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飛回到華儀集團，林棟和他一起去了研發基地。
研發基地的安全防範一再提高，現在的安全等級就算是派一個團來強攻也沒有用，對內部人員的安全防範和排查做得也更加細緻嚴密。就算是林棟和廖飛來這裡，也是經過了重重檢查。
兩人進入研發中心，實驗室的工作人員正等着林棟，和兩人打了個招呼後，一起看向被加厚防彈玻璃隔離的實驗室。
實驗室的牀上躺着名年輕人，手腳都被綁在牀上，靜靜地等待着被注射試驗藥劑。他的眼神很堅毅，看起來是一名堅強的士兵。
廖飛皺起眉頭，問道：“人體試驗？”
“是的。我們需要確切的數據，這是第一次人體試驗。”
廖飛的臉色並沒有任何好轉，“他是士兵？”
“曾經是海軍陸戰隊的優秀士兵。”林棟回答道。
士兵的生命很珍貴，每名士兵都是保家衛國的戰士，犧牲一名就少一個保家衛國的熱血青年。廖飛以前是特種部隊的戰士，現在雖然是特工，但是他屬於軍事情報人員，也是士兵，只是職位不同而已。他認爲士兵可以犧牲在抗洪搶險、可以犧牲在戰場上、也可以犧牲在訓練場上，唯一他不認可的就是犧牲在試驗檯上，這對士兵來說是種侮辱。
“爲什麼不用死刑犯？”
雖然各國都一再強調不讓用人體試驗，不過強調是強調，禁令是禁令，各國誰沒有點偷偷的人體試驗？只是所有的試驗在初期都會用死囚來進行。所以廖飛不認可在最高風險的初期對普通人和士兵進行人體試驗。完全可以用那些變態的連環殺手，或是性格扭曲的罪犯來試驗。
“他就是死刑犯。”林棟解釋道：“他叫張毅，是海軍陸戰隊服兩棲偵察隊的優秀士官。勇敢睿智、果敢沉穩、體魄強健、技能全面。通曉襲擾破壞、暗殺綁架、敵後偵察、竊取情報、特種警衛以及反顛覆、反滲透、反特工、反偷襲等戰術，並且深諳刺殺、綁架、格鬥、滲透、爆破、暗殺、駕駛、通信、化妝、僞裝、阻擊等多項特種技能。曾經出色完成各項任務，榮獲多次軍功，是南海艦隊的寶貝。”
林棟嘆了口氣，接着道：“張毅本來馬上就要提幹，並進軍校進修，可他青梅竹馬的女朋友這個時候卻因爲長期不在一起，變得愛慕虛榮，最後變心跟了個有錢人。如果是這樣也沒什麼，只是他女朋友跟有錢人沒多久，有錢人就因爲公司週轉，管她借了三百萬。有錢人拿到三百萬後，人就消失了！他女朋友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騙子，之後一打聽，這個騙子就是個鴨子，專門騙財騙色，靠女人過活。他女朋友只是普通家庭，根本沒有三百萬，這些錢都是她家抵押了房子，管親戚朋友、鄰居同學借的。本來以爲釣上了金龜婿，很快就嫁入豪門，還錢更是沒有絲毫問題，誰知道被騙，要回錢根本無望，還天天被人堵家門要債。他女朋友一時間想不開，喝藥自殺。”
廖飛嘆了口氣，當兵的人就是這樣，因爲收入少，時間更少
，和妻子或是女朋友兩地分居，經常會在感情方面出現問題。
“在去軍校之前的休息時間，張毅回到了家。本來他對女朋友離開自己，跟了有錢男人，雖然會傷心，但也祝福她，希望她能得到好的歸宿。他回家後，父母怕刺激他，並沒有說出前女友自殺的事情。只是前女友的父母聽說張毅回家，哭哭啼啼地上門，一方面道歉自己女兒有眼無珠，背叛了她和張毅的感情，另一面說出了女兒遇到騙子，被騙財騙色後自殺，懇求張毅幫忙，將錢給要回來。現在老兩口女兒死了，還債務纏身，要是再要不回來錢，就活不下去了！張毅本來就對前女友的感情很深，並沒有忘記，再加上前女友的父母都是老鄰居，這麼多年關係好得就像是他的義父義母，張毅很憤怒，想要找到這個騙子，追回錢財，讓騙子受到法律的制裁。”
“經過調查，騙子逃到了附近的城市繼續行騙。張毅在夜店找到了騙子，本想讓他還錢，並受到法律制裁。誰知道騙子很囂張，因爲前女友給騙子的錢得時候既沒有欠條，又沒有被人看到，根本沒有任何證據，騙子有恃無恐，對張毅說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話，對前女友萬般侮辱，更對其不斷挑釁。張毅忍無可忍之下動手打了騙子，騙子是夜店老闆女人的弟弟，夜店老闆的手下見騙子捱打，紛紛涌上去幫忙，使用棍棒、酒瓶和砍刀等武器，和騙子同桌喝酒的幾名男子也上去參戰。張毅最開始還剋制，可對方人越打越多，武器也逐漸升級，甚至出現了自制的獵槍。張毅被槍打中後失去理智，和他們在混戰中殺死了七個人，重傷二十六，其中殘疾十九人。被殺死的人當中有兩名是和騙子同桌的人，他們不是黑社會，而是喜歡獵豔，和騙子討哄女人絕招的花花公子，因爲兩人的父母在當地頗有勢力，案子死亡人數太多，殘疾人數更多，是大案要案，軍隊那邊也保不住他。雖然最後軍方震怒，夜店老闆、騙子、包括那兩人的父母都被挖出之前做過的壞事，進了監獄，受到了報應。可張毅的死刑還是無法挽回。”
廖飛感覺有些悲傷，張毅明顯是參加過戰鬥的軍人，不管其執行過什麼任務，肯定是見過血，殺過人，經歷過槍戰的。可能張毅有戰爭創傷後遺症，也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主要有三種症狀。第一個是再體驗：即個體會產生闖入性的創傷情境再現，而且再現的內容非常清晰、具體。尤其，生活中與創傷可能產生聯繫的任何事物，都可能引起個體對創傷情境的再體驗。並且這種體驗會給個體帶來極大的痛苦，並有可能進一步惡化，產生一些創傷後應激障礙相關的共病，如焦慮、恐懼、自責、失望、抱怨等。第二個是迴避反應：出於對再體驗的痛苦，個體會主動迴避一些可能引發創傷體驗的事、物。而且這種迴避反應可能無意識化，即表現爲“遺忘”。這種迴避反應一方面對個體是一種保護機制；但另一方面它會延緩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復原。第三個是
高警覺：就是對許多小的細節事件都引起比較強烈的反應。
張毅明顯就是第三個高警
覺的反應，其實從張毅的反應來看，他的戰爭創傷後遺症並不嚴重，在打鬥的初期，他還能夠明顯剋制住自己，只有在後期對方動了槍，他就瞬間被拉入到之前戰鬥的場景，將這些人當成了恐怖分子或是真正生死搏殺的敵人，下手才毫無顧忌，越發狠辣。
不管怎麼說，這種戰爭後遺症都不能做爲免除罪責的因素，尤其還是殺了這麼多人。可能軍方這麼震怒，也是因爲後悔他們沒有在戰鬥後對士兵進行有效的心理疏導吧！
廖飛看着眼神雖然還堅毅，但是卻對生命毫無留念的張毅，有些激動地道：“就是因爲他殺了這麼多人，你們才用他做試驗？他是名軍人，爲了國家拋灑熱血的軍人，就算他殺了人，我也不認爲他應該在這張實驗臺上，他應該更有尊嚴的死亡，而不是像一隻小白鼠，試驗藥劑後飽受痛苦而死。”
林棟解釋道：“廖飛，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只是做這個試驗，是海軍陸戰隊領導請求的，張毅也自願加入。”
“什麼？陸戰隊領導主動請求？”廖飛有些不信。
“沒錯。因爲我們這裡需要進行藥物試驗。海軍陸戰隊的領導希望張毅能夠參加這個試驗。如果他挺過來了，就會重新進入海軍陸戰隊，繼續當他的兵。之前的事情因爲他已經死過一次，而一筆勾銷。如果他沒堅持下來……”
是呀！要是張毅沒堅持下來，他就死了，也用不着說其他的了！
“這個決定是海軍陸戰隊領導下的，並沒有將挺過後的結果告訴他，只是說有這個試驗，問張毅參加嗎？張毅自願參加，希望爲國家盡最後一份力。”
林棟的話讓廖飛感動。他說道：“先不要試驗，我想打個電話。”
“好。”林棟知道廖飛想要打電話求救，希望挽救張毅的性命。
實驗室中隔絕一切無線電信號，廖飛用實驗室的固定電話打給康天毅局長，想要將張毅拉入NFF，這樣就可以改變張毅的身份，讓他避免被試驗可能導致的死亡。
康天毅局長拒絕了廖飛的請求。NFF組織不是誰想進就進的，嚴格的政審，嚴格的心理狀態評估，嚴格的能力測試，嚴格的智商測試等等，總是想要進去，從選中這個人，到最後加入，前期的調查工作就需要半年到一年之久。張毅想要臨時加入，想都不要想。何況康天毅局長不認爲這種殺了這麼多人，打殘那麼多人的傢伙心理素質有多好，肯定是有某種問題纔會控制不住。
廖飛再三請求，一再說張毅真的是好苗子，只是康局長還是不同意。康局長做爲高層，有自己的想法。我國的軍隊有230萬人的規模，武警部隊還有65萬人的規模，只是這些現役的人就有三百萬。這裡面優秀的士兵很多，因爲各種各樣原因觸犯軍法或是國法的也有很多，可能很多人都有讓人憐憫的理由，不過這些人不可能都收進NFF組織裡。一個是NFF組織根本接受不了這麼多人，另一個就是如果都這麼做，那麼國法和軍法還有什麼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