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耳裡傳來韓偉光的聲音:“老大,那兩個極限戰士交給我吧。”
楊洛罵道:“媽的,剛纔不開槍,我以爲你睡着了,現在老頭來了,你倒是精神了。”
韓偉光笑了一聲:“這槍的威力太大,你們離得那麼近,而且一直在交手,我要是開槍,你認爲你還能活着?”
瘋子的聲音傳來:“老大,我們已經到達預定地點,有一名人質被流彈擊中肩膀。”
楊洛說道:“你們馬上撤退回指揮部!”
瘋子說道:“明白!”
楊洛又跟戴恩恩聯繫:“戴恩恩!”
戴恩恩聲音傳來:“收到!”
楊洛說道:“馬上派車過來,把瘋子他們接回去。”
戴恩恩說道:“明白,你那裡情況怎麼樣?”
楊洛一笑:“我們很快就會回家了。”
耳麥裡傳來宋唯的歡呼聲:“終於要離開這個操蛋的地方了!”
楊洛呵呵一笑,這次進入沙漠可以說是有驚無險,而且他都沒想到任務完成的這麼順利。只能說這是老天在幫他,東|突共和軍太大意,不然面對這樣一支擁有實戰經驗的游擊隊,也會有一番苦戰,甚至出現傷亡都有可能。可還是有一個遺憾,雙魚玉佩在眼前被人搶走,連對方什麼摸樣也沒看到,確實也夠鬱悶的。
莫蒼離負手而立,慢慢轉過身看着桑巴特:“桑巴特,沒想到你還有膽量跑回來。”
桑巴特有些驚懼的看着莫蒼離:“你……你是誰?”剛纔莫蒼離的出手,讓他感到了一種從所未有的無力感。尤其是現在面對莫蒼離的時候,好像面對廣闊無邊的大海,平靜無波的表面下,卻隱藏着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而他就是那滄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大海吞沒。
莫蒼離冷冷的說道:“我叫莫蒼離,高買的總舵主……嗯,是上一任。當年你跟丹增|嘉措禍亂西藏,我高買西藏分舵一百多弟子被你們殘害致死。我趕過去之後,你們跑的到挺快,讓我撲了個空……幾十年了,既然你回來了,那這筆賬咱好好算算吧。”
桑巴特臉色鉅變,當年要不是高買從中作梗,暗殺了他們那麼多高級將領,他也不會派出一個團的兵力,把高買分舵滅了。
莫蒼離看着桑巴特不停變換的臉色,接着說道:“不過,你要是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今天就不殺你。”
桑巴特問道:“什麼問題?”
莫蒼離說道:“你是怎麼找到雙魚玉佩的。”
桑巴特眼神一陣閃爍,飄忽不定:“好,我告訴你。”說完腳尖一挑,乾裂的土塊鋪天蓋地罩向莫蒼離。
莫蒼離眼中冷芒一閃,把手中青銅劍拋向空中,然後一掌拍在劍柄上,青銅劍就像直升機的螺旋槳一樣,急速的旋轉着追向桑巴特,那些土塊被青銅劍捲起的勁風攪成塵埃。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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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劍在桑巴特脖子上掠過,桑巴特的整個腦袋飛了起來,鮮血在脖頸中激射而出。而青銅劍的去勢不減,刺進十多米外的一個土丘中,一陣輕顫,傳來輕吟聲。
格斯看到這裡已經心膽俱裂,大吼一聲:“走!”
楊洛大笑一聲:“想走,哪有那麼容易。”他的話音一落,遠遠的就聽到一聲沉悶的槍響。
身在空中的格斯一聲慘叫,身體重重跌落在地上,然後身體開始慢慢的腐爛,短短几分鐘,只剩下了一堆白骨躺在那裡。
楊洛看着只剩下一堆白骨的格斯輕聲說道:“細菌旋轉彈的威力這麼大。”
接着又是一聲槍響,僅剩下的那兩名極限戰士大腦裡響起一個聲音,警告他們遭到攻擊,光腦快速運算出一組數據,是子彈攻擊的路線。
兩個傢伙本來並排逃竄,突然分開向兩邊,可是已經晚了。只見他們剛剛所在的位置,地上騰起一股青煙,水銀爆裂彈猛然爆開,密密麻麻的銀色水珠呈輻射狀向四周飛射。
兩名基因戰士就感覺到身上傳來一陣針扎似地疼痛,鮮血在一個個細小圓點裡滲出,緊接着大腦一陣頭昏眩,四肢變得麻木,皮膚上開始出現血泡,呼吸越越來越粗重,嘴角流出異物還夾雜着血絲。
楊洛吐了口氣:“狐狸、血天使,那具枯骨有劇毒,把他埋了吧,免得以後這裡來人碰到,就麻煩了。”
鬼狐點點頭和血天使走過去,拿着軍刀挖了個坑,然後用刀尖把骨頭一根一根挑進坑裡,接着填上土。
楊洛看着莫蒼離說道:“老頭,你把那個大喇嘛殺了,關於祖師的事情,就永遠成爲解不開的秘密了。”
莫蒼離說道:“已經幾十年了,就讓真相永遠沉入大海吧,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雙魚玉佩找回來。”
楊洛問道:“那個萬里風是什麼人?我只是眼前一花,玉佩就被他搶走了。”
“千手盜聖萬里風,只見身影不見人。”說完莫蒼離嘆口氣,“是我太大意了,沒想到這個老偷一直潛伏在這裡。”
楊洛點了點頭,這個千手盜聖即使不是跟老頭一個時代的人,也差不多。不過雙魚玉佩丟與不丟,他沒有興趣。
“你的那個老姘頭呢?”
“小子真是找打!”一聲清脆就像小姑娘的聲音在身後傳來,而走回來的血天使也狠狠白了楊洛一眼。
楊洛一縮脖子,急忙說道:“我去那邊看看還沒有活的,你們聊。”說完撒腿就跑。
安妮撲哧一笑:“跑的倒是挺快,不然我打斷你的腿,這麼沒大沒小。”
這時天已經亮了,太陽在地平線上升起,寒冷的夜慢慢退卻,整個世界被初升的太陽照得變成了橘紅色。
還有七名東|突共和軍活着,只是他們不是少了胳膊就是少了腿,甚至有一個傢伙半邊臉都被炸沒了,鮮血在已經露出白骨的嘴角流出來,但他還有沒有死。
他張大了嘴巴想說什麼,可是他嘴裡只能發出咕咕的聲音,艱難的擡起手抹着臉,觸感告訴他,那是堅硬的骨頭。這個擁有非常豐富游擊戰經驗的共和軍隊員,眼裡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而他身邊的另一個傢伙腸子流了出來,豆粒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滾滾而落,雙手捂着肚子,身體就像煮熟的大蝦一樣弓着,他歪頭看着身邊一個沒了胳膊的兄弟。
“殺……殺了我!”
那個傢伙慢慢舉起另一隻胳膊,發現手中的槍已經在剛纔的爆炸中被炸得只剩下一個槍托。這個傢伙又看看遠處還在痛苦呻|吟的幾個兄弟,眼淚在眼角流下。深深吸了口氣,一聲怒吼,翻身坐了起來,抓起身邊一塊尖利的鐵皮,狠狠刺進了身邊兄弟的脖子。
不多的鮮血在他咽喉出流出,眼睛突出眼眶,臉色露出一絲解脫的笑容。是的,他終於解脫了,他不用在戰鬥了,不用看着兄弟一個個死在身邊而傷心,只是他真的好想家……
那名東|突共和軍握着鐵皮的手猛的一揚,然後搖晃着身體站起身,在他瘋狂的嘶吼聲中,又刺進了另一個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咽喉,接着拔出鐵皮一個一個爲他們解脫,在他的嘶吼和鮮血噴濺中,眼淚也不停的流下。
“撲通!”
當鐵皮刺進最後一個兄弟咽喉時,他坐在了血泊裡,看着那些被自己親手殺死的兄弟,開始無聲地哭泣。
這時一陣沉重而有力的腳步聲在身後傳來,他慢慢轉過身,仰頭看去,是一張堅毅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他笑了,他的笑容很燦爛,就像天上初升的陽光,柔和而溫暖。
“聖戰一定會勝利的。”說完慢慢舉起手中的鐵皮,嘴裡開始唱着什麼歌,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得近乎嘶吼,然後拿着鐵皮的手猛然落下,狠狠刺進自己的胸口。
楊洛看着面前的共和軍,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久慢慢轉過身,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瘦弱男孩用槍指着他。那稚嫩的臉上有一道刀疤,在那深深的眼眶中,流露着讓人感到驚訝的平靜。而他渾身上下,能讓人清晰的感覺到隱藏着的可怕戰鬥火焰。
“咳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在身邊那個土丘邊傳來,楊洛扭頭看過去,那裡躺着一個穿着破爛軍裝的老軍人,而他的手裡還拿着一個長長的眼袋。
楊洛邁步走了過去,那個少年急忙往那跑,手中的槍一直沒有離開楊洛。
楊洛站在老軍人身邊,能清晰感覺到他身上永遠也無法消退的硝煙氣息。他那皺皺巴巴的臉,就好象枯死但千年不腐的胡楊樹皮,有一種歷盡蒼桑的凝固,古老但卻依然散發着尊嚴與驕傲的氣息!
楊洛的目光在老人身上慢慢移動,看到了那雙手,猶如胡楊樹的枯枝,又瘦又黑,佈滿了老繭,但卻蒼勁而有力。楊洛知道,這雙手屬於戰爭,是屬於老軍人的過去和輝煌。
“咳咳咳……”
又是一陣猛咳:“我叫阿古力,孩子們都叫我阿古力老爹。”聲音虛弱,但卻很清晰,“阿布,放下你手中的槍。”
阿布猶豫了一下,但他無法抗拒,就像爺爺一樣照顧他的老人,慢慢的把槍放下。
阿古力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看着楊洛說道:“他叫阿布,還是個孩子,希望你能放他一條生路。”
楊洛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老人。
阿古力又是一陣猛咳,血在嘴角流了出來,喘息着說道:“他的父親死在了阿富汗戰場上,他還有一個母親和一個年幼的妹妹,而他是第一次踏上自己家鄉的土地。他的手上,沒有沾染過中國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