站了起來。
“所以,你要明白,趙構是絕對不會北伐的。我們現在必須將大量的義軍圍攏在我們的身邊,爲將來的北伐做準備。至於皇位,等我將父兄迎接回來的時候,趙構自然就皇位不保了,到時候,你就是從龍之功。”趙榛看着馬擴說道。馬擴驚訝的看着趙榛,他現在都不敢全信趙榛的話。但是對於那個高宗趙構,他已經有了提防之心了。
信王旗非常的巨大,是白底黑字。此時的趙榛看到那旗幟,胸中突然感慨萬千,他猛地高舉戰旗,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殺金狗……!誓死北伐……!”
這句話似乎有着強大的魔力一般,所有的義軍們聽到這句話後,都舉目望向那旗幟的方向。此時的馬擴和王勁舉起的手突然轉向,一把抓住旗杆,隨着趙榛同聲迎風狂呼。
“殺金狗……!誓死北伐……!”在三個人的叫喊中,所有的義軍將士感覺到一種熱血澎湃的血液在體內流淌。那面旗幟是對抗金國的大旗,在那面大旗下,將會有成千上萬的將士拋頭顱灑熱血,有數不清的英雄豪傑將爲之赴蹈湯火,那將是一面染滿了漢人英雄鮮血的大旗。將是一面讓金軍聞風喪膽的大旗。
“殺金狗……!誓死北伐……!”“殺金狗……!誓死北伐……!”衆義軍也紛紛高呼了起來。
趙榛對馬擴和王勁說道:“我們走。”就這樣,三個人共舉大旗,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去。隨後義軍的所有人都跟在這杆大旗的後面,追隨着這杆大旗前進。從此以後,他們將不再是散亂的烏合之衆,而是王者的部下。
信王妃由於是王爺的女眷,所以沒有騎馬,而是坐着一輛馬車,在隊伍的後方。而趙榛則騎着戰馬與王勁前進着。
這時,馬蹄如風,一騎戰馬飛奔而至。趙青兒英姿颯爽的身影躍入了趙榛的眼簾。“哎,我說,信王殿下!你要親兵嗎?”趙青兒笑盈盈地問道。
對於這個可愛的女孩,趙榛其實還是很感激的。這個女孩雖然曾經對自己使用過暴力,但是那時候畢竟人家還不知道他的身份,況且自己說她的話也很是難聽,自己在之後也不在計較了。而這段時間裡,趙青兒表面上一副不鳥他這個信王的樣子,但是一直都在暗中很照顧趙榛的。趙榛的心裡明白,這個丫頭是刀子嘴豆腐心。
聽到趙青兒的話,趙榛一拉繮繩,停下馬步,他雙手抱在胸前,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看你手下親兵只有王勁大叔一個人,所以打算來湊個數。”趙青兒一副笑臉說道:“這樣,你就有一杆王旗兩個親兵了。”
“行!當然行。”本來趙榛就沒有把這次豎旗招兵的事情放在心上,能打仗的兵,在打仗前,首先要能打能練能吃飯,這在義軍中是不可能的。趙榛在乎的是那恢復漢人天下的信仰,而不是現在如同過家家般的豎旗招兵的把戲。既然趙大小姐想來,那就來吧,夥伴中有個女孩,尤其是漂亮女孩加入,趙榛求之不得。
看到趙榛同意了,趙青兒開懷大笑,然後蹦蹦跳跳地走到王勁的身邊,親熱地挽住他的手臂,嗲聲嗲氣地說道:“趙大叔,從此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們要同甘苦,共患難……”聽到趙青兒的話,趙榛微微苦笑,小姑娘說的好聽,可惜做到可是很難的。
義軍軍隊一直前行,天色漸漸的黑了起來。此時五馬山山路陡峭,有些小路不適合騎馬前進,幾位有馬的義軍首領們開始下馬徒步前進。
“哎呦!”趙榛走着走着實在覺得累,看着趙青兒活蹦亂跳的,便假裝崴了腳,叫喚了起來。
此時的馬擴帶着兵馬正在前面前進,而後面的義軍看到王爺崴了腳,立刻爭先恐後的要背趙榛。
趙榛推脫了其他義軍的幫忙,對趙青兒說道:“喂!你不是說我們要同甘苦,共患難得到麼?你是我的親兵了,因該揹我啊!”雖然對於那次受到趙青兒的打已經釋懷了大半,但是趙榛還是有些耿耿於懷小心眼的想整整小姑娘。
聽到他的話,趙青兒面露難色,雖然趙榛瘦弱,但讓她一個女孩揹着走着崎嶇的山路,實在是有些爲難她了。
“殿下,我來背您吧!”一旁的王勁說道。趙榛搖手說道:“不!不!你的傷還沒大好,還是她來吧,她揹我一會,我就好了。”說罷,便爬在了趙青兒的身上,得意洋洋的聞着那少女的清香······
趙榛看到趙青兒實在累得不行了,才放過了她,說自己的腳好了。此時趙青兒哪裡不知道趙榛在報復她,心裡自然很是憤怒。而此時的趙榛連打了兩個嚏噴,“一想二罵三感冒,誰在罵我?”趙榛自言自語着,突然感覺腦後有些涼。他情不自禁的轉頭看去,只見趙青兒面如寒霜,正在盯着他。前段時間趙榛框小姑娘揹他後,此時的趙榛自然有些心虛,急行幾步,躲到了馬的側面。
趙青兒一屁股坐到山路路邊的石頭上,一邊擦汗,一邊愁眉苦臉地說道:“我走不動了,我的腳都起泡了,痛死了。”
“堅持,一定要堅持,你看我,不是一直在走嗎?同甘共苦嘛。”趙榛微笑道。“王大叔……”趙青兒知道趙榛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傢伙,便不理他,衝着走過來的王勁嬌聲嬌氣地喊道:“王大叔,我走不動了。”
“我揹你吧。”王勁說道:“腳起泡了怎能走路?這事如果讓你爹知道了,那還了得。來,我揹你。”
趙榛看到王勁背趙青兒,他有心想戲弄一下趙青兒。便說道:“不行不行。我說過了,王勁受傷了,不能揹人,軍令如山,豈能更改?”
“是啊,是啊,他受傷了,如果我讓他背,那太過分了,也說不上什麼同甘共苦了。”趙青兒也對着王勁連連搖手說道:“王大叔,你受傷了,我哪能拖累你呢。”接着他指着趙榛說道:“那你揹我吧。”
“什麼?”趙榛的嘴巴頓時張大了,“我揹你?爲什麼?我爲什麼要揹你?我身爲王爺,豈能揹你?”“同甘共苦啊!難道堂堂信王要言而無信?”趙青兒笑吟吟地說道。
趙榛立刻預感到苗頭不對,想了想卻沒有託詞。“軍令如山。”趙青兒笑道:“這話剛纔是誰說的?好象是你吧?”趙榛有心想反駁,但是自己沒理,還真是不太好意思。趙榛的臉皮厚,但是畢竟厚度是有限的。
此時趙榛無計可施了,心裡那個苦啊,一不小心中招了,大意失荊州,馬失前蹄啊。
趙榛明白了,小姑娘開始報復了,其實看到趙青兒的小白腳真的起了水泡,趙榛對趙青兒也有一些愧疚的。他說道:“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嗎?”看到趙榛準備耍賴了,趙青兒依然“嗯。”了一聲。
“你知道什麼?我揹你,男背女,童男背少女,傳出去之後,你怎麼嫁人啊?”趙榛說道:“你以後嫁不出去可不要怪我。”
“嗯。”趙青兒好象沒聽到似的,一點反應沒有。說道:“快點快點,太陽都快下山了。”她不耐煩地招招手,示意他趕快過來揹她。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戰亂的亂世,義軍被金人打,遼國被金人所滅,義軍現在也岌岌可危,還有好多義軍還與金人作戰。加上各地多如牛毛的山賊土匪,簡直亂糟糟一團。參加了義軍,連命都快沒了,哪裡還有什麼禮法。加上北宋時代男女之間還比較開放,遠不及後來南宋朱熹禮教對女子一切的嚴酷禮教,你在這裡和人家義軍姑娘說男女授受不親,那不是笑話嘛。
趙榛徹底沒招了,一臉不情願地走了過去。就這樣,趙榛那柴火般的身軀,背上了美貌的小姑娘。而遠處,馬擴看到這一幕,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
“你怎麼這麼重啊?吃那麼多幹什麼?不能少吃一點減減肥啊。”趙榛嘴碎的老毛病又犯了。一隻粉拳打在頭上,趙榛頓時啞巴了。
“哈哈哈!快點啊,都走到隊伍的最後了。”趙青兒得意的聲音和笑聲漸行漸遠,只留下一路斗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