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包留下!”
一名神情冷酷的男子走了出來,嗤笑道:“想不到殺人如麻的坦克,居然開始救人……放下你的包,你有機會去救她,或者,你殺光我們再下去,替她收屍!”
“你自己選!”
寧毅的揹包裡東西不少,定向爆炸裝置,穿透力極強的鋼芯子彈,手雷……甚至那種一爆炸便會讓周圍十幾米的空間裡都佈滿凝固汽油的高爆炸彈都有好幾顆。
每一樣,都是依巴克精心爲他挑選的,可以在關鍵時刻扭轉戰局的東西,救命的東西!
“好!”
寧毅很乾脆的答應了,他爽快的將這些救命的東西丟在了地上道:“開門,否則不但你們會死在這裡,我還會出去殺光你們的家人,我相信你們不會懷疑我說的是大話!”
“從今天開始,誰敢懷疑坦克會說假話?”那些男人笑了,笑容裡有些苦澀,又有些如釋重負。
萬斤閘打開,寧毅狂衝而下,直奔四樓。
他很清楚,對方肯定在四樓設下了必殺之局,但他依舊義無反顧的衝了進去。
小時候,寧毅的父親告訴過他,什麼是男人。
男人,就應該一諾千金,男人,就應該有擔當!
他不是一個死板的人,所以就算父親的話他一隻聽了一半;但擔當這兩個字,他永遠都扛在了肩頭!
他永遠都記得那場車禍,父親在最後時刻,用自己的懷抱抱着他和妹妹,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男人,什麼叫做擔當……他懷抱着自己的一雙兒女,用自己的脊背撞上了堅硬的岩石,當場死亡。
四樓,一個男人用一柄槍頂在翟嫣雨的腦門上,笑着看着衝進來的寧毅,按下了一個按鈕。
身後的閘門傳來了沉重的嘎嘎聲,萬斤閘緩緩墜下。
翟嫣雨的臉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樣子,她的眼睛就算是竭盡全力的睜開,也腫的只能看到一條細縫,她看着寧毅,眼神裡滿是絕望。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流出了滿口的鮮血,還有半截舌頭,發出一陣陣的赫赫之聲。
她爲了讓寧毅替她報仇,拼命的忍受着毒打,那錐心的疼痛,甚至讓她將自己的舌頭給生生咬斷……可明顯的,寧毅讓她感到很失望。
寧毅感受到了她那深入骨髓的絕望,他渾身都在顫抖着,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張鋼絲織成的網網在了中央,一點點的收緊,最後被絞碎,碎成了無數片!
他還記得小時候,母親告訴過他,他剛剛生下來的時候,就沒有哭過,母親甚至擔心他是啞巴。
就算父母因爲車禍而慘死,他也沒有流過淚,只是默默的替父親和母親扛起了保護妹妹的責任,因爲他知道父親和母親做完了他們可以爲他和妹妹做的一切,死而無憾。
他記憶裡自己流淚,一次是爲了因爲自己而重傷的李若晗,一次是聽說妹妹居然要靠着撿水瓶子來維持生活,被人稱呼爲垃圾婆,偷偷的抹了眼淚。
此刻,他也想哭,想要嚎啕大哭!
要什麼樣的刻骨銘心
的悲痛,才能將一個女人逼成這個樣子?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一個酷愛唱歌的女人,沒有了舌頭,她的生命將永久的失去色彩!
萬斤閘死死的閉合,拿槍的男人放聲狂笑,面對憤怒到瘋狂的寧毅,他在狂笑,肆無忌憚。
“你不用威脅我,別說你如果能出去,會殺了我全家,甚至將我家的祖墳都刨開,然後挫骨揚灰,那沒有用!”
男人大笑着,狂哭着嚎叫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家人已經全部死光了……不,本來還剩下最後一個,可他被你殺了,他是我的命你知道嗎?”
寧毅走了過去,甚至沒有看那個狀如癲狂的男人一眼。
既然對方在這裡等自己,便肯定做好了死在自己手上的覺悟;而且,對方似乎恨極了自己。
寧毅知道,自己手上的血腥,就算是跳到海里都洗不乾淨,他殺過的人太多,已經分不清那些是無辜的,那些是該死的,或許一直以來,該死的人是自己?
他將翟嫣雨摟在懷裡,眼眶裡開始閃現着淚花。
翟嫣雨死死的攥緊着他的胳膊,指甲已經深深的陷入皮肉之中,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種絕望到極致的眼神再次出現。
寧毅明白,她就算是死,都不甘心!
“既然你活的這麼痛苦,那我就送你一程,你放心,我一定會殺了姓陸的,無論他逃到哪裡!在他死之前,我絕不會死!”他說。
翟嫣雨的眼裡閃過一抹亮色,笑的很欣慰,她看着他的臉,他的眼神,她明白這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做出的承諾!
那抹亮色,讓寧毅回想起了她在舞臺上深情歌唱時的樣子,他的腦海中開始迴盪起那激昂的音樂。
她閉上了眼睛,寧毅在回想中擰斷了她的脖子。
他儘量做到很快,讓她別感受到太多的痛苦。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那男人一直在狂笑,他狂笑着看着寧毅擰斷了翟嫣雨的脖子道:“這種感覺很不錯吧?那麼拼命的爲了一個人,卻不得不眼睜睜的看着他死!這是報應,你的報應……”
寧毅整理好翟嫣雨身上的衣衫,站起身來,看着眼前癲狂的男人,沒有說話。
“看看這裡,這裡是人渣呆的地方,這裡沒有出路,進來這裡的人,都是該死的人!”
那男人似乎有些累了,道:“這裡,幾分鐘之後將會不滿毒氣……你知道那種毒氣嗎?在幾分鐘之內,你身上的皮肉會一塊一塊的往下掉,在你死之前,你甚至能親眼看到你的內臟……”
寧毅走過去,他實在沒心情等他繼續瘋下去,他只想將他的腦袋砸成一灘爛泥!
呯……
那男人扣動了扳機,子彈擦着寧毅的臉頰劃過,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別過來,我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吼道。
寧毅出拳,一拳將他砸飛,鮮血噴出幾尺遠,他沒心思聽對方爲什麼會這麼恨自己,聽他告訴他,他到底殺了他的那位親戚。
男人重重的砸在牆
上,吐着血滑落在地上,槍在他的手中,他卻遠遠的將它丟開。
“那孩子,一樓的那個,是我的兒子!”
男人似乎清醒了一些,吐着血慘笑道:“我進到這人渣呆的白樓,就是爲了他能夠安安穩穩的長大,可你殺了他……我眼睜睜的看着那顆子彈射穿了他的脖子,你能理解我的心有多疼嗎?”
“我拼了命才讓他長到這麼大的!”
“我不會用槍殺你,因爲那樣太便宜你了,我要親眼看着,看着你和我一樣在毒氣裡變成一堆白骨,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你看不見的,因爲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寧毅說着,一腳將他的腦袋踢碎!
蒸騰的霧氣在通道的一頭蔓延,毒氣已經開始擴散。
萬斤閘堅不可摧,牆體裡密佈着鋼筋。
寧毅的鐵拳雖然能將高強度水泥砸碎,但他絕對砸不斷那些鋼筋,看起來,他真要像那男人說的那樣,死在這毒氣之下,看着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掉下來。
他開始狂奔,狂奔向那個房間,哪裡有他在地板上砸出來的大洞,那是他逃生的唯一去路。
可當他衝到那間房間門口,也差點絕望,因爲房間裡堆滿了能塞進去的所有東西,將整個房間堵的死死的。
那些東西,便代表着那男人對他的恨,恨到了極點!
寧毅開始瘋狂的將所有的東西往外丟,他答應過死前的翟嫣雨,在陸伯涌死之前,他絕不會死,那麼,就算是拼了命他也要活下去。
那些雜務,像是從風車裡噴出的稻草一般向外噴,寧毅將他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可毒氣擴散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
那些毫不起眼的霧氣一接觸他的皮膚,就像是濃硫酸滴在了身上一樣,開始茲茲的冒起了青煙,密密麻麻的膿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破裂,流出一股股血水!
疼的鑽心!
寧毅瘋狂的運轉着催心勁,抵抗着這劇烈的毒氣,一邊發瘋一般的挖掘着出口,臉上開始有粘液滴落,他不敢想象那些粘液是什麼東西。
不敢想,不去想……
白樓外,黑漆漆的一片。
陸伯涌看着這經營了數十年的基地,在一夜之間被搗毀,臉色鐵青。
一輛接一輛的裝甲車從白樓內馳出,各種武器,財物連綿不斷的裝上車,所有的人都沉默着,機械的忙碌着,他們從未想到,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這座樓。
像是一隻只喪家之犬一樣。
“有這些東西在,我們便永遠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相信我!”
陸伯涌大吼,他想像往常那樣,用自己的威嚴話語,振作這些人的士氣,但這一次的效果,出奇的差,應者寥寥。
“你怎麼樣,沒事吧?”陸伯涌看着身邊不住咳血的老人,關切的問。
“我可以殺了他的!”
雷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正在的重複道:“他的確很強,但是我有信心,只要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我就能殺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