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此計乃是屬下與胡大帥共同想出來的,並非屬下一人之功。”見到夏誠誇獎自己的時候,胡諸葛的臉上有些變化。所以張華軒連忙解釋了一句,胡諸葛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些。緊接着,張華軒便繼續說道:“不知大人可還記得,之前宋帝趙榛遇刺之事?”
“呃,你說的,可是那個趙榛被金人和種潛將軍黨羽刺殺的事情?”這件事夏誠當然不會忘了。
張華軒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現在趙榛在北方建立的三大軍團和禁衛軍都在與金兵主力對峙,現在金人已經無力對我們支援了。但是,他們是唯一能抵擋住崛起的趙榛的勢力了。現在,宋軍主力都在北線與南方,整個中原兵力空虛。只要我們派出一支奇兵,突襲西面的鄱陽,佔據江州。將來就可以從長江沿着運河隨時北上,與金人合力,到時候,我們未嘗沒有擊敗趙榛的可能。”
“哦?”夏誠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思索了片刻,說道:“現在我們丟失了兩浙的大部分土地,只有信州一地大勢已去了。看來,也只有向東北擴展佔據水路,試圖與金人聯絡纔是最好的出路。”
饒州鄱陽,喊殺聲震天!此時,夏軍正在猛烈的攻城,眼看夏軍的士兵已經攻上了城頭了。這時,守衛鄱陽的奉化義軍降將唐英立刻帶領一支精銳軍出手,大大緩解了城頭上宋軍的壓力。大將唐英帶領衆軍士的反撲,竟然一點一點地,又將夏家軍大軍給逼了回去。
在城外指揮戰鬥的的楊淮看了,咬牙切齒,恨不得親自殺上去。看到楊淮的手已經搭上了腰間的佩刀,在楊淮身邊的張賽良也是嚇了一跳,立刻便勸道:“將軍。莫要衝動。將軍身爲主帥,理應坐鎮後方指揮纔是,不可輕易衝鋒陷陣。”
被張賽良這麼一勸,楊淮也是漸漸冷靜下來,慢慢鬆開了佩刀,深深吸了口氣,滿臉複雜地望向了前方,說道:“張大人,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張賽良也是望向了前方的戰場,林濤正??濤正在不停地指揮着將士繼續衝擊,只是大軍被敵人給逼下了城頭之後,士氣大跌,再也無法組織起有力的攻擊陣勢。林濤雖然有智將之名,但可惜勇武不足,光靠他這般吆喝,卻也是無法挽回大軍攻城失利的局面。張賽良搖了搖頭,嘆道:“將軍。爲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可先將大軍退回,重振士氣再說吧。”
張賽良這話的無奈,楊淮也是一般無二,眼看着就要攻破城頭了,戰局卻是來個大逆轉,楊淮看着在城頭多出來的那道身影,恨恨地啐了口口水。他們兵力還是有優勢的,接下來休整片刻,還是有希望攻破饒州鄱陽的。當即楊淮便扭過頭,對着身後的傳令官說道:“傳我將令。下令撤……”
“且慢。”楊淮那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突然一個聲音從楊淮的身後響了起來,打斷了楊淮的話,楊淮和張賽良回頭一看,正是大將王康!只見王康騎着戰馬駐立在楊淮的身後,滿臉輕蔑地看着楊淮,說道:“將軍,碰到這點困難,你就下令撤軍,這未免太兒戲了吧?若是照你這種打法,那我們何時才能攻破鄱陽城?別忘了,大人這次給我們的命令,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攻破鄱陽,佔據水利隨時北上。賠上那麼多將士們的性命,好不容易打到這個程度,你竟然又要下令退兵?你打算如何在最短時間內攻破這鄱陽城?莫非在等那敵軍將領親自打開城門請你進城嗎?”
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的楊淮,現在聽得王康嘖陰陽怪氣的譏諷,如何能不怒?不過幸好在一旁的張賽良早有準備,一個便將馬上就要爆發的楊淮給攔了下來,然後轉頭對王康說道:“王將軍,眼下將士們士氣低落,事不可爲,何必白白犧牲將士們的性命呢?”
王康針對的也只是楊淮一人罷了,倒也不好對張賽良怎麼樣,聽得張賽良說完之後,王康一撇嘴,腦袋轉向了城門方向,說道:“林將軍雖然謹慎,但卻也太過小心了。哼!今日就讓夏將軍好好見識某家的本事。駕!”
隨着一聲呼喝聲從王康的口中喝出,就看到王康倒提着蛟龍點金槍,縱馬朝着城門方向衝了過去。王康這一下的動作太快了,楊淮和張賽良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王康便已經是走遠了,他們就算是想攔也來不及了。
王康騎術了得,很快便已經趕到了林濤的身邊,不過王康卻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是在經過林濤的時候,喊了一句:“林將軍。你下令讓將士們配合我,我先上了。”說完,人就已經跑到城牆下面了,等林濤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王康從馬背上縱身一躍,便已經是跳到了一架雲梯上,一手倒提着蛟龍點金槍,一手抓住雲梯,噌噌地往上爬。林濤無奈之下,也只能是下令,讓將士們配合着王康,繼續朝城頭髮動攻擊,同時讓左右的弓箭手朝着城頭射箭,掩護王康!
王康的動靜,在城頭上廝殺的種潛等人都還沒有注意,剛剛殺退了敵人之後,王濤一扭頭,第一眼就看到正在那裡洋洋得意地唐英,立刻臉就黑了下來,喝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他之所以呼喝,是因爲唐英帶領着後備軍沒有得到他的命令,而私自殺來的。不過,剛纔城牆被敵人攻殺上來,正是危機時刻,唐英帶領生力軍奪回城牆也不能說是錯誤的。
剛剛連着斬殺了數十名敵人的唐英,正在得意地笑着,被王濤這一聲呼喝,嚇得是脖子一縮,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一看,訕訕笑了起來,說道:“那個,將軍。我這不是來幫忙嘛。”說着,唐英微笑着帶着本部人馬,逼近到女牆邊上。既然他已經上來了,而且城頭上明顯軍情緊急,所以王濤也沒有多計較什麼,只是叮囑他以後聽命行事,下不爲例。
且說唐英趕到女牆邊的時候,正好王康也是攀爬到了城頭上,看到王康剛剛露出一個頭,唐英直接便一槍刺了過去。
眼看着唐英這一槍刺得是又快又準,直接便朝着王康的頭頂上紮了下去,而掛在城頭上的王康也是眉頭一皺,直接便提起點金槍,反手一揮,敲在唐英的長槍上,頓時就將唐英的攻擊給化解了。
“咦?”原本以爲王康只是一名普通的夏家軍將領,唐英對自己的這一槍還是抱有很大的自信的,可沒想到竟然會被對方如此輕易的就化解了。這反倒是讓唐英提起了興趣,藉着被王康敲飛長槍的勁道,唐英的整個身子也是順着長槍轉了個圈,然後再度朝着王康已經露出的腦袋掃了過去。這次的力道可是加強了不少,唐英倒要看看,這次對方能不能擋住。
本來王康剛剛擋下了一次攻擊,正準備一口氣衝上城頭,卻沒想到對方第二輪攻擊這麼快就到了,而且攻擊的又是自己的反方向,這下馬想要格擋也是很困難了。不過這顯然也難不倒他,只見他雙腳勾住雲梯,身子卻是直接往後一仰,險險地躲過了橫掃的長槍,然後腰上一用力,整個身子就像是一條毛巾一樣甩了起來。瞪着一雙通紅的眼睛看着唐英,剛剛雖然王康已經躲過了他的攻擊,但卻是躲得很狼狽,讓王康也是有些惱羞成怒了。
就只見王康怒吼一聲,也不急得衝上城頭,就這麼爬在雲梯上,手中點金槍直接便朝着女牆刺了過去。那由堅硬的青石所砌成的女牆,就像是紙糊的一般,直接就被捅破了,槍頭朝着唐英的腹部直插了過去。
這下可是把唐英給嚇了一跳,立刻就意識到,眼前這個敵人並不是好惹的。唐英急忙往旁邊一轉,閃過那槍頭,同時手中長槍也是再度擊出,這次瞄準的卻是那杆穿透女牆的大槍。唐英將長槍往下一壓,正是要將王康的點金槍給壓住,不讓王康抽回去。
可唐英這麼一來,卻是正好讓王康得了空當,王康竟然直接就鬆開了點金槍,一個縱身就從女牆外面跳了進來,飛起一腳,直接就踢在了唐英的腰間。唐英沒想到王康的動作竟然這麼快,一下沒注意,就被王康給踢飛了。最後重重落在地上,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
“唐英將軍。”剛剛趕過來的王濤,正好看到唐英被踢得倒地吐血,頓時就又驚又怒,提起大刀,直接就朝着王康砍了過去。
“哼!”已經站上城頭的王康冷哼一聲,單手一個抓住了鑲嵌在女牆上的點金槍,用力一扯,硬生生將點金槍給拔了出來,正好趕上王濤的大刀劈下來。
王康隨手一揮,便將王濤的這一刀給擋了下來。手腕扭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王濤,王康的嘴角一撇,說道:“你倒算是有些本事。只不過嘛,還未夠資格和我動手。”說完,王康手中也未用力,突然又是飛起一腳,就好像鞭子一樣,直接將王濤給踢到了唐英的身邊。
“王將軍!”唐英剛剛站起來,就見到王濤飛了過來,慌忙伸手接住了王濤的身子。只不過王濤飛過來的力道卻是不輕,直接就把唐英也給撞倒在地,兩人頓時就成了兩個倒地葫蘆。好不容易再次站起身來,唐英看着前方正在揮舞着點金槍屠殺宋軍士兵兵的王康,罵了一句:“這混蛋好厲害啊!將軍,我們怎麼對付他?”
多虧了剛剛唐英接那麼一下,所以王濤剛剛倒也沒受多重的傷。他站起身,提着大刀就盯着王康,說道:“此人不是光憑你我可以對付得了的。對了,那個呼天慶將軍的弟弟呼天保不是被你給帶來了嗎?讓他來應對倒是正好。以他的身手,應該可以應付得了此人。”
“啊?他啊?”唐英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是換作別人倒還好說,可偏偏是呼天保,剛剛那可是唐英使出了詭計,才逼得呼天保來參戰的,現在想要拉呼天保來和此人對戰,恐怕呼天保現在還是一肚子氣,纔不會鳥唐英呢。
可再看遠處正在屠殺的王康,唐英也知道,自己就算是如何不想去,這一趟還是必須要跑了,當即唐英便對王濤說道:“將軍,你且先頂住,別和他硬拼。我去想辦法。”說完,唐英便轉身就往林濤那邊跑去了。
正如唐英之前所想的,剛纔因爲被唐英欺騙說城牆丟失而違背軍規擅自出兵的呼天保,此刻正是一肚子的氣沒處發泄。他手中的大錘拼命朝着周圍的夏家軍將士身上招呼。只可憐那些和呼天保交手的夏家軍將士,沒有一個不是被林濤給砸成肉泥的。唐英遠遠看到呼天保在那裡大開殺戒,眼珠子一轉,立刻就朝着呼天保喊道:“呼天保將軍!呼天保將軍!不好了,種潛將軍被人給劫走了。”
“什麼?”其實剛剛唐英來到身邊,呼天保早就注意到他的動靜了,只是懶得理他罷了。沒想到唐英卻是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頓時就把呼天保嚇得手一顫,差點沒讓他對面的那個夏家軍士兵給撿了個漏。一錘頭將前面的敵人都給掃空了之後,呼天保扭過頭,瞪着唐英就喊道:“種潛將軍怎麼會被抓呢?他不是在後方呆着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被呼天保這麼一瞪,唐英的脖子就不由自主地一縮,總算是想起之前爲了種潛將軍的安全,已經讓人帶着種潛將軍退下城頭去了。所以,應該是沒有人會拆穿自己的大話,當即便挺直了腰板,喊道:“種潛將軍見到將士們廝殺的拼命,也想要上來試試,我們都攔不住啊。誰想到敵人突然蹦出了一個厲害的,抓住種潛將軍就往城外一丟。”
“種潛將軍!”呼天保屬於北方三大軍團的將領,這次南下就是護送種潛來鄱陽上任的。種潛有什麼不測,那呼天保可是保護不力啊!呼天保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往城外一丟?這城牆可是有十多丈高。種潛將軍要是從這裡摔下去,那還不得摔成一灘肉泥了?當即呼天保便一個箭步衝到女牆邊,將那些陸續爬上來的夏家軍將士一掃而空,探出頭朝着城外望去,似乎是想要尋找種潛將軍的屍身。
“別急!呼天保將軍。”唐英立刻就拉住呼天保,同時提起長槍幫着呼天保點殺了幾個想要偷襲他的敵人,同時喊道:“種潛將軍被我軍將士所救,並沒有摔出去。不過那敵將實在是太厲害了,種潛將軍現在在那裡還是很危險啊。呼天保將軍。趕快去救人吧。”
其實還未等唐英說出救人,呼天保一聽得種潛將軍危險,頭腦僅僅比他哥哥好一點依然是直腸子的他,立刻掉頭就朝着唐英剛剛來的方向跑去。而在後面的唐英見了,嘴角也是微微一翹,扭頭對着左右的將士喝道:“你們繼續殺敵。休要放一個敵人上來。”說完,唐英也是追了上去。
等到呼天保趕到王康那邊的時候,正好看到王康正在與王濤交手,這王濤雖然是虎將之子,但比起王康卻還是差很多,被王康殺得是節節敗退。若不是旁邊的將士捨命輪番捨命相救,只怕王濤早就死了。就算是如此,王濤現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全身上下到處都是鮮血,胸口、胳膊、大腿上,也滿是傷口,面對王康的攻擊,他也只能是苦苦支撐而已。
呼天保左右看了看,卻是沒有看到種潛將軍的蹤跡,當即便一咬牙,提着大錘直接就衝到了王康和王濤的中間,正好擋住了王康對王濤的一個殺招。大錘將點金槍給擋架下來,而林濤則是衝着王康怒喝道:“種潛將軍在何處?”
王康的性情本就衝動魯莽,見到突然莫名其妙地蹦出這麼一個大黑個子,擋住了自己的攻擊,還胡亂問什麼種潛將軍,哪裡管他那麼多,只是冷說道:“在某槍下,從來不留活口!受死吧。”
王康本意是想說呼天保救得了王濤一次,卻是救不了第二次,他肯定能夠殺得了王濤。可這話落在呼天保的耳朵裡卻是變成了另一層意思了,呼天保誤以爲王康已經將種潛將軍給殺了,頓時那雙眼睛就瞪得又圓又大,一道道青筋從額頭上暴了起來。
他張嘴就如炸雷般一聲暴喝,用力將錘往前一推,硬是將王康推得倒退了三步。緊接着,提起大錘宛如旋風般朝着王康殺了過去。同時呼天保的口中還在呼喝着:“無君無父的逆賊!我要你的命。”
呼天保這一聲喝,卻沒想到正觸及了王康的忌諱。王康父親當年正是反叛了宋帝趙榛,而被斬殺,後來他轉而投靠到夏誠帳下。可是趙榛稱帝之後,此時便冠了個逆賊的頭銜,這對於王康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在夏家軍軍中,就算是和王康有些過節的人,也都不敢對王康說什麼“逆賊”,就怕刺激到王康!眼下呼天保這麼一喊,立刻便激得王康雙目赤紅,口鼻直噴熱氣。他冷喝一聲:“找死!”提起點金槍就迎着呼天保殺了過去。
他們倆這一交手,卻是把原本苦苦支撐的王濤給晾在了一邊。看得兩大高手一見面就生死相搏,弄得王濤也是一頭的霧水,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這個時候,一隻手突然拍到了王濤的肩膀上,王濤一回頭,卻是看到唐英那張笑盈盈的臉,頓時王濤就明白了一些,指了指正在拼命的呼天保,小聲說道:“唐英將軍,這都是你搞的鬼吧?”
“嘿嘿!”唐英笑了笑,突然看到旁邊有幾名夏家軍將士趁着這個當口已經爬上城頭,立刻就提起長槍一掃,轉眼便將那幾名夏家軍將士給掃下了城頭。然後他轉頭對王濤說道:“將軍,這裡有我,你且去找種將軍來。我看這小子身手如此了得,肯定是個夏軍的猛將。咱們要想辦法把他給留下來。”
唐英口中所指的“這小子”,自然就指正在和呼天保廝殺的王康了。唐英的身手雖然不如王康,但在江湖混得風生水起,造反還被推舉爲首領,見過的人不知多少,所以他的眼力卻是非凡。他看得出來,呼天保雖然身手了得,但比起對手還是要遜上一籌,想要擊敗對方,恐怕還是不夠,看來還要再加上幾個人才保險。
在王濤的招呼下,種潛很快便趕來了,如今城頭上的局勢已定,敵士兵氣低落,就算是沒有種潛指揮,也能將敵人給擋了下去。聽到王濤說,有一名很厲害的敵人跑到城頭上了,種潛也是二話不說,直接便跟着來了。剛剛趕到唐英身邊,還未等他跟唐英打招呼,擡頭一看,頓時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