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瑞國說道:“你怎麼就不明白,我們所堅持的,就是中國人民需要的。”
楊洛森冷的說道:“坦白的說,你們這個所謂的理念確實很誘人。但我卻沒有看到你規劃的美好藍圖,反而在你冠冕堂皇的說辭背後,卻看到了黑暗和血腥······一個又一個無辜的生命倒在了你們自己人的槍口下,一個又一個美滿的家庭在你們所謂的理想面前破碎。”說到這,楊洛的聲音越加冰冷,“你真的以爲用這種黑暗的手段能夠打出一個光明的未來······我在叫您一聲杜叔,放棄吧,如果在進行下去,那時候死的人就不是一個兩個,十個八個,而是成千上萬。你的這幅藍圖,別說根本不可能實現,就算是實現了,最後,也必將是血流成河,白骨成山,那不是老百姓之福,而是一場災難······”
杜瑞國搖頭說道:“楊小子!我知道現在上面那兩位也在努力打破現狀,但我更知道里面的阻力。因爲我在位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所以我要以另外一種辦法打破這種畸形的遊戲規則。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用那種激進的暴力手段去達到這個目的。而我現在所做的事情,只不過是在爲下一代人打基礎,在爲將來作準備。因爲我的時間太少了,只能謀求速成······要是我在年輕十歲,或者找到一個理想的接班人,這個計劃一定會很完美,更不需要去違反法律。”說完看着楊洛,雙手死死抓着他的肩膀,“楊洛!加入進來吧,只要你答應,馬上你就是這個組織的領袖,這樣,你也可以彌補以前我們犯下的一些錯誤,讓組織回到光明的道路上去·····”
楊洛到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爲什麼“華南之劍”那些軍人心甘情願的爲他去死,爲什麼邱明桐、曾景春還有袁敬軒甘願受他驅使。這需要個人的人格魅力之外,他們有自己的組織信念,有自己的社會理想,他們都是在爲一個自以爲是光明的、偉大的目標而奮鬥。
這不能說他們錯了,在某種程度上講,楊洛已經被感動。但看事情不要看表面,而是要看到它更深層次的一些東西。即使他們能對社會做出貢獻,但危害會更大。
“要是知道,無論是哪個國家政壇發生地震,都會引起社會動盪,最後弄得傷民、傷國,這樣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讓他發生······現在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解散非法武裝,你可以讓他們另謀出路,也可以讓他們遠走高飛。畢竟他們大多數人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會追究下去。
第二,交出你們在政府內部的成員名單,因爲這件事情必須要給老百姓和上面一個交代。而你,我會保守這個秘密,讓你安享晚年。”
杜瑞國說道:“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楊洛眉頭皺了起來,他也知道,這個老頭在執政的時候就顯示出執着的一面,要不然也不會一直被排擠打壓。
“你應該答應。”
“不!”杜瑞國輕微搖了下頭,“讓我交出部下,來換取我的苟活,我絕對不能答應。”
楊洛重重嘆了口氣:“難道你不覺得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嗎?在現如今的中國,你覺得能夠實現嗎?你曾經是國家領導人,居然對國家的未來這麼悲觀。你不要忘了,剛建國的時候,全世界都認爲,社會主義養活不了五億中國人,我們的敵人在看我們的笑話。可短短的幾年時間,我們不但在看抗美援朝中打敗了美國佬,而且,國家還建成了一個齊全的工業體系。雖然我們後來的發展走了很長一段彎路,但能夠發現並糾正自己的錯誤,正是共|產|黨人最大的優點。隨後國家迎來了二十多年的快速發展,雖然還有很多弊端,但我相信一定能夠解決。”
杜瑞國一擺手,“這些我不和你爭論,因爲我也認爲你說的是對的。但那些存在的弊端,尤其是腐敗問題,你怎麼解決?我在位期間狠打狠抓,可最後結果又如何?”說到這些,杜瑞國臉上的表情有些憤怒。
楊洛心裡一動,好像有什麼東西竄進他的大腦,可又抓不住那是什麼。
杜瑞國沒有聽見楊洛的回答,窮追不捨的問道:“怎麼不回答?”
楊洛回過神來,笑着說道:“腐敗,確實這顆毒瘤已深深切入中國機體,危害國家和民族,如何解除困局已成當務之急。但你也應該知道,反腐敗鬥爭的規律,一個國家,在人均GDP一千到三千美元的階段,正是腐敗的高發期,當年的美國是這樣,歐洲是這樣,而且和我們國家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和腐敗作鬥爭,是一項長期而艱鉅的任務,不能指望一夕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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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瑞國真的是無奈了,楊洛這小子大道理說起來比他這個曾經的總理還頭頭是道。
“現在的中國已經偏離了航道,國家很多幹部已經失去了希望,失去了一個共同的社會理想,他們心裡已經沒有了禮義廉恥,我必須要儘自己的努力把中國這艘巨大的航母駛上正確的航道,絕對不能讓她越走越遠。”杜瑞國說出這些話,神情很激動,眼神裡更是充滿了期待。
楊洛看着他,嘴角不着痕跡的笑了一下,要說口才,估計在中國能比得上他的不是沒有,但一定很少。
“杜叔!你說的這些是對的,其實不止是一些國家幹部這樣,現在中國很多人已經失去了希望,失去了一個共同的社會理想,是失去了信仰。從前人們很窮,但是有希望,有信仰,現在的人吃飽了,穿暖了,卻失去了希望,失去了信仰,這纔是根本的問題。這和美國當初在發展階段的所謂迷失的一代一模一樣。因此,我還是認爲,對這個國家來說,最重要的是按照目前發展軌跡,順利的、健康的、持續地走下去,也許前面的路還會有曲折,還會走彎路,但大的趨勢卻是越走越寬,越走越平坦。也只有這樣,老百姓付出的代價纔會最小。你說你這個計劃是爲了老百姓,但你想過沒有,任何大的動盪,首先遭殃的就是老百姓,你說值得嗎?”
現在杜瑞國真的感到了頭疼,這個小子怎麼就這麼頑固不化呢。
“你的這個問題,我可以作出肯定的回答。社會出現動盪,老百姓的確是最大的受害者。但你不能說我的理念是錯誤的,其實我的想法並不複雜。我從來沒想過暴力革命,也沒想過槍桿子裡出政權,甚至到今天,我依然認爲自己是一個黨員,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我只是希望,能夠通過這個組織的力量,選擇一個接班人,一步一步地把他推向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地位。然後望通過一種溫和的方式,讓我們的事業繼續下去,而且不出現任何動盪。”
楊洛突然一陣大笑,把杜瑞國笑的直髮愣,“我說的話有這麼可笑嗎?”
楊洛停止笑聲,在兜裡拿出煙點了一根,“您老人家的想法是好的。可我說過,想法和現實永遠是有差距的,你說你不想出現動盪,就不會發生動盪嗎?有時候事情的發展,可不是人力能夠控制得了的。還有你說不想損害老百姓的利益,甚至是想讓老百姓得到更大的好處,可現在的問題是,已經死了很多人了,在接下來漫長的時間裡,你能保證,不會再死人嗎?”
楊洛的這個問題又讓杜瑞國一陣沉默無語,過了一會才說道:“我不能保證,因爲事情總有意外。但是目前爲止,事情的發展依然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告訴你,你的出現雖然給我們組織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但卻不傷筋不動骨,因爲我們多數成員和資金都在國外。而且因爲你的出現,把組織裡的一個不穩定因素排除了,這也算是間接幫了我的忙。”
楊洛深深抽了口煙:“不穩定因素?”
杜瑞國笑着點頭:“對!齊謹愈,他就是我們組織裡的不穩定因素。自從招攬他進入組織後,就埋下了禍根。堡壘往往都是在內部攻破的,如果一個組織本身的凝聚力有問題,那無論他發展得多麼快,多麼大,最後總會分崩離析,我們的組織就是這樣。其實我想除掉他,這樣一來齊謹愈帶來的隱患沒有了,但另外一個更大的隱患會出現。因爲剷除了齊謹愈,組織裡一定會有人心生不滿。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我一直沒有動手,直到你的出現,給了我們這個機會······”
聽了杜瑞國的這段話,楊洛眼裡突然閃過一道寒芒,把手裡的正在燃燒的煙緊緊抓在手心裡,隱約能嗅到一股肉皮被燒焦的味道,而楊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陰冷的有些可怕。
“古往今來,一將功成萬骨枯,什麼爲人民服務,什麼三民主義,全都他媽到底是假的,全都是幌子。人民是什麼?人民是羔羊,是用來奴役的。士兵是什麼,士兵是炮灰,是用來犧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爲給建功立業作根基的。沒有他們成堆的白骨,哪來不世偉業。而您老人家所謂的理念也是有私心的,我說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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